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与子

/>     “妈咪，你不讲信用！让唯唯等了好久了！”莫唯趴在顾若的肩膀，两只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却滴溜溜的在莫离身上转来转去：这个男人就是他们说的爹地？好高哦！肩膀那么宽，靠起来一定很舒服吧！

    不过，他一来，妈咪就不能准时回家，真讨厌！

    “莫唯，还记得爹地吗？你每年生日爹地都会去看你的！”莫离看着这个除了眼睛，其它地方都是自己小翻版的儿子，心里有个地方突然变得很软、很软！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的变得柔柔的！

    这，就是父子天性吗？

    “我不认识你！”可小家伙一点儿也不买账。小脸满是警觉的看着他，一双小手紧紧的趴在顾若身上，生怕自己的妈咪被这个男人抢走了。

    “唯唯，妈咪不是说过了吗？从北京回来，就把爹地带给你吗！这就是爹地，你叫一声好不好？”顾若循循善诱着。

    “是啊，唯唯，快叫爹地！”顾亚在一旁看着，也自觉得着急这么屁大点儿孩子，还不肯认亲爸！

    这算是怎么回事儿麻！

    “好了，不叫就不叫，唯唯想叫的时候再叫，没关系的！”莫离冲着莫唯柔柔的笑着说道。

    几年以来见面的次数有限，孩子不认识那是自然的，可别逼着孩子了莫离看着小家伙那倔强的模样，同顾若似一个模子倒出来的！心里有些酸，却也不担心儿子不认自己。

    而小家伙趴在顾若的肩膀上，大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他身上。

    “小叔叔！你回来了！”冲着莫离跑过来的是今年已经九岁的天宇。

    “臭小子，你又长高了！学习怎么样？”莫离看着已经长到自己胸前的莫天宇，抱着他转了一个大大的圈。

    “妈咪抱！”莫唯看着他们半晌，清亮的眼神慢慢黯淡了下来，本来坐在顾若身边的他，转过身立刻爬到了她的身上，双手紧撰着他妈咪的脖子，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看着亲密互动的莫天宇和莫离，滴溜溜的转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哎哟”抱起儿子，顾若轻叫了起来。

    “妈咪，怎么啦？”

    “顾若，怎么啦？”

    “若若？”

    一老一大一小三个男人都一脸着急的凑过来看着顾若。

    看见面前三张放大着的焦急的脸，顾若的心里直滴汗，低低的说道：“我早上去打针了，手疼着呢！”说着心虚的将贴了两个OK绷的左右伸了出来。

    顾亚会心的笑了，只说了一句：“那你休息会儿，别抱唯唯了。”

    莫离一愣：这女人，啥时候贴上去的呢！真是用心良苦。

    当轻轻的抓起她的手，却被莫唯的小胖手在途中拦截了：“你轻点儿，妈咪疼。”

    “你哪儿不舒服？为什么要打针呀！”小家伙瞪了莫离一眼，从他手里抢回妈咪的手，使劲儿的吹吹。

    “妈咪今天上午起床去赶飞机呀，就发现胃不舒服，你爹地吓坏了，那样子啊，就像你似的，围着妈咪团团转，然后就带妈咪去医院了！所以，就赶不上飞机了哦！”顾若和莫离交流了一下眼神，柔细语的对儿子说着。

    “哦，那现在还疼吗？”莫唯拉着她的手，抬头看着莫离，眼睛扑闪扑闪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现在不疼了！要不是你爹地，妈咪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当时呀，真是疼死我了。”顾若说起来，皱起了鼻头，一副回忆起早上难受的模样。

    莫唯这才显得有些不情愿的看向莫离：“谢谢你照顾我妈咪。”

