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一条染血的路

根本无心跟我争，你到底在害怕什么？”褚云威不服，怒吼了回去。

    “混账！”皇后大怒，颤抖着后退，“你这样刚愎自用，早晚会毁了自己……”

    不等褚云威在说什么，皇后已经飞速离去，她飘起的衣袂，在风中恍若蝴蝶，这一刻，褚云威想起的是府中那个飘渺若云的女子。

    蝶依，对，他要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告诉蝶依，武烈垮了，是被他一手整下的，他要告诉蝶依……

    太子的势力本来就不必武烈弱，再加上那副记载着武烈罪行的烟雨图，武烈怎么可能不倒？

    “皇上怎么判的？”苏尹紫淡淡的，看着园中的一株桃花，眸中忽现一种迷离的神色。

    褚云威被这种眼神迷住，他怔怔的看着她半响，一言不发，直到苏尹紫将眼神投向他自己，他才顿悟过来，“皇上判武烈，三日后斩首示众！”

    苏尹紫垂首，额前的一缕秀发垂下，褚云威伸手，撩开她那缕秀发，动作温柔无比。

    “蝶依，你嫁给我，做我的侧妃，好不好？”褚云威说这句话的时候，虔诚无比。

    “殿下，殿下想要纳侧妃，怎么不跟臣妾商量商量，臣妾也好做好准备，迎接我的新妹妹……”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从不远处飘来。

    两人同时抬首，只见雍容华贵的太子妃，正带着一对人大摇大摆的从不远处走来，她眸中所迸发的恶毒视线，尽管隔这么远，苏尹紫都看的一清二楚。

    褚云威沉默，冷冷的看着莫云，莫云只是得意洋洋的笑，一如既往高高在上的姿态，对着太子微微欠礼。

    “奴婢给太子妃请安！”苏尹紫不卑不亢，对着莫云施礼。

    “马上就是一家人了，妹妹切勿多礼，敢问妹妹，家住何方，家中还有何人，在朝中任何职位，姐姐好去妹妹府中提亲……”莫云虚扶了一把，惺惺作态的道。

    苏尹紫岂能听不出她话中的嘲讽之意？她脸上平静无波，字字珠玑的道，“奴婢平民之家，因家中贫困，父母将奴婢卖于定北候府做舞姬……”

    她的话没有说完，莫云已经大笑了起来，她身边的下人，皆是掩嘴偷笑，这样一个身份低微的女人，竟然想做太子的侧妃？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苏尹紫听着她们的笑声，并没有多言，脸上也没有丝毫窘色，只是平静的转身，对着褚云威施礼道，“多谢太子相助，奴婢不敢高攀。”

    褚云威站着，平静的站着，他懂她的意思。

    她是如此灵通剔透的女子，她这样给他台阶的婉拒，他懂，只是，他该怎么办？

    纵使他努力为她挣得侧妃的名位，恐怕她也是不稀罕的吧？

    “你早些休息吧，我晚些再来看你！”褚云威淡然，没有再看莫云一眼，转身离去。

    莫云依旧是得意洋洋，上上下下的扫视苏尹紫，见苏尹紫没有任何反应，这才缓慢离去。

    翌日，柳丝丝伤愈来太子府寻苏尹紫，她看见苏尹紫的时候，激动的跳起来，没有受伤的手紧紧的拽住苏尹紫的手，美丽的双眸迸发出流光，“阿紫，阿紫，武烈真的垮台了，他真的垮台了……”

    “是的，恶有恶报，他马上就要被处斩！”苏尹紫终于露出这么久以来，第一个微笑。

    “我们的仇终于报了，以后再也不用提心吊胆过日子了！”柳丝丝看着自己没有了四根手指的左手，眼神复杂。

    苏尹紫慌忙拉好丝带，遮住她的左手，“丝丝，不用担心，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左手……”

    “姐姐，我不是担心这个，其实我也算因祸得福，手指没了，却得到主子的怜惜，以后再也不用抛头露面，只要跟着主子身后就行。”柳丝丝甜甜一笑，眼中全部是一片真诚。

    苏尹紫很想问她，丝丝，你有没有想过，离开你的主子，开始自由自在新的生活。

    可是她没有问，从她在太子府出现找她，她就已经知道问题的答案。

    可是丝丝，纵使我能帮你，能帮到你的主子，等所有的事情结束之后，你我的位置，又将在哪里呢？

    柳丝丝和太子妃莫云起了争执，事情的缘由是因为一个丫鬟，那丫鬟竟然在背后说苏尹紫麻雀想要飞上枝头的坏话。

    这坏话偏偏被柳丝丝听了去，她出手打了那个丫鬟，偏偏这个丫鬟又是莫云的贴身婢女。

    这一打，就打出了两个人之间的恩怨，柳丝丝看不惯莫云已经良久，莫云也想借此机会杀鸡儆猴。

    七八个侍卫上前，将柳丝丝拿下，莫云恶狠狠的惩罚了柳丝丝，柳丝丝受伤的左手暴露人前，被狠狠嘲笑。

    “不懂脸色的贱人，你真以为，凭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可以在太子府兴风作浪吗？”莫云阴狠的看着柳丝丝，柳丝丝被打的唇角流血，小脸红肿。

