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低声呢喃,宛若自语。
“今日的月亮真美,你说郡主也在看吗?”
“无论在何处,郡主都能看到一样的月亮。”琼音的眼波不闪,语气笃定。越是凝视着月亮久了,仿佛心中也落入星星点点的皎洁月光,也越来越平静了。
雍安殿内,天子倚靠着软榻而坐,他听得到门边传来的脚步声,并不陌生。
烛光无法照亮天子眼底的晦暗不明,越是察觉秦昊尧逼近的气息,他的唇边扬起莫名的狰狞笑容。
“你若能找到,也未必是你的。”
“为何把她送走?”秦昊尧神色一沉,止步不前,冷冽望向天子的背影,满心寒意。
天子默然不语,烛光在他的黑发之内闪耀,仿佛一夜之间,银丝多了整整一半。他从登基的那一年开始,就在下这一盘棋,跟他对弈的人,从来就是秦昊尧。
在身为皇子的时候,秦昊尧比任何一个皇子都更加刻苦,读书也是第一,只是先帝并不曾而重视他,几年之后,他便练习了武艺,武艺超群的时候,先帝便驾崩了。
“这些年来,我为了大圣王朝,为了秦家王族,兴修水利,练兵强国,征东讨西,唯独你,坐享其成。”
秦昊尧的眼神之中,满是复杂,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桩尖锐的罪名。
“只因为,你生下来便是太子,哪怕你碌碌无为,江山社稷也是你的囊中之物。”他指着天子的身影,俊美面容隐匿在幽暗之处,牵动了无情的唇角,他说的并不动容。
“朕自然知道你不服气,你从以前开始,就不服气。”
天子闻到此处,不顾秦昊尧愈发凌厉的语锋,释怀一笑,眼底的阴暗却愈发明显。
“既然你心知肚明,今时今日就不要怪我。”
短暂沉默,夹杂在两人中,秦昊尧的嗓音愈发逼人冷漠,似乎每一个字,都恨不得刺伤对面的天子。“她在哪里?”
“她?你若想见她,那就去下面看她吧。”皇帝依旧是这么一句话,毫不改口,他低低冷笑,说的极尽讽刺之意。“反正是将死之人,你若诚心跟她相聚,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怕你舍不得。”
又是这一句,秦昊尧昨夜见到皇帝,他说的在地下才能看到她,的确让他当下就乱了阵脚,而今天,将死之人四个字,却暗示了短时间之内,穆槿宁会无恙。唯独秦昊尧并不清楚,到底她正在遭遇什么,或者马上要遭遇什么。这般想着,他的心中,再无任何起伏,宛若萧索冬日一般,再无生机。
他已经被秦昊尧幽禁在雍安殿内整整一天了,但是,秦昊尧来的目的,一开口问的便是穆槿宁的下落。让他看得出来,秦昊尧比他看上去更加在意这个女人。想到此处,天子的嘴角不禁上扬,一抹得意至极的笑容,在眼底越来越深,越来越难以窥探。他话锋一转,仿佛有些瞧不起秦昊尧:“你从自己的兄长手中夺来江山,还怕没有女人坐拥怀中?”
以前,秦昊尧对任何人的事,都是不闻不问,当初他对崇宁的无情,也是众所周知的,自然感情无法勉强。谁曾想过,以前娇贵的郡主从塞外回来,并不清白,更是带着一个婴孩,却能够让秦王动心?而如今,她哪怕背叛过秦王,独自走入后宫,成为他兄长的女人,秦昊尧却居然还担心她的生死。若是换做了别人,秦昊尧根本不会在意,穆槿宁是失去下落,还是惨烈死去,甚至,她唯独死去,他才能泄恨。天子只是觉得,秦昊尧一旦是动了真感情,往后。他绝不会有好下场,就像是天子一样。
“兄长?你明里暗里想置我于死地的时候,就有一回想过我是你的同胞兄弟吗?”秦昊尧仰头长笑,幽深的黑眸,死死落在那一具身影之上,他们之间的兄弟情义或者比水还要清淡单薄,有的,就是想要置之死地的强烈欲望,从他们懂事开始,就从未停息过。
哪怕秦昊尧出生卑贱,自己的生母只是一个小小美人,在后宫无权无势,最终死的也不明不白,每个人都说是病故,但他清楚,就像是语阳的残缺,后面有更深重的隐情。但幸好,他不是愿意一辈子对这些人低头的性情,他冷傲的骨子里,还有血性,还有野心,更有。将这些都颠覆的强烈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