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难道说,他故意堵在门口的意思是,苏炔就躲在这包间里?!
对啊!她怎么没想到呢,这里僻静得很,大片包间没有人,恰好方便了这对狗男女行苟且之事!
想到此处,傅雯心下激动万分,不着痕迹地偏了脑袋,试图绕过寒渊,往黑漆漆的包间里有一下没一下地瞄着。
寒渊居高临下地观赏着傅雯的小动作,黑眸眯起,狭长深邃,薄唇边角缓缓勾起一个轻蔑弧度。
似乎是靠这门,背脊有些累了,他垂下手懒洋洋地起身,高俊挺拔的身躯稳稳当当地堵在半开着的门缝里。
傅雯的视角完全被挡住了,目光所到之处,是他健硕精壮的胸膛和笔挺剪裁的西服。
她愕然的抬起头,却见男人正沉沉的看着自己,又是那种能直直刺入她心肝肺的犀利如剑的眼神,她顿时浑身一咯噔,吞了口口水,极力佯装镇定。
“傅小姐,你说你和苏炔是好朋友?”说到‘好朋友’三个字时,男人挑着声音放慢了些速度,眼角眉梢点缀着意态不明的轻薄的笑意。
“是啊。”傅雯端凝着他那副妖孽精致的五官,脑袋发怔,一时不察,回答的很快“我和小炔认识很久了,我是她回国上班之后交到的第一个朋友,目前来看,也是唯一一个知心闺蜜哦。”
寒渊有一下没一下地掸着溜尖皙白的手指,浓墨重彩地挑挑眉“知心闺蜜”
低喃着,沉沉地笑了。
“知心闺蜜一定无话不谈,我听婵婵说,当初就是你撮合的苏炔和秦子俊,秦子俊一表人才,配苏炔郎才女貌,傅小姐,你对苏炔很好,婵婵总夸你吶,说没有你,她那个沉闷的妹妹指不定到今天还是单身。”
傅雯面色微微一变。
这男人的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他叫苏炔本名?是刻意在她面前表现出疏离还是本来就这么叫的?
不该啊,如果他和苏炔有一腿,不该叫的这么陌生吧。
而且,他在说她对苏炔很好这半句话时,表情很奇怪,嘴角虽然挂着得体优雅的笑,但傅雯却看得出来,这男人的眼底并不见笑意,黑压压的阴鸷又深沉的。
背脊不禁一阵恶寒,傅雯缩了缩肩膀,强壮镇定,干巴巴地笑“哪里哪里,都是朋友应该做的嘛。苏姐姐客气了啦。”
寒渊凝着她,不语。
一时没人说话,气氛诡谲而尴尬。
傅雯被阴深洞彻的目光他盯得发毛,他一直堵在包间门口,玻璃门又只开了一半,包间里没有开灯,走廊上的光线又不够明亮,她瞅了半天也没瞅见里头有什么,更没听到里面发出半点声响,她不禁开始怀疑,苏炔到底在不在里面。
寒渊分毫不移,就这么不动声色地混淆视听,心里却想着,那丫头该等急了。
“傅小姐,你的同事都在包间,你一个人跑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傅雯一呆,哑口无言,其实她刚想这么问他来着,谁知道被他抢了先,现在可好,她也不能再试探他了。
“我找洗手间,结果碰巧遇见寒总您了,呵呵。”
“洗手间往右走,傅小姐和我聊天耽搁了这么久,不要紧吧。”
虽然是文句,却用的陈述的语气。
傅雯也不是傻子,这分明是赶人的意思。
算了,见好就收,虽然没有看到她想看的,但再在这高深莫测的男人面前呆下去,她必定会被他绕得溃不成军。
打草惊蛇可不好。
“谢谢寒总指路,那么,待会儿见。”
女人的背影消失在廊道尽头,寒渊这才慢慢悠悠走出门框,朝左边转身,刚走了几步,深棕色的地毯上,一双黑色细长的黑色马丁靴突然涌入视界。
抬眸,便看见一张怒气冲天的脸,被海浪般馥郁的长卷发簇拥着,面颊施了粉黛那般,冷冷的白中间渲染了一层薄薄的不正常的红。
应该是被气得。
他长眸如墨,潋滟生花,扬唇就低低沉沉的笑开了,俊颜惬意。
苏炔怒瞪着他,目光冷成了冰锥,她十万分的滔天怒意却在他妖孽的笑脸下败下阵来。
他竟然还笑得出来!
