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阴翳至极地看着她,认真的一字一句地申讨“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从不考虑他人感受的人,有什么资格对我提出这种可笑的要求?你还真是没变。无论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的今天,你对待我的方式只有一种,那就是绝情!用,用过了就扔,什么时候想起来了需要帮忙了就再用,用完了接着毫不犹豫地抛弃!如此循环往复,我的纵容我的深情我的付出,被你当作乐此不彼的资本!苏炔!你真是够了。”
说到最后,他几乎失控,表情狰狞,瞳孔赤红,眼神冰冷狠戾,向来低沉喑哑的男声变成了困兽般的怒吼,一字一句见血封喉。
苏炔震惊地看着他,他凶神恶煞的脸,此时绝对说不上英俊,但看起来却是那样的生动,少有的鲜活。
仿佛此刻,她才感觉到,他回复到了一个人该有的模样,有了点生气,而不再是高深莫测如铜铁,百毒不侵的雕像。
耳朵里是他一桩一桩给她定的罪,越听到最后她越是安静,那是认罪的姿态。
她或许真的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但绝没有乐此不彼,她的痛苦他又何曾明白?
因为太过担心姐姐,又因为和他有过一段不美满的恋情,夹在中间,她无论做什么都会提心吊胆,稍微和他接触一下她都会内疚,更有意无意对他灌输,耳提面命着要求他应该对待姐姐如何如何。就说刚才,拦着他不让他和叶淑英见面,在她看来只不过是他随便就能帮忙的小事,可他却并不这么想,他觉得她这是利用。
所以,他联想到了四年前。他忍到现在才放开来指责她,倒真是绅士风度了一回。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她不知道她还能说什么。他眼里流露的隐晦的痛苦让她慌乱,也揪心。
“对不起?”他盯着她,掐着声音一字一顿地反问着,眼神越发怔怔,像还在滴血的伤口,他摇晃着她瘦削的肩,难过低喃“如果对不起真的有用,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心还是那么痛?你摸摸,阿炔,你摸摸它,看它有没有在动。”
说着,他疯了似的拽住她的早已凉透的手,向胸前拉扯。
苏炔湿了眼睛,抗拒“别这样,寒渊,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今天是你和姐姐大婚的日子,你不该想这些。我要走了,你放手,你放手”
寒渊充耳不闻,突然发力,拖曳着她的胳膊猛地一提,转眼就把她整个人结结实实板在了墙壁上。
“啊”苏炔感觉背脊一阵剧痛,天旋地转的,她已被他控制住,身体靠着墙,动也动不了“就算我刚才拦着你是我做错了,好吗?你放开我!姐姐就在房间里,你要干什么?”
寒渊把她的胳膊固定在墙上,高俊挺拔的身躯压上去,膝盖顶着她的腿,姿势亲密暧昧“我再问你一次,四年前你突然分手,到底是因为什么?请你老实回答,就当今天是对我们的过去做一个彻底的了结。”
苏炔蓦地睁大眼睛,浑身僵硬,脑袋发胀,密密麻麻的填充着水银之类密不透风的东西,堵得她心力交瘁,那些陈埋的噩梦,又要排着队大张旗鼓来肆虐她的心了。
为什么要问呢?
他这样难得一见的认真,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看,她除了心虚,还是心虚。
寒渊耐心地等着她,她异样的神色和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都显示了她内心的挣扎,这是他给她第三次机会,也是最后一次。如果她肯对过去做一个交代,对他做一个交代,兴许,他还回头有路。
“阿炔,我只要一个真相,很难吗?”他执着地看着她,屈尊降贵,放低姿态,心平气和地引导她。
苏炔不是不动心的,那个秘密压在心里太多年,压得她筋疲力尽。可是,她说不出来。
就自己咽下去吧,反正已经独自承受了那么多年,何必再翻出来让他跟着一道痛苦呢?没有意义。
苏炔抬起头,嘴角讥诮,眉目疏冷“分手还能有什么原因?不外乎是不喜欢了厌倦了淡了没热情了,所以离开了,毕竟,呆在一个不喜欢的人的身边,多少也是件痛苦的事,何必相互折磨?”
“我要听真话。”他目眦欲裂,捏紧她的胳膊,力度大得要生生撕裂她的皮肉“你他妈说是不说?”
心脏的抽搐感愈演愈烈,苏炔握紧手,维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随你信不信,这就是真话。承认吧,你不能接受的只是我甩了你的事实!你是王子,我是不知道从哪个旮旯里跑出来的小太妹,巨大的落差让你心有不甘,可是,爱情不就是这样吗,合得来就一起,合不来就散伙,你输不起,当初就不该和我谈那场鬼扯的恋爱!”
寒渊没有表情,浑身戾气深重,他低下头,直到鼻子抵住她的鼻子,那双漆黑幽深如洞穴的眸子鹰一样盯紧她,可从她直白清澈的瞳孔里,他并没有看到他所期待的的闪躲,那里面,只有惨白得一塌糊涂的自己。
他低低地笑了,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阴冷,仿佛自嘲,又仿佛确定了什么。
他慢悠悠地眯起眼,狭长凤目里,冷光四射,薄唇吐出没有温度的气息,拂过她发白唇面。
在一阵一阵的心慌里,她听见他说“真伤人啊。苏炔,算你狠。”
面上刮过寒彻入骨的疾风,一晃眼,他白得像雪山般的身影已然不见。
苏炔无力地靠向墙壁,滑倒在地上,她神情麻木,捂住冻得发僵的心口,那里面,有什么不好的东西悄然发芽,开出惴惴不安的花。
为什么会有这样强烈的不祥的预感?
她扶着墙慢慢爬起来,整了整装束,转过身要走。迈出的步子却在看到走廊另一端的人时,生生僵在了半途,她倒吸一口凉气,暗自苦笑,难怪会有不祥的预感。
她站在那里多久了?
和寒渊的争执,她又听见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