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难道小木身上有何独特之处不成?
乍闻“绝世剑客”四字,不知为何,麻嫂的身子猛地一震,眼中有极为复杂的光芒闪现!
她喃喃自语道:“绝世剑客即使成了绝世剑客又如何?”
她的目光咄咄逼视着对方:“阁下以腿御剑,剑道修为可谓惊世不凡,可阁下是否活得很开心?”
她的言语间有一种说不出的萧索怆然之感,让人一听,不由心震!
幽求目光一闪,脸上有了复杂奇怪的表情!他的神色告诉众人:麻嫂的话对他触动颇大!
麻嫂继续道:“我身为人母,并不希望我儿能成为绝世剑客,阁下又何必强人所难?恕我直言,阁下大概也并不相信能成为绝世剑客便是一种幸福,是也不是?”
幽求竟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他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
然后,他的瞳孔慢慢地收缩,有一种逼人光芒由他的眼中射出,他缓缓地道:“从来没有人如此对我说话!”顿了一顿,他像是自语般地道:“绝世剑手,天下无敌,难道还不开心?还不幸福?”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哈哈哈,绝世剑客,自是开心得紧,幸福至极!”
到后来,他竟是仰天长笑,笑声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怆然之感!
众人惊愕地望着他。
笑声倏止!
他的脸色已完全恢复了平静或者说恢复了他的冷漠与肃杀!他望着麻嫂,一字一字地道:“我会记住今夜你所说的话,但我仍要杀了你!因为我要让你的儿子恨我!惟有心中有恨,他才能成为绝世剑客!”
麻嫂静静地听着,谁也不知道她此时在想些什么!
狰狞肃杀之色浮现于幽求的脸上!
起风了!夜风中有淡淡的血腥之气弥漫飘散!
麻嫂忽然以梦一般的声音低声道:“又是一个有风的夜晚”
她的声音很低,但却已一无遗漏地送入每一个在场之人的耳中!每个人都从她的话语中听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就在这时,金针银线娄巧衣突然掠起!
她已看出幽求的杀机,所以她要借机抽身而走!
骨笛在手,已没有什么值得她留下的了。
她的轻身功夫着实不弱!仿佛已可御风而行!
一声冷哼,幽求身形亦起!他的腋下挟着小木,速度竟丝毫不比娄巧衣慢!
两个人影如两缕轻烟般向东南方向飘射而去!
麻嫂一惊之下,随之而起!小木在幽求手中,只要她有一息尚存,幽求就是去天涯海角,她也要舍命追寻!
蒙敏不能对麻嫂之事置之不理,她亦随之而起,但她的右腿已受了伤,速度明显慢了一些!
血火老怪既然一直将她称为主母,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众人先后掠出客栈,本是喧闹嘈杂的笛风客栈顿时变得安静了!
金针银线娄巧衣将自己的功力已提运至极限!
在今夜行动之前,她已知道在今夜下手的人并不止她一个,但同时她也相信合她与易传的武功,今夜之举,几乎可以说是万无一失的。
孰料已销声匿迹数十年的幽求会在今夜突然出现?更出乎她意料的是幽求十指皆断之后,仍有惊世骇俗的武功!
不消片刻,她已在小镇之外!
但幽求与她之间的距离已越来越近!
当她刚刚掠过一片芦苇丛之后,突然听得身后有尖锐的破空之声响起!
而且不仅是一处!似乎在她的身后已同时有千百柄利剑向她刺来!
剑势漫天!
娄巧衣神色大变!
未等她反应过来,漫天剑势已如天罗地网般当头罩下,她身躯的每一寸空间都已为这可怕剑势所笼罩!
娄巧衣的身形顿止!与此同时,她已发现向他袭杀而至的并非利剑,而是无数的芦苇杆子!
只是每一根芦苇杆子都挟有锐利劲风,它们的杀伤力绝不亚于寻常人手中的利剑!
无数芦苇杆子便如同一张剑网,以各种速度、角度、力度向她罩下!
娄巧衣双手倏扬!
数十道银色的光芒同时暴射出手!银色的丝线在瞬息之间已交织成一张银色的光网!
剑网与银色光网倏然相接!
随后便听得一连串的碎响声,无数芦苇杆眨眼之间已在银色丝线织成的光网中被绞得粉碎!
一股青草般的气息顿时弥漫开来!
金针银线娄巧衣的一式“天衣无缝”已把对方攻势化为乌有!
但一道白色的人影已如流星划空般闪掠而至!
幽求飘落于娄巧衣身前!他能在瞬息之间,以自己的剑削断芦苇丛中的芦苇,并化作一张独特的“剑网”所有的动作,几乎是在他掠过芦苇丛上空的瞬息间完成,其身手之快,骇人听闻!
他露的这一手绝学并未指望凭它便一击得手,他的目的不过是为了阻挡娄巧衣的去势。现在,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娄巧衣心中一沉,心知今夜与幽求之间惟有一战了!
