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一闪,就在宫女都不曾来得及伸手的时候,穆槿宁眼疾手快,身子前倾,一手扶住语阳公主,两人四目相接,穆槿宁眼底的冷意,却一刻间刺入语阳公主的眼里。
只听得穆槿宁的嗓音清冷,冷冷淡淡说道。“既然我答应了公主的请求,有件事,希望你可以为我解答。”
“说吧。”语阳公主耐着性子站在原地,穆槿宁伸手扶她的动作,却让她蓦然想起以前跟崇宁相处的时候,因为崇宁的劝慰,她更敢于面对宫中的人,不再过分看重自己身上的残缺。她的眼神一热,能够察觉到过往太让人伤心,如今她们却很难回到本来的位置了。
穆槿宁也不避讳,话锋一转,眼底的平静,渐渐有了暗潮汹涌。“如今太子妃身在何处?”
“他们如今住在雅馨殿。”语阳公主朝前迈了一步,身子微侧,并非急于离开,只是不愿让崇宁看到她眼底的泪光。
穆槿宁闻言,有自己的想法,她直接问了句,语锋并不缓和。
“我进的去吗?”
“除非兄长应允,否则。”语阳公主已然走到门边,她停下脚步,看着宫女打开门来,丢下这一句话,便从容离去。
否则,哪怕是她去了,也不过是吃个闭门羹。
或许她如今在皇宫别的地方,下人看了她,也许会卖她几分薄面,其实都是看在她跟秦王的情分上。但这些幽禁之处,守卫森严,一般人如何会进得去?
但她若是跟秦昊尧请示,他一定会拒绝她,不如先斩后奏。
语阳公主前脚刚走,穆槿宁便随即出去了,宫女问她到底去向何处,她并不言语,只是自顾自行走。
在路上,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见到疾步行走的穆槿宁,个个规矩地朝着她下跪,她不过是匆匆撇过一眼,他们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都有惊人的相似。宫里人看她的目光,哪怕是毕恭毕敬的,但她不难窥探到目光之下的闪烁逃避。
她重回到大圣王朝的皇宫,这个埋藏着最深最不可测的阴暗人心的皇宫,这个一次次要她死的皇宫,这些年来,她的双手早已剥离了皇宫金碧辉煌宏大恢弘的金色外壳,拨开每一片虚华华丽的瓦片,也让她双手鲜血淋漓,皮肉绽开。
在这个皇宫,她挖掘出了太多尸骨,上位者必须牺牲自己的敌人,才能站在无数尸体上,高枕无忧。
她也深受其害,在人人都觉得她很有手腕很有胆识的时候,她更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怪物。
她被皇宫染上的颜色,双手上干涸的鲜血,却也永世无法挣脱,无法洗净。
直到身后跟随的贴身侍女察觉到穆槿宁走去的方向去通往最偏远的雅馨殿,才大惊失色,两人面面相觑,穆槿宁自然不难感觉到她们在她身后的动静,她佯装不知,既然她敢做,便敢当,绝不惧怕她们前往告诉秦王。
她停下脚步,抬起眉眼,轻轻蹙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雅馨殿外照常站着两个当值的侍卫,如今王氏兄弟掌管皇宫的所有侍卫,可以说是侍卫统领,他们一个负责白日,一个负责晚上,别说是有心之人难以进宫,就是一只苍蝇,也无法飞入这些关着门的殿堂。
穆槿宁冷眸一瞥,粉唇轻启,两个字带着微微的凉意,并非劝说,更像是主人对属下的命令。“让开。”
两名侍卫相视一眼,最终不敢拦着她,给穆瑾宁放行。
眼前并非东宫,是雅馨殿,她并不陌生,当下中秋那天沉湖之后,她便是被送到这儿。听说这里原本是老太妃的养老之地,人死之后就再无后妃搬入,闲置至今。
而现在,堂堂一国太子与太子妃,要屈居此处。
她眼眸一闪,口鼻处溢出莫名的苦涩,她刚走到门边,从里面走出来的宫女一看到是她,当下脸色就变了。
不等宫女下跪行礼,穆瑾宁转过身子,身后的一个宫女已经急急忙忙跑开了,她眼神一沉,清楚宫中的所有人,服从自己的前提,是先顺从秦王的话。一旦她的话跟秦王的有所冲突甚至早已违背了亲我的额命令,他们便不会站在她这边,但。她自然无法埋怨他们,哪怕不想出人头地,他们也想要活下来。而一句话就能决定他们生死的人并非她,而是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