    听了莫唯这话，莫离不禁满脸尴尬：这是他儿子，却因为他照顾了自己的妈咪而向自己道谢，还不肯喊自己一声爹地！

    “我们让你妈咪休息会儿吧！你看，爹地给你买了什么！”莫离看着儿子倔强的小脸，转身从包里拿出那个精致的小日历，除了正常的功能外，每张后面都有个小口袋，可以将要事或心情记录下来，放在小口袋里，很是方便实用！

    “哇，真漂亮！唯唯接过来看看！”顾若一脸笑意的看着儿子，鼓励着他。

    莫唯看了看莫离，又看了看他手中的粉蓝色的日历本，看看莫离和顾若带着笑意鼓励的眼睛，终于，缓缓的向莫离伸出了一只小胖手！

    莫离将日历轻轻的放到他的小手里，轻轻的说道：“这里可以插笔，莫唯可以用笔圈出妈咪每次离开和回来的时间，还可以将要提醒妈咪的事情写下来，放在这个小口袋里，好不好！”

    莫唯接过日历，低声说了声“谢谢！”便低头研究起那日历本的功能来。

    莫离与顾若相视一笑：愿意接受他的东西，便是靠近的第一步。

    莫唯靠在顾若的身边，一直研究着那本小日历，对顾若说着这有什么用、那有什么用，一会儿功夫，竟让他给开发出好几种新功能，让顾若为之惊叹。

    而与此同时，小家伙的眼睛却偶尔的瞟向莫离和莫天宇那边：他们俩正一起研究着一个复杂的变形金钢！说到开心之处，莫离还大笑着用双手将莫天宇给举得老高！

    顾若看着他的表情嫉妒、期待、却又倔强的不肯说出来！心下微微一酸，对他说道：“唯唯，妈咪想看看你被爹地举到天上的样子，可不可以让爹地举一下？”

    “唯唯，来，爹地抱抱，爹爹把唯唯举到天上去，好不好！”莫离放下天宇，见莫唯靠在顾若的身上，黑溜溜的眼珠却一直盯着他，便试探着向他伸出了手。

    终于是期待战胜了倔强，唯唯期期艾艾的伸出一只小胳膊，眼睛却瞟向旁边的天宇，是担心他来和自己抢吧！

    父子俩都小心冀冀的试探着彼此，在顾若的鼓励下，莫离长臂一伸，将儿子抱进了怀里，将他高高地举到头顶，转着圈圈，逗得他‘咯咯’直笑起来：“再高一点、再高一点麻！好好玩儿哦！”

    顾若仰着头，看着他们父子俩儿：儿子虽然没有喊出‘爹地’这两个字，却已经接受了他！

    她带笑的眼里，忍不住流下了眼泪以往每年生日时，莫离过去，也要花一天多的时间，才愿意让他抱呢！

    只可惜，每次才建立起熟悉感的时候，他就要走！来来去去中，唯唯模糊了父亲的概念，也对父亲的出现，有了戒心！

    和自己一样吧！不敢接受，是害怕再失去！不愿认可，是担心刚刚交心，他却又要离去吧！

    两人不停的玩着抛高，再接住的游戏，小家伙大呼过瘾！

    一旁的莫天宇向顾若挤了挤眼睛，暗自做了个成功的手势！而顾亚看着这玩得不亦乐乎的父子俩儿，一时间，也是老泪纵横这下该合好了吧！

    整个下午，到晚饭之前，莫唯一直腻在莫离的怀里不肯出来那是不同于妈咪的怀抱，宽厚而有力！他的小手在他的胸前、手臂又揉又捏，感觉硬硬的，充满了力量感！

    这三年间，他身边的男人除了司南帅叔叔比较固定外，其它的如Leon舅舅、卓宁叔叔、妈咪的其它同事，都如灯影般来了又去，让他极没有安全感！

    他一直认为，能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只有妈咪一个人！

    后来，妈咪说，他还有爹地，以后会和妈咪一起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可是，爹地是谁呢？每次匆匆的来了又走，他没有记住，所以，他也不相信！

