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风和日丽,晨风微凉。
纱幔翻飞,水雾弥漫。
白玉药池水面漂浮着些许半边莲紫红色花瓣,烟台明月背靠在水池边缘,半透明的水没过腰际,身上穿着薄薄的一层透明白衣,被水打湿,紧贴肌肤,俊秀挺拔,肩宽腰窄,如松竹翠柏。
墨发散开,垂至水中,如墨色海藻一般隐在水池花瓣之下,樱唇微抿,双眼阖着,淡淡的水雾腾起,浓密翘长的睫毛似乎染上了一层烟雾。
额上朱砂染血般殷红,透着一股妖冶之气。
面对这样一幅诱人的‘美男沐浴图’,玉池边上抱胸而立的凌归玥却是眉头紧锁,没有任何心情来欣赏,现在的她,只是一个医者。
凌归玥脸上神色凝重,烟台明月的腿的比她想象中还要糟糕。
他的腿并不是天生的残疾,应该是小时候被人废了腿部经脉,又加上中毒颇深,才导致双腿残疾,这样的伤势,能捡回一条命,已经算是奇迹了。
若不是他本身是个出色的医者,凭他自己常年对腿的保护医疗,瘫痪十几年,肌肉萎缩程度太过严重,即使是神仙也难救的,她也是早料到了这一点,才会说,他的腿能治,也可以说,能治,有一半原因是因为他自己。
不过这个复建过程会很痛苦,能不能熬过去,也要看他自己。
半边连花瓣四处散开,凌归玥合身滑下水池,扶过烟台明月,手抵住他的背心,一提气,缓缓的将一股柔和的内力送入他身体。
凌归玥闭上眼,只是第一步,打通他全身的经脉,这样才有助于之后的治疗。
烟台明月修长的眉头一蹙,感觉一股热气由身后直达心底,接着便畅通无阻的蔓延向全身,浑身每个毛孔都慢慢舒展开来,不知道是热气蒸腾的原因,还是什么,那月华般白皙的脸上,慢慢的淡开一丝红晕。
凝竹和卫彦等人在房外侯着。
卫彦来回踱步,一身青色衣袍在阳光下不停晃荡,黝黑的脸庞也是充满焦急,这么久了,也没听见鬼仙子唤他进去,不知道公子情况怎么样了。
凝竹目不斜视的望着紧闭的房门,面具下的眉头拧着,这烟台明月的腿,换做是她来,怕也只能是也束手无策,不知道这小姐要怎么帮他治,眸中闪过一丝火热,那纯粹是对这治疗方法的好奇,对医学的痴迷。
独孤清雅脸色苍白,眼底一片青色,那狼狈的样子,很明显是一夜未眠。
只是那眼神却不像个没睡觉的,凶狠万分,似乎要将紧闭的房门戳穿一般,死命的揪着手中的锦帕,这该死的女人,竟然将她们都赶出来,有什么是他们不能看的,她到底想对师兄干什么!
实在忍不住,独孤清雅白色的绣花鞋一步踏上前,想要去门边看看,就看一眼,一眼。
只是,还没当她踏出第二步,一道劲风猛地从她眼前闪过,独孤清雅挥袖一闪。
哧的一声,一道银针钉在她身侧的墙上,在阳光下闪着白光。
本就一肚子火的独孤清雅顿时火冒三丈。
凝竹不紧不慢的收回手,冷然道:“再捣乱,就拿你去喂毒蛇……”小姐不喜欢被人打扰。
轻飘飘的一句话顿时让独孤清雅一阵颤抖。
凝竹冷哼一声,这独孤清雅还是没学乖,她今天的精神还不错,看来昨晚是没将这独孤清雅吓傻。
凝竹唇角勾起一抹冷意,这独孤清雅昨晚住的西园是小姐炼养药蛊的地方,种的云简花,美人竹,薜萝衣,都是最吸引毒物的植物,毒虫蛇蚁遍布,哼,要不是小姐吩咐别把她给弄死了,这独孤清雅今天怕是被啃得渣都不剩。
独孤清雅脸上一阵扭曲狰狞,想起昨晚骇人的情形还有些后怕,脚下也不自觉的一退,简直欺人太甚,竟然安排她去住那样的地方,你们给我等着,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的。
白玉水池里,两道白影形成一道唯美的风景,女子一袭白衣湿透,玲珑身姿毕现,清丽绝美,男子薄唇樱红,眉间朱砂染血般,美得妖冶。
约莫几盏茶的功夫,药池的水都有些凉意,凌归月秀挺白皙的鼻尖却沁出了点点细汗,几缕青丝贴着光洁的额头,俏长的睫毛如一把密密的小刷子般,蒙上一层雾色,在空气中微微颤抖着。
水面平静无波,半边莲花瓣已经失去色彩,由紫红色褪成了淡粉色,药效已经完全融入了池水中,身前的烟台明月睁开,烟色朦胧的眼中迷茫散去,慢慢的清明开来,亮的出奇,如星辰般璀璨,感受着紧贴着他背后的手掌,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感觉怎么样?”凌归玥收回手掌,依然闭眸调整着呼吸。
长时间输送内力,是个人都会吃不消,不过对于凌归玥来说,休息半天也就缓过来了。
烟台明月垂下眼,淡淡的点了点头,心里却涌出一股怅然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