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般想着,手脚愈发冰凉,她紧紧咬着下唇,直到唇色鲜红欲滴宛若玫瑰,也不曾停下来。
直到天黑,她才独自走到殿内,不曾抬起眼眸望向秦昊尧的方向,她没有任何神情,宛若行尸走肉。
“我愿意。”
秦昊尧不无诧异,扬起眉头,黑眸准确地对准她苍白如雪的面色,他并非铁石心肠,他也曾经派人去找过她,她当下却拒绝回来,说要一个人待着静静想一想。
她卸下身上浅蓝色挡风的袍子,利落抖落一身寒意,她身披夜色而来,宛若黑夜的幽暗,也早已侵入她的体内。
清眸微抬,长睫颤动,她挽唇一笑,笑容却不达眼底,她似乎觉得他听得还不够清楚,发白的唇边又溢出这一句。
“我尽快会去见赵尚,尽力说服他。”
秦昊尧暗暗舒出一口气,他笑着朝着她走来,将她拥入怀中,俊颜俯下,毫不费力就吻住她苍白微凉的双唇。
她宛若动情一般闭上眸子,他给的霸道和温柔,她全都接纳。甚至,他越来越让她深深觉得窒息的。感情。
这一个吻,看似缠绵至极,仿佛彼此都在改变,他愿意为她设身处地着想,她愿意为他犯下大忌。
她任由他搂着她的身躯,任由他吻的越来越深,她却最终睁开了眼眸,那清丽眸子之内没有一分意乱情迷。
甚至,没有一分动情的波动。
翌日清晨。
穆槿宁站在这一个低矮的屋子门前,这里的破败跟华丽堂皇的宫殿无法联系到一块儿,庭院前是一片荒凉,唯独门口一对当值的侍卫寸步不离,才让她不再怀疑领路的太监,没有给她指了错路。
她侧过脸来,朝着太监吩咐一句,淡淡说道。“你先走吧。”
“可是。”太监有些迟疑,皱了皱眉,仿佛有难言之隐。
穆槿宁见状,唇畔的笑容无声变冷,她的嗓音清冷,佯装不解,实则已经失去耐心。“该不会你想跟我进去,监听我们说话?”
“奴才不敢。”太监顿时大惊失色,立即跪了下来。
“我想你也不敢有这么大的胆子。那或许是,因为你生怕我认不得回去的路?”穆槿宁挽唇一笑,嗓音听来仿佛柔和许多,方才眼底的冷意,消失无影。
“正是,奴才只是担心娘娘……”太监满脸是笑,自然顺势说下去,他当然是小瞧了眼前这个主子,没想过她也有如此的气势。
“那你远可以收回这份不必要的担心,我从小就把皇宫摸得熟悉,绝不会走错路。你还是回去吧,我这儿不需要你等着伺候。”
穆槿宁笑意一敛,冰冷眸光撇过,太监一看,顿时从地上爬起来,低头应了一声,这才灰溜溜离开了。
仿佛有事情变得不对劲。
秦昊尧答应她的,让雪儿跟琼音回来,但她们不曾按时进宫,是秦昊尧在敷衍她,还是她们在她走后出了什么事?
她却只是望了一眼太监的离去的身影,便移开视线,朝着侍卫冷冷道。“还不让路?”
在侍卫放行的那一瞬,她直直走到门外,伸出手来推开双门,随即掩上。
她环顾四周,这里以前应该是一处下人房,所以稍显简朴,但屋子却很宽敞,里面没有多少家具,显得空荡荡的。
听到门口的动静,背坐在木桌边的男人便起身,望向门边,他一身素青色常服,在冬日看来有些单薄,神色看来并不显得憔悴,只是眼底的安宁,在穆槿宁看来,却更像是落寞之意。
哪怕身处牢狱之地,他也跟以往一般,清朗干净,宛若这个灰暗简陋的地方,并不是他的久留之地。
或许,这儿只是比起牢狱好一些而已。这么冷的天,整个空旷的屋子内,也不曾有任何的暖炉。
她眼波一闪,心中升起些许怜悯,她凝望着他,他的眼底有惊愕,但很快,他朝着她笑了。
“他们都说你早已死了,唯独我相信,你一定活着,果然……”赵尚的笑,让她觉得仿佛不曾发生过任何事的泰然和安心,他的眼底没有对处境灰心丧气的黯然神伤,有的,只是让她平静的心疼的往日笑容。“你还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