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匪的手里,两江的一千二百万两也不要指望了。”
“也就是说,到今年,发匪倡乱的损失,已经超过四千万两,大清整整一年的年入。”道光感叹道。
“可该花的钱一分也少不了。眼看又到了秋天,南方该收秋粮和秋税了。这下都成了泡影。没有南方的粮食,华北可怎么过冬?”潘世恩感叹。
“神机军现在吵着要补充军械,招募新兵,朝廷是一分银子也拿不出来。”
兵部尚书塞尚阿搭话了:“还有一个花钱的大头,水师。李鸿章上本子说,没有水师,大江上下,任由发匪驱驰,曾国藩也是如是说法。可水师要钱。关天培办广东水师,每年都是百万的消耗。颜伯涛办福建水师,也是这个钱。”
塞尚阿犹豫了一下,终于说道:“小王爷要旗饷入营,也不能说完全没道理,铁杆庄稼是不能废的”
塞尚阿话还没说完,穆彰阿就叫道:“皇上,旗人乃我大清根本,万万不可轻动啊。”
潘世恩、何汝霖等人作为汉臣,身份尴尬,低头不做声。
“那你说,军饷怎么办?”塞尚阿还在争执。
穆彰阿说道:“黄梅之战,也不会动摇国本,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穆彰阿,你说什么?”
“回皇上,现在的情势,恰恰如赤壁之战之后,曹操虽然大败,却引出了吴蜀相争的由头。发匪好比吴国,匪共却控制着它的上游荆州,让他不得自在。只要我大清压力稍缓,说不定他们两家就自行斗了起来。”
“那江西的曾国藩又算什么?”杜授田终于忍不下去了,讥讽穆彰阿。
“好了。”道光阻住臣子们无谓的争执,说道:“剿匪的事情,我们都只是看奏折,详情谁也不清楚。不如把肃顺叫回来,当面向我解说。也好,黄梅毕竟是场败仗,他身为剿匪总办大臣,也要当责任。拟旨。着肃顺回京述职。”
“皇上,那曾国藩怎么办?”
“还在黄梅战前,肃顺上本,保举曾国藩为江西巡抚,江忠源,罗泽南等也有保举,这该怎么回复呢?”
道光觉得这个问题没那么严重,便拿来考教自己的孩子:“老四、老六,你们看,该如何处置啊。”
“曾国藩立下光复九江、南昌的大功,应该如肃顺所请,加官进爵,也让天下人知道,朝廷不会亏待功臣。”六阿哥奕抢着说。
奕詝却反驳道:“湘军非朝廷经制。匹夫结团乡里,一呼而起,从之者万余人,恐非国家之福。”
道光没有对两个孩子的话做出评判,而是说道:“有功不可不赏,曾国藩加兵部尚书衔,署理湖广总督,驻节九江,筹组江北大营,围攻江宁。江忠源署理两广总督,蒋文庆守安庆有功,接任安徽巡抚。原任安徽巡抚临阵脱逃,夺职,入京庭训。向荣苦战功高,署理湖南巡抚,统领江南大营,追击发匪。罗泽南署理广东巡抚,都加兵部侍郎衔。塔奇布署理广州将军。曾、江、向、塔、罗等人,一旦荡平匪患,即为实任真总督,真巡抚,真将军。在此之前,全力荡平发匪,江忠源、曾国藩先稳定江西,陈启迈为江西巡抚。为大军接济粮草。”
“那匪共怎么办?”
“匪共,自然要集齐军备,方可剿灭。说到军备,又是要钱。”
“皇上,臣有一法,内务府存有金钟3口,重2000余斤,值银数十万两,请销熔以补军费。”兵部尚书塞尚阿奏称。
“你想熔了山河定鼎钟?”道光知道这三口钟,全部是纯金炼制。
“臣不敢。”塞尚阿忙缩回去。
“皇上,铸大钱吧。”何汝霖说。大钱,指大额铜钱,一枚可当数十上百文。
“皇上,发宝钞吧。”耆英说。
这些建议,自认“仁君”的道光都不置可否
道光和他的军机大臣们不知道,就在万里之外,有一笔“天外横财”要落到清廷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