    爹地，就是这样的吗？这样的高大而又安全！妈咪抱着自己总是会很吃力的喘气，可爹地却可以轻易的将自己举得这么高！

    爹地，真的好历害哦！

    晚饭之后，莫唯肉肉的依在顾若身边，看着莫离淡淡的说道：“你什么时候走呀？”

    当分别已成为习惯后，不想让他走，却又不敢开口留这孩子，真正的让人心疼。

    这话，其实也问出了顾亚想问的话：你们，还是分开的吗？

    莫离拉过唯唯的胖嘟嘟的小身子，抱在自己的膝盖上，轻轻他说道：“爹地这次不走了，以后一直和唯唯、和妈咪在一起，好吗？”

    莫唯睁大眼睛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看向顾若，似是在求证他话里的可信度。

    顾若笑着点了点头：“爹地以后都和我们在一起！”

    莫唯这才看着莫离点了点头：“好吧，你不走，我就同意你做我的爹地！”

    “爹地以后再也不离你开你和妈咪了！唯唯喊一声爹地，好不好？”莫离动容的说道。

    “爹地！”儿子那清脆而软糯的声音，在此刻，变成了世界上最动听的音符，在他的耳边久久的缭绕不去。

    “儿子！”

    “爹地！”

    “儿子！”

    两个人玩游戏似的，不停的相互叫着！

    “妈咪妈咪妈咪！”这个时候，莫唯仍不肯冷落了自己最亲爱的妈咪，从莫离的怀里扭过身体，对着顾若夸张的大叫着。

    “宝贝宝贝宝贝！”顾若站起来，将自己的身体也偎进了莫离的长臂之间。

    “不是啦，你应该叫我‘儿子儿子儿子！’”莫唯纠正着。

    “儿子儿子儿子！”顾若从善如流。

    调皮的天宇，拿出手机给这发疯似的三个人拍了一张与众不同的全家福，而他将这狂乱的录音传给自己的妈咪时，孟飞雨正偎在莫延的怀里，听着听着，笑着哭了！

    “你们该回去了吧！我们唯唯也要睡觉了哦！”李清捏着莫唯的脸，对莫离和顾若说道。

    “妈”顾若低头瞟了莫离一眼，不好意思的叫道。

    “都是大人了，一个本本的事情，妈知道的！去吧去吧去吧！”李清自然知道她尴尬的是什么了。

    本来就是夫妻，她可巴不得这小俩口立刻合好，还害个什么羞呢！也不过是当着父母的面，有些不好意思吧！

    “那我们过去了，这几天我把家里收拾一下就过来看您！”顾若的脸微微一红，低声说道。

    “恩，方便呢，明儿个我就过去帮你；不方便呢，你就自个儿慢慢儿收拾！”李清不以为意的说道。

    “妈你说什么呢！不和你说了，我们走了！”顾若看着李清，羞得直跺脚，拉着抱着莫唯的莫离就往外走去。

    “爹地，我妈咪为什么脸红了？不会发烧了吧！”莫唯看着顾若，一脸的担心，挣扎着从莫离怀里转过身体，胖呼呼的小手摸向顾若的额头。

    “妈咪，你发烧了！”

    “爹地，你给我妈咪买药去！”小唯唯着急的对莫离说道。

    莫离侧头看着一脸尴尬的顾若，再看着一脸焦急担心的儿子，只觉人生，再无遗憾。

    “爹地这里有药，等妈咪回去了，爹地就给她吃。”莫离安慰着唯唯，眯起的眸子看着顾若，那话中，却是别有深意！

    回家的时候，唯唯安心的躺在莫离的怀里睡着了：生气了一晚上，又担心了一早上，后来又和莫离疯闹了一下午，这会儿，还真是累了！

    再说，以前和顾若在一起的时候，不管多晚、不管多累，到了目的地，只要顾若轻叫一声：“宝贝儿，到了，该醒了！”