心中主意拿定,她反而镇定下来,与幽求直面正对,暗中则凝神戒备,随时准备与幽求一拼!
幽求声冷如冰地道:“你师父害我断了十指,我要让她为此付出百倍代价!我要让她明白没有十指的幽求一样可怕!”他的眼中有了一种疯狂光芒:“而你的死,便是她要承受的第一份痛苦!”
话音甫落,右腿倏然扫出!
没有光芒闪现!
但却有漫天剑势!
因为,他的腿本身便如同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剑一般!
娄巧衣顿时花容失色!
她已见识了幽求以腿御剑之剑法,知道他失去十指之后,武功仍是高得不可思议!
而现在,她才明白事实上幽求的武功,比她在笛风客栈中所见到的还要高出许多!
在那一刹间,她的脑海中突然闪过她师父曾说过的那句话,其师说当年没有设法杀了幽求,而只是断他十指,也许这是一个很大的错误!
当时她颇不以为然,因为她师父的武功已至通神之境,又何需担忧一个十指已断的剑客?
现在她才相信师父的担忧并非全无道理。
幽求以右腿的攻击化作惊人剑势,直取娄巧衣!娄巧衣一怔之下,两袖间已有无数的金针银丝暴射而出!
她的身上似乎隐有无穷无尽的针,无穷无尽的线!
数以百计的金针银线结成锥状,而这“锥子”的“锥尖”便是数百枚金光闪烁的细针!
声势惊人,破空之声如裂帛!“锥尖”径直迎向了幽求的右腿!
但她的金针银线终是轻巧之物,又如何能攻破对方坚如气墙的无形劲气?
就在金针与对方右腿迅疾接近的时候,娄巧衣一声清啸,双腕一震之下,数百枚金针突然与银丝相分离,暴散开来,由各个角度直取幽求周身大穴!
这才是她的真正杀着!
幽求本是迅如奔雷般的右腿突然疾收,身躯以自己左腿为中心,疾然旋走!
他的身形之变化,已完全超越了正常人所能及的动作!
他的满头白发随着他的动作飘飞而起!
在娄巧衣看来,此时他的白发赫然已成一柄白色的利剑!
白发飘扬飞洒!
漫天金针突然化为乌有!
娄巧衣的心猛地一沉!
就在这一刻,幽求头上白房张!
金芒乍现!却已是向娄巧衣那边倒射而回!
但娄巧衣手中还有银丝!金针反射之时,娄巧衣的身躯已暴旋而起!
那数以百计的银丝顿时随着她的身躯飞旋,因凝有她惊人内力,银丝赫然又在她身侧组成了一团光幕!
所有的金针悉数被挡住!
但与此同时,幽求的身形已如鬼魅般长躯而进!
他身上的剑似乎无处不在,但又不能看见任何一柄剑!而他身子的每一部分似乎都可以使出凌厉剑法!
所以,谁也不知道他下一步会是怎样挥出他致命一剑!
娄巧衣也不知道!她所做的只能是把自己的武功发挥得淋漓尽致!
身形未落,娄巧衣清啸一声,瞬息之间已将自己体内真力提运至最高境界!
幽求只听得“沙”的一声响,那声音很像是一件衣物被生生划开时的声响!
随后便见无数丝线由娄巧衣身上射出!
而她的外衫在那一瞬间已化为乌有!
原来,她的整件衣衫便是由无数“金针银线”组成!只不过因为做工极其精巧,外人根本看不出它其实便是数以千计的“兵器”组成!
化衣成招,不愧有“金针银线娄巧衣”之称!
数以千计的金针银线如同无数飞蝗般飞舞穿射,组成了一幅绮丽而诡异景象!
此时,娄巧衣已只剩贴身衣物,美艳逼人!她顺势侧飞!
一声长笑,幽求冷声道:“老妖婆为何不把她的剑法传给你?”
笑声中,一道银色光弧划空而出!
所有的银线顿时断开!
变幻无穷的金针银线在一剑之下,竟悉数告破!
剑气破空之声未止,而是直取本欲借这最后一招的掩护抽身而走的娄巧衣!
娄巧衣知道幽求必定能化开她最后一招,只是她没有料到对方几乎是在举手投足之间便已破去了她的最后一击!
所以,当一缕冰冷的寒劲穿胸而过时,她心中的寒意比剑锋所带给她的寒意更甚!
幽求静静地站在她的面前,不见剑在何方!
仿佛方才一剑穿透娄巧衣身躯的人并不是他!
恰好在这时,蒙敏、麻嫂、血火老怪匆匆赶至!
他们第一眼看到的是幽求与娄巧衣相对静立着,极静极静。让他们无法明白的是娄巧衣为什么会只身着贴身衣物?
远远地他们便已听到了这边的劲气破空之声,但此时他们为何默然相对?
麻嫂最关注的自是小木,眼见小木虽仍是被制,但暂无性命之忧,悬着的心这才稍稍落定!
