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的愕然,依旧不曾褪去,穆瑾宁请求让她告诉皇兄,她的身上有杀人罪名,根本跟他不般配,从今往后,找一个更好身家更清白的女人。
这样的话,佑爵也不必因为逼不得已而丢下她继续自责愧疚,她。并不是值得让他责备自己的人。
宝月公主的目光跟随了许久,直到马车彻底离开了她的视线,她才无奈至极地缓步走到草原的最高处,她双腿一软,瘫坐在草原上,望着山脚下的成群牛羊。
或许这就是宿命。
就像是牛羊,走得再远,最终还是要回来。
穆瑾宁端端正正坐在马车之内,走了约莫半个时辰,胡进让人停下马车,稍作歇息。
她掀开帘子,抬眸望向远方的天际,如今已经是黄昏时分,想来不多久太阳就要落山了,胡进推辞了在北国皇宫享受宴席,如今赶路回去免得好事多磨。
但下一刻的景象,却让穆瑾宁的眼底,有了不小的波动。从远方的树林之中渐渐传来马蹄声,马蹄踩踏在黄土路上,尘土飞扬,她微微眯起眼眸,打量着来人约莫有一百余人。
他们身着灰色衣裳,打扮的并不出奇招摇,若是这么多人靠近北国皇宫会惹来不小的麻烦,他们才会在回大圣王朝的官道上等候。
如今的秦昊尧,是整个国家的主人,他不能撇下整个大圣王朝,亲自前往北国接回她,但派了最得力的手下前往,仿佛也足够看得出他的诚意。
她来到北国也没有这么大的阵仗,离去却人马众多,浩浩荡荡,大费周章。
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觉得悲伤。
胡进朝着穆瑾宁走来,他奉上装满清水的水壶和干粮,穆瑾宁看了一眼,并不曾接过,胡进这才细心解释。
“赶到下一个驿站应该还有一个多时辰的路,大家都要到了驿站再吃饭歇息,娘娘待会儿若是觉得饥饿,就先用些干粮垫垫饥。为了以防不测,我们不会在外面随意买来食物,这些干粮是从大圣王朝带来的,娘娘就放心吃好了。到驿站应该要天黑之后了,到时候会让娘娘吃一顿热汤热饭,也会让娘娘好好休息一整夜。”
穆瑾宁闻到此处,不禁眼神一沉,秦王培养的手下,果然行事作风都有他的影子,实在谨慎入微。想来何时落脚用饭,都早已做好周详的计划和准备,绝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轻易改变。
她最终默然不语,虽然没有伸手,但最终胡进还是将水壶和干娘放入马车之内,她拉下帘子,再也不看车外的景象。
马车,又渐渐开始驶离了黄泥路。
这一座马车虽然并不宽大,但似乎考虑到北国的严寒,马车内铺着厚实的猩红色毛毯,一侧堆放着柔软的羊毛制成的锦被,她手脚之处的凉意再度侵袭入体内,她只能将锦被盖上整个身子。
北国一到天黑,寒风呼啸而过,寒意更甚,马车很难抵御寒意,若不是因为这些准备,她一定无法在车内坚持撑着几个时辰。
但听胡进的语气,他不愿多事,只想尽早回去复命,别说如今风大严酷,若不是天上下刀子,他们是绝不会擅自做主停下逗留的。
即便如此,寒冷随着时间渐晚,还是无孔不入,长久的颠簸,即便是最终行驶在开阔平坦的官道上,她还是无法不觉得疲惫。
哪怕如此,她也不曾短暂闭上双眼,不曾让自己在马车之内陷入混沌梦境,双手交握藏在锦被之下,直视前方,她的眼底一片冷漠的光耀。
约莫到了二更天,大队人马才到达驿站,胡进为她找了一个最好的房间,将饭菜热水亲自送到她的屋中,这般的小事,也绝不假手于人。
推开那扇窗,她望向外面漆黑夜色,寒风扑面而来,吹乱她垂在腰际的长发,她的心中,似乎也空荡荡的,无力填补完整。
马车之外的风景,渐渐有了不同,直到第四日清晨,马车已经朝着京城的城门驶去,穆瑾宁掀开一侧的帘子,已经能够看到高大的城门上站立的侍卫,她眼波一闪,再度垂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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