她漫不经心地说出这一番话,仿佛悠闲自得。
哪怕一次,也想要肆意妄为,哪怕一次,也想要跟随自己的心做决定,哪怕一次,也只想把她觉得对的,当成是值得付出一切去做的事。
他们两人还没有任何名义,虽然以前纠缠不清,但两人住在一起,也不是不能让人捉住任何把柄。
“你以为我会拦着你?既然你喜欢,那就住在这里。”
秦昊尧的语气,依旧还有不满不快,但他伪装地很平静,冷冷淡淡丢下一句,算是敷衍。
这世上,千百年来,的确没有宫中的男人跟女人同住一个宫殿的先例。
“我听闻钱公公被你的手下杖责三十,他年纪大了,只是听从我做了你不喜欢的事罢了,我也不敢有太大的请求,只希望你能让人给他送去药和热水,别让他病得更重。”穆瑾宁站起身来,目光与他直视,唇边没有任何笑容,郑重其事。
秦昊尧的眼神一变,他的心中溢出层层叠叠的寒意,他根本看不到穆瑾宁的任何动摇,有些嗤之以鼻。“你是在求我?”
“是啊,难道非要我跪下来,才算是求你吗?”穆瑾宁默默望着他,沉默了半响,脸上流露出复杂的笑容,她话音未落,作势就要跪下。
“你的理直气壮,几乎让我开始怀疑我做的才是错事。”秦昊尧噙着冷笑,却不耐地拦住她,他那么想念她,想要她重新回到自己的面前,并不想日日让她跪拜叩谢的。
闻到此处,穆瑾宁的眼波一闪,面带愧疚,眼眸流转之间,一派寂寥苍凉,看的秦昊尧于心不忍,他重重叹了口气,眉头始终不曾舒展开来。“你有你的人情,我有我的规矩,穆瑾宁,你这是要我难做。”
他从未如此为难,穆瑾宁清楚自己是在得寸进尺,是在讨价还价。否则,按照宫中的规矩,钱公公早已朝不保夕了,又何止是三十杖责?
她有些许莫名的内疚,她虽然无法说服自己跟年少时候盲目爱他,但她也不曾狠心不顾他身处险境,或许身在皇宫,为难的人,又何止一两个?
她垂下长睫,仿佛沉浸在往日的回忆之中,浅浅一笑,低声细语。“以前,很多关于你的消息,你的传闻,我都是通过钱公公知道的。”
“你的意思,我还要感谢他,把他当成我们的半个媒人?”一句嗤笑,透露出满心的鄙夷和不在乎,秦昊尧看她还是执意为钱福禄求情,眉头更重,眉宇之间一派阴霾,整个人显得生人勿进的生疏和冷漠,仿佛别人所说的人情,在他的眼底,也是不值一提微不足道的尘土。
“既然你不愿答应我,那也就算了,再说下去,也只是不欢而散。”
穆瑾宁看他如此坚决,面色白了白,藏在心里的话,当然说不出口了,她不是没想过此事的严重后果,如今说什么都是累赘。
他冷着脸睇着她,她全然不知,自己所说的,所做的,到底有多么残忍。
这一场争执,让原本就没有结果的事,变得更加复杂。
“日子已经挑好了,要让礼官拿给你看看吗?”秦昊尧的话,落在她的耳畔,穆槿宁这才惊觉,她又神游天外,微微怔了怔一刻。
她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怎么一眨眼,就听着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来。
“什么日子?”她仿佛置身事外,眼底有些许困惑不解,让她看来宛若少女般迷失朦胧,眼里在没有往日的精明世故。
“赵尚跟语阳的婚事。”秦昊尧如是说,那双黑眸依旧锁在她的身上,他也不知为何,很想审视她的任何一个神情,哪怕再细微,也不想遗漏。
“语阳答应了。”她凝眸望着秦昊尧的俊脸,这一句并不是疑问,而是陈述,毕竟听他的口气,是没有任何的悬念。
秦昊尧稳稳当当坐在她的前面,眼光审视一下,桌上刚放着的茶壶茶杯都是簇新的,茶壶还不曾装满茶水,方才宫女离开的时候太过仓促,才会不曾准备的滴水不漏。
他这么说着,听不出讽刺,更听不出别的情绪,他宛若抚慰,或许更像是说服。“她对赵尚的感情,绝不比你的浅,绝不比你的淡,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你我成全的是一对佳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