这时,蒙敏轻轻地“啊”了一声,因为她突然发现在娄巧衣的胸前有鲜血不断地涌出,而娄巧衣的脸色则越来越苍白!
终于,她的身躯如同折了翅的鸟儿一般,向后打着旋倒了下去!香消玉殒!
幽求幽幽地道:“你师父终是对我心存顾忌,所以她不敢把她最自诩的剑法传给你,她担心我会由你身上找到击败她的方法!”
顿了一顿,又道:“可即使她如此做了,我仍是能杀了她!”
他背向三人,好像是对娄巧衣说,其实却是在喃喃自语!说完这些话,他突然伸出一只脚来,向地上的娄巧衣扫去!
众人大吃一惊,还以为他生性残忍,连一个已死去的人也不放过!
不料他的脚尖只在娄巧衣身上一碰一勾,那支笛子便已飞起,正好插在他的腰间!
血火老怪厉声道:“你是被逐出风宫之人,不配拥有风宫法器!”
“找死!”幽求的身躯倏然闪进!
血火老怪的武功已可跻身绝顶高手之列,但对方倏然发难,血火老怪堪堪反应过来,已觉胸口奇痛无比,沉闷一声,已不由自主倒跌出去,鲜血狂喷!
他竟无法应付幽求倏然一招!幽求的武功果然是深不可测!
身形再晃,幽求回到原地,冷冷地道:“我没有杀你,是因为我已说过会饶你一死!何况你的忠心也让我很欣赏!”
血火老怪吃力地直起身来,嘴角犹自挂着血迹,他有些含糊不清地道:“幽求,你没有资格拥有风宫风宫法器!”
好一个倔强的老头!自知自己的武功根本不是对方之敌,却仍是死不改口!
幽求仰首狂笑道:“休说区区一件法器,便是整个风宫,我幽求也不曾放在眼里!这破笛子我本毫不在意,既然你如此说,我就偏要占有它,我倒要看看有谁能奈何得了我!”
言罢,又是一阵狂笑!
蒙敏忽然冷笑道:“阁下自认为凭自己的武功,可以睥睨万物,其实我却知道阁下心中也是颇为畏怯!”
语出惊人!
笑声倏止!
幽求的目光冷冷地扫向蒙敏,道:“天下有何物何人可以让我畏惧?”
蒙敏道:“你造访笛风客栈,自然是有备而来的,你知道我夫君的剑法、武功都在你之上,所以你选择了他不在的时候来此地,这是其一;其二,你来笛风客栈定有目的,但你却说本无意于这骨笛,敢想而不敢说,自然也是畏怯;其三,你虽身手不错,但却始终不敢松开十岁稚儿,因为你希望他能够成为你的护身符,让我们投鼠忌器!由此可知,虽然你有不俗的武功,但你并非强者,因为你的心并不强大!”
幽求的神色一变再变,最后终于冷声道:“这不过是激将法而已!但我仍是愿让你看个明白,没有什么事可以让我畏惧!”
言罢,他竟真的放下小木!动作颇为细心温柔,似乎是在放置一件易碎的瓷器般!
难道小木对他而言真的有不同寻常的意义?
蒙敏见他已识破自己的激将法,却仍把小木放下,心中很是吃惊!
没有任何的犹豫,她与麻嫂两人几乎是不分先后地疾掠而出!
自始至终,小木没有哭喊,也没有说一句话,他的穴道虽然被制,但却还是能开口的!一个年幼的孩子,在面对如此惊人的血腥场面,在自己的生命系于一线之间的时候,竟能不声不响,这着实有些不可思议!
当幽求将他放下之时他的目光投向了麻嫂那边!
在他的眼神中,找不到一丝惊恐!
这是一种让人心痛的冷静!一个太冷静的孩子,总是让人不由自主地萌生怜惜之感,总感觉到他幼小的心灵一定是承受了太多太多的不幸!
他看着麻嫂与蒙敏向幽求攻来,同时,他也明白她们的目的其实只是为了救出自己!
可他的神情中并没有多少兴奋激动之色,反而有一种担忧与不安!
难道,他也已看出蒙敏与麻嫂二人根本不是幽求的对手?难道他已明白她们非但救不出自己,反而会为她们自己带来危险?
其实这一点并不是很难看出,但小木毕竟只是一个孩子,何况他自己还身处险境之中,随时都可能有性命之忧!
果然!他看到麻嫂、蒙敏两人与幽求迅速地接近!
随后便见一道炫目之剑芒闪现!
没有人能够形容那一剑的风采!仿佛一剑之间,已蕴含了剑中至理!
那一剑本是攻向麻嫂的幽求早已说过他必定会杀了麻嫂!但蒙敏却不顾一切地要为麻嫂挡下那惊世一剑!
于是,二道血光同时抛洒!
麻嫂与蒙敏同时身受重创,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而出!
这一切,小木全看在眼中!
他仍是未出一声!
但,泪已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