    “哼，我姐姐只是不屑你太子妃的位置，不然你以为你还能安稳的在太子府吗？”柳丝丝啐了莫云一口，带着血的唾沫溅在了莫云华丽的衣衫上，莫云脸色发青，指着柳丝丝道，“打，给我狠狠的打！”

    柳丝丝被打的奄奄一息抬了回去，苏尹紫见她这样，又是心疼又是责怪，“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那莫云本是相府千金，含着金汤匙长大，一直都不知天高地厚，你何必跟她硬碰硬！”

    “我见不得她身边的丫鬟那样说你，就算被打死，我也不服！”柳丝丝气氛的小脸发青，当苏尹紫的手触碰到她的伤口的时候，她疼得又哎呀直叫。

    苏尹紫叹息，放下药膏道，“你伤势太重，我还是出去请个大夫。”

    她说完就走，柳丝丝在她身后高喊，“阿紫，你要快去快回啊，不然那个恶女人又来欺负我！”

    苏尹紫边走边摇头，丝丝啊丝丝，你这样又是何必？对那个男人如此忠心，有用吗？

    三王爷府，苏尹紫求见褚云夏。

    褚云夏见她的时候，正满头大汗，衣衫的下摆撩起系在腰带上，一副江湖中人的打扮。

    “王爷，你想要的事情，我会帮你办到，只是拜托你不要把柳丝丝牵扯进来……”苏尹紫义正言辞，冷然的看着褚云夏。

    褚云夏皱眉，有些不解，他接过旁边侍卫递来的毛巾，抹了一把汗，“我不懂你的意思。”

    “不懂？”苏尹紫冷笑，“你让丝丝挑起我和莫云的矛盾，目的只是想要我对付莫云，太子少了莫家的帮助，您不是又少去一个大患？”

    褚云夏咬牙，大怒，扔下手中练武的兵器，阔步上前，一把捏住苏尹紫的下巴，森冷着声音，“本王要对付谁，自然会亲自动手，苏尹紫，你太高估你自己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请王爷下令，让柳丝丝回府！”苏尹紫扬起小脸，倔强的看着褚云夏，她才不信他，她宁愿相信武烈，都不会信他。

    武烈伤人，是光明正大，毫不掩饰，可是这个人，确是在暗中，让人防不胜防。

    “柳丝丝爱去哪里就去哪里，本王早已经还她自由身，还有！”他口气一顿，绝美的双眸对上苏尹紫清冷的视线，手中恶狠狠的用力，苏尹紫削尖的下巴就被他捏的顿时变形，“请姑娘以后少自作聪明！”

    他咬牙，松开苏尹紫的下颚，冷然离去，走了一半，他顿住脚步，转身对着近身侍卫道，“以后你们谁再敢放这个女人进来，本王打断你们的狗腿！”

    侍卫唯唯诺诺，全部躬着身子，看都不敢再看褚云夏一眼。

    苏尹紫被赶了出去，她气愤的咬牙，混账，敢做不敢当。

    回到太子府，柳丝丝探着头，看着苏尹紫的背后，“阿紫，你请的大夫呢？”

    苏尹紫歉意的一笑，拿起药膏重新帮她上药，“外面大夫都是男的，我突然想起，他们可能不方便看你的伤口。”

