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花儿年纪渐渐大了,但是我们身份卑贱,去哪儿帮她找一门好亲事,我才刚头疼着,紫花儿,她就、就死了。”
于若红又开始痛哭起来,柳丝丝听了她的哭声,觉得十分同情,但是不问清楚实在难以追查,只好铁了心继续追问。
“除了仆役之外,她就真的没接近过别的男人?”
她擦干泪水道:“像二少爷常常来调戏紫花儿,而且厨房人手不够,她还要送饭给四少爷吃,另外她跟小少爷也认识,有时会说说话,府中的人都认得紫花儿,谁是凶手,根本就说不准。”
“你为什么认为是府里的人下手的?”听见怪异处,柳丝丝问道。她不明白她后面那些意有所指的话究竟是针对谁,为何她会认为是府里的人干的?
于若红哭红的眼睛抬起,说出纠结在自己内心的心事。
“因为紫花儿死的地方是将军府最偏僻的地方,若不是熟门熟路的人,谁会知道这种地方?那人故意把紫花儿叫到那里,然后杀死她,她再怎么老实没心眼,也不会三更半夜自己跑到那种荒僻的地方去。”
听了于若红的说法,柳丝丝去勘查了下命案现场。地点果真十分荒僻,她在这儿住了一个多月,从来也不知有这个地方,因此证明于奶娘猜测得对,将军府内熟人干的机会极高。
再看了官府呈上的公牍,紫花儿的尸身并没有被移动,也就是凶手在那儿奸杀了她,然后弃之不顾。
若不是紫花儿熟识的人,她怎么可能半夜到那里去,既是熟识的人,那为何下此毒手,先是奸淫了她,然后又杀了她。
不过也可能是熟人,临时起意后,怕她说出他干了什么事,因此才心一狠将她给杀了。
想来想去,怎么也理不出头绪,她走到了书房。那儿已经重新整修好了,史祚云回到家时,就会先到书房去批改案牍。
她到了书房,推开房门,想不到里面空无一人。照理说,史祚云应该已经回来了啊?问了经过的小婢,才知他竟有在回家后于府内散步的习惯。
柳丝丝步出书房,走遍了将军府寻他,想要对他说今天所发现的命案疑点,顺便问他为何不愿意将紫花儿嫁给府里的奴仆。
走到一处静寂角落,只见史祚云站立在隐蔽处,她正要开口唤他时,却见他神情专注,不晓得在看什么东西,竟会让他露出她从未看过的专注目光。
她心里一阵怪异,因此没有唤他,顺着他的目光看,只见他看的好像是厨房的后头,可除了厨房的墙之外,就再也看不见什么了。
虽然厨房有做一面小窗通风,但是窗里的人除了在工作的于奶娘外,再也没有别人,他看得神情如此专注,专注得仿佛这个世间,他只看得见这个厨房。
她踏前几步,若不是她出声,恐怕他根本就不晓得她在身边。
“你在看什么?”她不解的问。
史祚云震惊的转头,转向她的面容像是戴了张不表露情绪的面具。虽然他常常面无表情,但是今日他给她的感觉却特别怪异,好像在掩饰什么,又像有什么心结困在心头,不愿对任何人说明。
“我没在看什么。”
柳丝丝不信他的话“你没看什么,还看得这么久,你刚出神了好一会,你知道吗?”
“我说我没看什么。”他忽然一摆脸色,摆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柳丝丝推开他,就站在他刚才站的位置,这个地方的角度,竟将小窗里的于奶娘看得清清楚楚,她终于懂他在看什么了。
“你在看于奶娘。”
继而想他每日都有散步的习惯,莫非他每日都会站在这里,看于奶娘做事。
“你为什么看她?”
她疑问万分,史祚云却忽然冷凝着脸,一句话也不说,她不禁想到史雨怀说的话。
紫花儿与洪姨奶奶相似,如果紫花儿是洪丽音生的,那与紫花儿年纪相当的史祚云会是谁的小孩?
那时侍奉洪姨奶奶的就是于奶娘,她才刚生了一个婴孩也就是、也就是史祚云竟是于奶娘的儿子。
柳丝丝抬起脸来望着他,那一刹那,不晓得为什么,她竟觉得他的侧脸跟于若红十分相似。
“你你”他冷冷的笑了起来,抚着自己的侧脸,也知她看出了端倪。
“你看出来了吧,凭你的聪明才智,应该很容易看得出来才是。”
“你是于奶娘的儿子?”
“没错,我是她的儿子,早在谣言未传起之前,我对我自己的相貌跟身世就起了疑问,于是四处打探消息,终于查访到了为洪丽音接生的产婆住处,那产婆告诉我,洪丽音生的是个女儿。”
“就是紫花儿?”
他眸色一黯“没错,就是紫花儿,她原本该是将军之女,而我,应是奶娘之子,但是她们替换了婴孩,我就在这令人厌憎的将军府里生活度日,身为将军的儿子,生活简直如入人间地狱,若是你稍稍示弱,别人就会踩着你的头往上爬。”
“你既已知道事实,为什么不说出来?”
他放声大笑,笑声里充满了恨意“我为什么要说出来?只要我是将军之子,迟早会拿到将军的位置,若我是奶娘之子,一辈子就会是个低三下四的仆役。”
柳丝丝撇撇嘴,忽然抬起手来,用力的拧他的嘴巴。经过这段时日相处,她相信她已经可以掌握到他的七、八分的个性,他想胡说八道的唬弄她,想当她是个笨蛋吗?
“我听你在乱盖,若是你只要荣华富贵,那之前皇帝说要杀头,你还不是照样不想娶我,你给我说实话,你以为以你的才能当不上将军吗?哼,就算你是奶娘之子,想要将军的位置,谁能比得过你。”
史祚云两颊被她拧红,一时之间竟无话可答,但心口因为她的信任,一股热流将他的心都薰暖了。
沉默了一会,他才低声道:“我说的是公认的事实,每个人都会这样认为的,不是吗?”
“那是没骨气的男人才会做的事,像你这么傲,你会这样做?你休想骗我,以为我不了解你的个性吗?”
史祚云眼眸中现出光彩,随即又黯淡下来,他双拳握紧,青筋隐隐的爆出。
这段心结横梗在他心头已久,从他知道事实后,他对洪丽音跟于若红的恨就从未停止过。
“于若红抛弃了我,她以为我当上将军,知道事实后,她就能得到好处,我绝不承认她是我的娘亲。”
他说的,跟她今日见到的于奶娘,印象相差甚多,她只觉得于奶娘满脸愁苦,就算紫花儿只是她的养女,她为她流下的眼泪每一滴都是真诚的,这样的人会像他口里所说的那样吗?
“她威胁过你吗?说要把你的身世公诸于世?”她问着。
他冷冷道:“她不敢,也没这么蠢。”
柳丝丝忍不住睐他一眼“那她有做什么吗?”
“什么都没有。”
她用力的捶他胸口,一听就知道他的论点有问题。
“她什么都没做,连威胁你让她换点轻松的工作都没有,我实在看不出她儿子做了将军后,她会有什么好处。”
她的话让史祚云一时无言,继而又咬牙切齿的说:“她抛弃了我,就是她的罪过,若不是她想要荣华富贵,为何要把我跟紫花儿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