她咬紧腮帮子,牙齿咯吱咯吱地响,脑门顶充血,她憎恨的盯着他,恨不得一脚把这个男人踹进地狱十八层。
然而,最终的最终,她也只能抬起梆硬的马丁靴,粗跟对准他溜尖锃亮的鞋头,卯足十二分力气,吧唧一脚结结实实跺了下去。
“啊!脚断了。”他抱着脚弹了起来,嘶嘶地毫无形象地叫。
他没躲。
这意思是,他本来可以躲开的。
“做什么下这么重的手?脚掌要是真断了怎么办?”邪眸怨念地睨着她,眼底深处却含着丝丝情。
苏炔冷眼剜他,嘴角挂起嗤嗤讥笑“怎么,和美女聊得这么投机,还有闲暇关心脚断没断?”
“美女?”寒渊拧眉,随即舒展,眸底笑意渐浓“你指的莫非是你那知心闺蜜,傅什么?”
“装什么表!”
她一直就在那头亲眼看着,这禽兽,把她的好朋友堵在这里,有说有笑,隔了那么远,她都能看见他骚包地扮帅装酷,自以为魅力无穷么?还那么直勾勾的盯着人家看!不要脸!是不是只要和她扯得上关系的所有母的,他都要抢过去?把姐姐拉下水还不够,难道还要打傅雯的主意?他休想!
“不乖,又说脏话。”他撇嘴,语气宠溺,凝着她的深眸似笑非笑,仿佛那双洞彻一切的眸子一眼就看穿了她内心的活动。
“对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苏炔愤恨地指着他,咬牙切齿“我警告你,要玩找别的女人,傅雯,你离她远点!”
“当我的脑袋是你这水平?”他撇嘴,满不以为然“拜托,我有审美观的。”
“什么意思?”苏炔不懂,这男人说话一向天马行空的,想到一句是一句,她哪里跟得上。
寒渊看着她,眼角眉梢尽是温柔而又无奈的笑,摇摇头“搞不懂你们女人什么心理,傅雯找你做朋友,不是自取其辱么,亏她受的住。”
“你什么意思!”听到自取其辱四个字没什么,但从他嘴里说出来这四个字,那绝对不是什么褒义词。
苏炔心里又是一股火升起来“不许对我和我的朋友指手画脚,你算老几?”
寒渊对她的理解能力彻底绝望,这样扯下去到猴年马月去了,他耸耸肩,转移话题“不是发短信说有重要事找我?”
“是有很重要的事问你!”苏炔一着急忘了正事,想起来,拽住他的胳膊就往前面拖,一边拽还一边不忘凿凿切切警告他“我再说一遍,离傅雯远点,别打她主意!”
“哼。”寒渊嗤笑一声,任她紧紧攥住自己的胳膊,隔着袖子感受着她手心丝薄的温度,心口生出异样的感觉,不由得心情大好,竟半真半假开起了玩笑“说反了吧?要打主意也是她来打我的主意。”
苏炔回头,怒瞪不要脸的男人。
不要脸的男人似笑非笑,幽眸深邃“阿炔,和傅雯做朋友,真的是个好选择吗?”
苏炔只当他在挑拨离间“我不知道你想表达什么。”
男人目光如墨,粘稠而又紧密地锁住她的乌黑流光的后脑勺“关心你。”
轻描淡写,无比自然。
她身形微微一顿,只一瞬,然后她回头,明亮的目光放肆地看向他,眼里是轻薄的嘲弄。
“你要真关心我,就不会娶了姐姐又把她晾在一边!我不管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总之,今晚上这件事得解决!我决不允许你这样侮辱姐姐,你知不知道她多难过?你这样她能不胡思乱想吗?你是吃错药了吗?你凭什么拽成这样?你以为你是谁?”
说着,火气更大,用力拽着他循着原路就往外头走了出去。
渐渐地,越靠近大堂越人声鼎沸。
寒渊不发一言。
出了皇冠的大门,站在台阶上,寒风刺骨,冻得苏炔哆嗦不止。
寒渊甩开她的手,饶身走到她对面的下一级阶梯,替她挡住寒彻入骨的风,手从西裤口袋里拽出车钥匙,冲着广场僻静处的树荫下一按,原处传来被风吹散的警鸣声。
他伸手拉住她“去车里,这里太冷,你穿这么少会感冒。”
苏炔被他手心干燥温暖的热度烫的昏昏沉沉的,她讷讷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一件薄毛呢修身背心裙。
想了很久才恍惚想起,外套忘在了包间。
只是,去他的车里她晕乎乎脑袋里生出某种直觉,似乎并不是个好主意。但她解释不了,为什么不是一个好主意。
寒渊见她不动,拉了拉她,黑眸勾人“怎么,不敢?怕我吃了你?”
她最见不得他一副流氓痞子的样儿!甩开他的手,径直就下了台阶。
男人看着她气呼呼中招的背影,笑靥深邃,黑眸渐渐幽暗了起来。
阿炔,你知不知道,你微醺时看人的眼神,好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