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呼吸渐渐均匀下来,他才拿了外套出了病房走到长廊的另一端的吸烟室。
他不太会抽烟,但商人应酬,烟酒是饭桌上的必备之物,从前他自己不沾,只是随时备着一包放身上碰到熟人第一根以示礼貌,后来,慢慢的烦闷的时候偶尔会点燃一根,抽上两口,那苦涩中夹杂着呛人的味道甫一入肺,着实不怎么好受,但抽的次数多了,又能习惯。
大致,就好像阿炔对他的感情吧。
他不是傻子,虽然男人在感情这档子事情上天生要粗枝大叶一些,但不过,他有一颗还算敏锐的心。他感觉的出来,阿炔对他的那种说浓烈也不浓烈说没有却也还是有点的点点的依恋。
这段婚姻开始之初就是他利用苏听婵的手术钻了空子,满心以为她那时不爱他也没关心,先把她弄到手,他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向她展示自己的魅力,彰显自己的独特之处,却没想到,她竟不是他一心期盼的处女。两年的婚姻,她大概一直在隐忍迁就他,他是无耻,心安理得视而不见,直到今日把她逼到绝境。
阿炔看着散漫,上一点下一点无所谓,可骨子里却是很有韧劲的女人,如非伤心欲绝,她大概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想到此,秦子俊再次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她不是轻易做出某种决定的人,所以,只怕明天,后天,以后的每一天,她都要把离婚挂在嘴边了。
怎么办?
秦子俊很啄一口,仰头,吞云吐雾,各种白色的迷茫的烟雾,他那双亮如子玉般的眼睛渐渐地萎靡起来。
思忖再三,拿出手机翻到苏听婵的号码正要拨过去,这时,却有电话打了进来。
瞅一眼来电显示,他那张愁眉紧锁的脸突然阴沉了好几分。
然而,电话彼端的傅雯却满心雀跃,秦子俊昨晚主动去她的公寓索欢,这证明了什么?
证明了她对于秦子俊来说还是相当有魅力的呗!
“子俊,都一天了也不见你联系我,昨儿晚上才和我亲热过,今天就把我忘了?没良心,跟你说啊,我现在正路过一家新开的慢摇吧,你要不要过来和我一起进去坐坐呀?”
秦子俊拧眉,突然觉得吸烟室满满都是呛鼻的烟味。
他举着手机出了门,腰身往后一顿,靠上冰冷的墙壁,声音也跟着冰冷起来“我正好有事问你。昨天晚上阿炔打我电话的时候,你是不是跟她说什么了?”
“我都跟你说我没接!没接就是没接!你怎么还揪着这个不放?”傅雯本来心情不错,一听到苏炔两个字,顿时冷了脸,眼珠子一转,阴阳怪气起来“哟!怎么啦,你的宝贝妻子出什么事啦?哼,我说你今天接我电话这么殷勤!”
“你别跟我鬼扯!我要听实话!看来,上次对你的警告没有什么作用是不是?你这人就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痛,我说过几遍了,让你不要打她的主意,你脑子进水了还是活得太舒服了?”
秦子俊想不出别的原因,就算那天晚上对待阿炔的方式过激了点,但毕竟没有强迫她到不可挽回的一步,只是相互冷战闹了点不愉快他甩门而去罢了,可阿炔却坚决要跟他离婚,还想不开,这让他不得不把原因往傅雯身上联系!
“秦子俊!你真是神经病!不信你他妈自己去问你那宝贝老婆,看她统共打过几个电话给你!”
傅雯气急,要是说她做过这种事儿他这样骂她她倒也认了!问题是她最近真是够安分的,他却反咬一口,这男人什么意思?阿炔长阿炔短,阿炔掉了一根头发都他妈是她的错!
“如果你没耍心眼在她跟前说什么,那为什么阿炔会突然提出要跟我离婚,还还想不开自杀!一定是你在背后搞鬼!”
傅雯瞪大眼睛,吞了好几口口水才能消化秦子俊刚才那句话,她眉眼一翘“你刚说什么?离婚?还自杀?!我没听错吧!自杀苏炔那种人怎么可能为你自”她反射性就要吐槽,想说人苏炔心底压根没你,怎么可能为了你自杀,但话到嘴边又忍住。她是聪明女人,聪明女人永远不会说伤男人自尊的话。
秦子俊以为她不信,脸绷得铁紧,语气也严肃起来“我骗你做什么?现在还在医院躺着!早上我回去她开门就跟我说要和我离婚,后来昏倒了我才发现她手腕包扎过,血从绷带里渗了出来,一定是昨晚我去你那里之后,她一时想不开哎,是我对不住她”
“等等,先别急着下定论。”傅雯打断他,思考了一下,又说“我总觉得事有蹊跷,苏炔很理智,想问题也比一般人细致,她就算是再怎么想不开也不可能做这种事吧?你问清楚了没?”
“我怎么问?难道要我指着她的手腕问她,为什么要自杀?什么时候自杀的?”秦子俊翻白眼。
傅雯一时语塞。
但她的心情总归是畅快的。单单是听到苏炔提出离婚这两个字,连日来在秦子俊这里受得气就都能够一笔勾销了。
“子俊,你听我的,我们分头行动,你先见机行事,等她情绪稳定些你仔细问问她的手腕那里,到底怎么回事。我呢,就去你们住的小区保安室问问,看能不能要到昨晚上你家那栋的监控录像,我总觉得事情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秦子俊听她这么说,觉得也有些道理,难得她没在这时候落井下石说些风凉话讽刺阿炔,他便点点头“好。”
傅雯挂了电话,心情由内到外的畅快淋漓,她蹦蹦跳跳扑到床上,止不住地笑开怀,笑够了,眼底却生出一股子诡异“自杀?笑话,只有秦子俊那样自敛的笨蛋才会觉得是为了他自杀。苏炔可不是那种没脑子的女人,这事情背后指不定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脑海里突然涌过那天在苏听婵的婚礼上,她去找洗手间无意间撞见苏炔和她的姐夫,那个英俊得像妖孽般的男子,身体紧贴的暧昧画面,那个男人把她逼到墙根附身而上,他们当时似乎在争执什么
想到这里,傅雯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