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槿宁缓步走前,她语笑嫣然,神色从容:“来的正好,以后每日都要来,就这个时辰。齐太医,要起效的话,也少不了半个月吧。”
一听要起效就要耗费十五日的时间,秦昊尧不禁眉头紧蹙,面色有些难看,穆槿宁自然清楚他最怕麻烦,也最怕这等琐事耗费他珍视的时间,她挽唇一笑,手掌落在他的肩膀上,平息了他的不耐。
齐太医这才有胆子继续说下去:“回娘娘,正是,要想根治的话,要看针灸和药材在体内起的作用,最少也要花上一年的时间,也许更久,这病好的慢,急不得。”
“一年,也许更久?”秦昊尧的眼底闪过不快和轻蔑,头痛这等小病,居然也值得耗费一年以上的时间来诊治?
穆槿宁自然不难察觉秦昊尧的言下之意,若是没有她在场如此执着,他怒骂几句,齐太医就会滚出去,或许这也是秦昊尧为何迟迟不肯召见御医的原因所在。她投过去宽慰人心的眼神,直起身子,一扬手,示意宫女将紫色帐幔拉上,这才扶着秦昊尧躺在软榻上,柔声道。
“齐太医,取出银针吧。”
齐太医总算恢复了脸上的神色,以前也不是没见过秦王,只是人人都能察觉的到,秦王的严格冷厉,比起年轻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更是变本加厉,若不是槿妃在一旁劝说宽慰,他早已被赶出去了,或许甚至说不着两句话。
如今在宫中生活,似乎比以前更难,因为秦王是一个聪明人,一个百年难得一见的聪明人,所以要想在秦王手下过活,更要谨慎小心。
穆槿宁走到一旁,将熏香盒子打开,面无表情地放入一块茉莉花香的香膏,柔和芬芳在暖和的空气中涌动,她侧过脸去,眼看着齐太医已经扎了第一针。
秦昊尧平躺着,脑袋枕在宝蓝色福字软垫上,他还不曾闭上黑眸,目光依旧跟随着穆槿宁而动,他的意思她清楚,她随即噙着笑意,抱着一叠奏折而来,搬了把交椅坐在软榻旁,清眸落在第一本奏折上,纤纤素手翻开册子,她的唇边溢出第一句话的时候,秦昊尧才放心地闭上眼。
她的嗓音温和,虽然不曾抬高音调,但因为彼此之间不过两步的距离,所以刚刚好,字字清晰。
在对待国家大事上,他远比穆槿宁更有耐性。
但对待他的疾病上,她当然更胜一筹。
读完一本奏折,她不曾急着阅读第二本,一边看着齐太医将银针细细挑捻,在各个相应穴道中扎上一根银针,她清楚如今奏章中写的任何一件事,都会在他脑海中生成思绪,他有很多事要想,善于谋略,也并非虚名。
她安然地喝了一口茶,茉莉花香已经蔓延到每个人的手边,仿佛人的指尖上都有花香,更像是身处百花绚烂的春天一样。
她伸手,轻轻触碰他的肩部,能够察觉到他不再跟平日那么僵硬,才淡淡一笑,继续翻开第二本,轻声读出其中的内容。
一个时辰的时间,她读了十本奏折,眼看着齐太医开始一根根将银针拔离,她才将奏折搬到书桌上,走到屏风之后,将白帕子在热水中浸泡之后取出,为秦昊尧擦拭脸上和手上的汗水。
等待齐太医出了门,宫女送来温热的药汤,穆槿宁从宫女手中接过来,亲手端给秦昊尧,他抬起黑眸,依旧躺在软榻上,黑眸扫过这一碗药汤,修长双腿懒散交叠着,他的唇边藏着一抹很难察觉的笑意。
穆槿宁或许早已预料到他会拒绝,所以不曾劳烦宫女送来,而是亲自端到他的眼下,这样,他就只能将这碗药汤喝下。
这个世上,他可拒绝很多人,但不能再无视她。
“不管多不耐烦,一开始的半个月至关重要,我一直会在身边陪着的,你尽管放心,希望不会让你觉得乏味。”
穆槿宁看他将药汤喝的爽快,宛若喝下一大碗酒的潇洒,她的眼眸因为笑意,而宛若弯月般迷人,她从他手边接过空碗,转身放在宫女端着的漆盘之上。
“你真像个女大夫。”他的喉口传来一串低沉笑意,伸出手,拉过她的手腕,要她坐在软榻上,好让他仔仔细细观望。
穆槿宁微微怔了怔,她的眼底,仿佛闪烁过一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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