    年纪小小的他就似上了发条一样的醒来，牵着妈咪的手，摇摇摆摆地往前走去。

    从来不曾若此般，想睡，躺在这个宽厚的怀抱里，就可以安心的睡去：不用担心自己太重让妈咪累着了！不用担心妈咪抱不动的时候，费力将自己背在背上，却边走边哭！

    “怎么又哭了。”抱着儿子，空出一只手来，帮她擦却了眼角的眼泪，低声问道这女人，似是变得脆弱了许多。

    “我高兴。”顾若伸手抹了一下眼泪，轻声说道：“你多抱一会儿，让儿子也享受享受！以前，不管是冬天还是什么时候，他在车上睡得再香，到了公寓，我也得将他叫醒，牵着睡得朦朦胧胧的他回家。因为，我抱不动！”

    “有一次下大雨，我拖着行李箱，牵着他出去打车，准备去机场！儿子说：妈咪，雨好大，你抱我好不好！”

    “我说，妈咪拿这么多东西，怎么抱得动你！唯唯加油，我们马上就到了！”

    “当时，我就在想，莫离，莫离，要是你在我身边就好了！”

    说着，顾若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不哭不哭啊，以后就好了。”莫离抱着儿子，弯下腰，在她脸上印下轻轻一吻。

    看着这个满脸是泪，哭起来一点儿也不美的女人，满是心酸和心疼。

    回到家里，三年，除了将原来的书房改成了一间蓝色儿童房外，其它的，都一如昨天！连门口，她离开时换下的鞋子，都还放在柜子里她常放的地方。

    三年，都说物是人非，谁又知道，睹物思人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我去将儿子放好，你先回房去用冷水拍拍眼睛，一会儿得肿了。”莫离看着她红肿的眼睛，轻轻的说道。

    “恩。”顾若低声应着，看着他抱着儿子的样子，一点也不生疏，而儿子在他的怀里，睡得特别的安心！

    将莫唯轻轻放到他去年让人准备好的小床上，轻轻的拉上背子，又不舍的用大手轻抚了他红苹果似的小脸良久，这才转身出去。

    却发现，顾若自倚在门口看着他们父子，莫离轻轻带上房门，转身揽着她轻轻往卧室走去！

    “莫离，我再也不要和你分开！”顾若转身趴进莫离的怀里，顶着红肿的眼睛轻轻的说道。

    三年，卓宁早已走出了对她的执着，一条心扑在了生物制癌的研究上；她的努力，换来了心安，可那些对儿子的亏欠，却再也弥补不回来！

    “不分开，我们再也不分开了！”莫离紧紧的抱着她，却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话，来安慰她。

    三年的分离，她，带着儿子，有多少苦、多少泪，就这样一个人坚持着挺过去了？

    这么一个倔强的女人，每每主动给自己打电话的时候，那低沉的声音和失落而强自坚持的倔强，在自己的忙碌里，却从来没有好好去体会过！

    一直用自己的以为，任她独自去面对生活中所有的风雨！而忘记了，她早已不是一个人，还有个小人儿需要她照顾和呵护啊！

    “顾若，对不起！从此以后，我再也不让你们母子受委屈了。”莫离嘶哑的声音低低的说道。

    “莫离，对不起！当初的我，太倔强！”在他的吻里，顾若说出，心里早想说的话。

    “都过去了，我们，重新开始……”他，将她的道歉吻进自己的唇里，既然当初同意，就没有责怪！既然理解她的离开，经历了这三年的成长，他们之间，还会有什么坎儿是过不去的呢！

    “顾若，你太瘦了，连这里都变小了……”他一边努力的疼爱着她，却还不忘叹息着她的变化。

    “你这是嫌弃我了！”女人委屈的声音带着些轻喘。

    “女人，这是心疼你懂不懂！以后它就交给我了，我负责促进它的发育……”对于她的依然如故的不解风情，他一脸的无奈，只能用更疯狂的占有来表达他的不满……

    还有，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