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的妹妹晴儿出嫁,是想给奶娘冲喜的,也算是了了她一桩心愿,奶娘那天精神很好,说自己很高兴,只是喜事办完才七八天,奶娘就撑不过去了。”
见状,琼音也有些慌乱,跟随主子这么久,还是头一回看穆瑾宁在人前流泪如此悲恸的模样,她忍住眼泪说下去。
“昨天我就知晓了消息,但我想让雪儿在家休息几日,毕竟她那么悲伤难过,也打不起精神,所以我就一个人进宫来了,主子不会怪我擅作主张吧。”
琼音说的轻描淡写,其实雪儿的情况很糟糕,她身为长姐,一直强打着精神撑到将所有事都完成,直到奶娘下葬的第二天,才彻底昏了过去,已经半个月过去了,琼音跟雪儿的妹妹照料着她,但大夫说她太过悲痛,还要再静养,千万不能再让她累着。
“做的好。”穆瑾宁垂眸浅笑,笑容却一刻间被寒风吹散,她有些茫然若失,看起来神情莫名的空洞:“是该让她养养精神……这件事你做的好……我不会怪你,怎么会怪你……”
琼音见状,眼底满是悲痛,清楚穆瑾宁跟自小抚养她长大的奶娘而言,感情不输亲生母女,主子会如此慌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她沉默着,陪着穆瑾宁站在毫无温度的路中央,没有任何人往来,仿佛时间都停住了。
过了许久,穆瑾宁才费力地抬起眼眸,她的嗓音清冷,却听得出来没有任何的力气:“人已经入土为安了?”
“对,主子。”琼音据实以告,雪儿跟姐妹都是孝顺的女儿,所以在丧事上面花了往年存着的大半银两,按雪儿的话说,她们并不贪图奶娘的积蓄,拿着这些银两也没用,但如今人都走了,绝不会让她寒寒酸酸地在下面生活。
“走了半个月了,自然该入葬了,看我问的这是什么话。”穆瑾宁苦苦一笑,伸出手来,呢喃自语,抹去眼角泪痕,却依旧还有几分失魂落魄的混乱。
“人都走了,可是活着的人还要好好活下去,主子,你也别太伤心了,别伤了自己身子。”琼音走近几步,伸出手来扶住穆瑾宁,却不禁眼神一暗,她握着的手冷的像是冰块,没有一分温度。她有些不安,再看着穆瑾宁死白没有脸色的面孔,柔声劝慰。“我们快回去吧,别受了风寒。”
琼音刚扶着穆瑾宁走到宫殿外堂,秦昊尧正从内室走出来,他黑眸一瞥,神色不变,问了一句。
“结果如何?”
穆瑾宁空洞的眼底,渐渐有了神采,她安然地扶着圆桌坐下,身子背着秦昊尧,从琼音的手中抽了出来:“很可惜,我没能说服赵尚,他不愿娶语阳,是不想辜负她终生,成为一个负心汉。”
秦昊尧胸口一震,俊脸阴沉森冷,他从穆瑾宁的身上移开视线,因为太过愤怒,才不曾察觉穆瑾宁的异样。“他还是觉得语阳身体的残缺,无法匹配的上他?赵尚,他实在是狗眼看人低!”
“不是的。并非如此,若他是这样的人,我也会支持你重罚他。”穆瑾宁仿佛气若游丝的病人,她的嗓音越压越低,仿佛情绪还不曾从方才的噩耗上收回来,她小脸苍白,眼神直直地望着远处,眉头都不抬。
“若语阳没有不足,他以为我会让她嫁一个太医?”秦昊尧冷哼一声,无声冷笑,薄唇之中溢出的话语,愈发冰冷刻薄。
“就因为他跟常人不一样,就因为残缺,就因为他愚钝单纯,所以连平等的对待,都得不到吗?不用多尊敬,不用多关切,只需要用最平凡的眼光看待他,也那么难吗?我看着那些嘲笑我爹的人,常常这么问自己。但你尽可放心,语阳不过是有小小的不足,赵尚绝非因此而看轻她。”穆瑾宁眼眸一暗再暗,她心口的情绪被秦昊尧的话撩拨的愈发汹涌,蓦地抬起眼来,眼神一凛,语气愈发急促逼人。
“你这是为赵尚说话。”秦昊尧的黑眸无声转冷,愈发阴鹜,面色铁青难看。他看得出来赵尚对穆瑾宁惟命是从,所以才会法外开恩让她去见赵尚希望她可以说服他,没想过,穆瑾宁却空手而回,甚至还不赞同他的话,每一句话都是偏向赵尚说的。
穆瑾宁却漠然移开视线,如今有了心事,说话也不再严谨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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