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他多舍不得,比任何一回,还更想要珍惜。
穆瑾宁是听到了风声才来的,都说北国来了使者,见了佑爵太子,商量了重大的事,关在殿内许久也不曾出来。
“你怎么来了。”佑爵顿了顿,如今才恢复了些许神智,方才那惊鸿一瞥,让他几乎要迷醉了一般,连话都说不出来,如鲠在喉。
穆瑾宁提着裙裾,朝着他微微欠了身,这才缓步走到他的面前,步伐轻盈,宛若踩踏在云端上的青燕子一般。
她的眼底有温柔的笑容,唇畔的弧度微扬,没有一分黯然神伤,嗓音宛若潺潺清流,流淌到佑爵的心中。“或许是跟殿下心有灵犀,觉得今日会是殿下难以取舍的一天,我才来见殿下,帮助殿下一把。”
在他最彷徨最无力的时候,因为无法舍弃刘眉珺才让自己置身危险之中的时候,也是穆瑾宁留在他的身边陪伴他,拉了他一把。
如今,他却比上回更不好过,心痛如绞,胸口似乎被万箭穿心一般血流成河。也许,正如那个使者所言,秦王派来的人并不多,他可以不让秦王如愿,但是,之后呢。秦王一旦被此事触怒,兵临城下,攻打北国,后果不堪设想。
北国还在等他,等他身处皇位将北国治理的更出色更强大,一旦大圣王朝的将士来了,北国要想取胜,把握并不大。
很可能就在不久的将来,彻底毁在他的手中,或许整个北国,都将成为大圣王朝的属地,北国的子民,也会成为对大圣王朝进贡奴役的奴隶。
这世上,从来就是强者的天下。
穆瑾宁别开视线,唇畔的笑,无声崩溃。或许,她早已知晓佑爵的为难,既然她心中清楚,无论如何挣扎,都会是一样的结果,那还不如她早些站起来,用自己的嘴说出佑爵心中的决定,正是因为是自己的决定,不必面临被佑爵将她推给大圣王朝,避免再当一回交易的筹码。
“让我去吧。”
她垂下长睫,唇边溢出这一句轻声细语,落在安谧的空中,却余音绕梁,在佑爵的心口宛若敲着钟,不断回响着回音。
无人看清她此刻的眼神藏匿着何等的情绪。佑爵看她一身盛装,就该清楚她比任何一次还要坚定,如果她面对的是一场战斗,既然无法当一个逃兵,还不如身穿甲胄,主动请缨。
她不想跟货物一般,再被佑爵推出去,或许他最终一定会如此抉择,到时候,她会更加难受。
“这是你的国家,是佑家的天下,哪怕不折手段也要保住它,是跟生命一样重要的东西。”
那一双清澈眼眸抬起,直直望入佑爵的方向,她微微扬起晶莹小脸,嗓音清冷,每一个字,却更像是在佑爵的心上刻下一道。
哪怕能够预知他的打算,她却还是不曾生怒不悦,不曾指责怒骂,她越是平静,越是站在他的立场上为他说话,佑爵却更觉得胸口沉闷,仿佛就要窒息。他脸上的笑,从未有过的纠结苦痛,神情再无往日一般轻松狂妄,他拧着眉头,神色凝重,苦叹一声。“到最后关头,你还为本殿为北国着想?穆瑾宁,更宁愿你哭一回骂一回,也比这么说更好。”
哭吗?骂吗?船到桥头自然直,她在塞外也想过要避世,到头来依旧活的痛苦,苟且偷生。没有流尽眼泪的必要,她更没有指责佑爵的资格。
哪怕换做了她,站在那么高的庙堂之上,再不忍心再不舍得,也还是会忍痛割爱的。
她可以理解,哪怕终究被佑爵牺牲抛弃的人,是自己。
“我跟他的纠葛,原本就不该牵扯到北国的上头,这两个月就当我是来北国做了一次客人,你待我极好,但无论如何,北国都不是能够久留的地方,总有这么一天我要回去。”她笑着接受,眼底却是一片执着。
穆瑾宁逼着自己说出更决绝冷漠的话,无论佑爵是否有把她当成底牌的心思,她都不在意,至少这些日子,佑爵从未苛待自己,如今她看着他除掉登基的最大障碍,就要走向光明堂堂的大路,离开的时候,心底也轻松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