    “也是。”柳丝丝点头，重新趴下，乖乖的让苏尹紫帮她上药。

    “丝丝，你怎么会来太子府找我？不用帮三王爷办事了吗？”苏尹紫漫不经心的问道。

    “主子放我的假，让我回家探亲，我托人给家人送了阿紫，就来找你！”柳丝丝伸着懒腰，晕晕欲睡。

    苏尹紫叹息，看来，还真是她误会了柳丝丝和褚云夏，可是褚云夏那个恶劣的态度，被她腹诽也是活该。

    “阿紫，你是不是以为我是主子派来的？”柳丝丝突然起身，抓住苏尹紫的手道。

    苏尹紫被看出心事，眼神闪烁，然后低头不语。

    “阿紫，其实，我来的目的，确实是一半为你，一半为了三爷，三爷是好人，我只是想帮他。”柳丝丝眼神幽暗，有种忧愁的情绪，出现在眸中。

    “丝丝，你……”苏尹紫想不到，柳丝丝会如此坦白。

    “阿紫，我喜欢三爷。”柳丝丝进一步坦诚。

    苏尹紫屏住呼吸，静静的看着柳丝丝，这果然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

    可是她喜欢褚云夏，根本就是飞蛾扑火，那个男人，根本不懂感情，也不会付出感情。

    “阿紫，我只是竭尽所能的讨三爷欢心，你会帮我的，是吗？”柳丝丝捧起苏尹紫的双手，那被齐刷刷斩断的左手，格外的让苏尹紫心酸。

    “嗯。”她点头，眸中已经有了泪水，不知为何，心竟然是酸的，也是脆的，仿佛一拉一扯，就会碎掉。

    “阿紫，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姐妹！”柳丝丝抱住苏尹紫，下巴搁在她的肩头。

    第二日，柳丝丝被苏尹紫送走，她不能在呆在太子府了，莫云时不时的来找麻烦，柳丝丝太沉不住气了。

    “阿紫，你自己在这里要小心啊，等我回家看完父母，就来找你！”柳丝丝在马车上，挥舞着手。

    苏尹紫点头，看着柳丝丝的马车走远，这才转身回府。

    可是回府的时候，太子府的大门已经紧闭，她怎么都敲不开，不过多时，墙内扔出一个包裹，包裹散开，她的衣衫满地都是。

    莫云……

    苏尹紫咬牙切齿。

    抱着包裹在太子府门外整整等了一天，她蹲在那里，双手环臂。

    夜幕的时候，她终于看见褚云威的马车从皇宫的方向徐徐驶来。

    没有一丝惊喜，只是平静的蹲在那里，直到马车行过，她站起身，朝着马车走去。

    “殿下，太子殿下！”苏尹紫喘息，脸色因为蹲的时间太久，愈发苍白。

    褚云威从马车的帘子看去，看见了瘦弱的苏尹紫，抱着包裹，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停车，快停车！”褚云威大惊，径直的撩起帘子，跳下马车。

    “殿下，蝶依在这里等着殿下，只是为了跟殿下告辞！”苏尹紫仰视着褚云威，眸中有泪，泫然欲泣。

    “为何？为何要走？”褚云威握住苏尹紫的手，眸光切切，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一抹不可置信，这么久以来，不管她投靠他也好，拒绝他也好，他知道，在心里，她都是为他着想的。

    他一直以为，她就算不如他喜欢她这么喜欢他，可是心里也是有他的位置的……

    “殿下……”苏尹紫苦笑，已经缓慢的抽出自己的双手，“殿下有自己的大好前程，不可为了蝶依，耽误自己！”

    她说完，紧了紧自己肩头的包裹，清秀的小脸上，闪过一丝无奈的笑，转身离开，一言不发的走去。

    “蝶依，你和我的前程，并不相冲。本以为动手除掉武烈会元气大伤，可是并没有。反而我动手太慢，才害了胡言和乱语。你别走，在太子府，谁若是敢不容你，本太子就撵她出府……”褚云威信誓旦旦，阔步上前拉住苏尹紫的胳膊，不由分说的将她塞进马车。

    苏尹紫想要解释，却看见门口那个华丽的身影和阴毒的眼神，莫云在门口看着这一切呢……

    其实并不是做戏，这一次，她是真的想走。

    在三王爷府得到求证之后，她心里已经不再怪任何人，柳丝丝有她的选择，她的路，始终要自己去走。

    可是千不该，万不该，实在不该莫云出手赶她出府，她自从穿越过来，已经被武烈欺压够了，这一次，她不想再忍。

    太子府中，褚云威对着一帮侍妾奴仆，疾言厉色，他背负双手，在大厅中走来走去，管家吹眉顺目的站在那里，莫云脸上发青。

    “你们都给本太子听着，以后若是再敢非议蝶依姑娘，让本太子查出，立刻打断双腿，赶出太子府！”褚云威严厉的目光，定定的看着莫云的贴身婢女，那婢女脸上青白，双腿抖如筛糠，莫云紧紧的握住拳头，涂寇指甲陷进肉里。

    没有想到，他竟然为了一个舞姬，当众给她难看，父亲，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温顺谦恭的太子殿下了，他变了，真的变了……

    想到此处，莫云的眸中已经带了泪，她该怎么办？

    褚云威的眼神，已经犀利的扫向莫云，莫云不敢抬头，只是站在那里，紧握双拳。

    褚云威一步一步的踱近她，压迫感越来越强，莫云几乎以为自己要晕倒。

    苏尹紫看着莫云低垂的小脸，还有那地面上的一滴泪水，她上前，拽住褚云威的衣衫，摇头道，“殿下，得饶人处且饶人！”

    褚云威叹息，“蝶依，你总是，太善良，为别人想的太多！”

    莫云的手，握的更紧，她蓦地抬头，脸上带泪恨意凛然的看着苏尹紫，苏尹紫只是平静的看着她，眸中无波。

    一场风波，就这样平息，苏尹紫在太子府的地位，倏然提高了不少。

    没有人再敢拿带色的眼光看她，下人们皆是卑躬屈膝的样子，但是她知道，这一切，都只是表面的。

    变故发生在武烈处斩的前一晚，褚云威兴致冲冲的告诉苏尹紫，明天她可以跟他一起，去菜市口监斩武烈。

    苏尹紫自然是没有兴趣，看着一个人被杀头，肯定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众生平等，她一向不喜欢这里的血腥和暴力，纵使她也盼着武烈死。

    正在她开口拒绝的时候，有侍卫慌忙的跑进，对着褚云威抱拳禀告道，武烈越狱逃走。

    褚云威大惊，天牢守卫森严，竟然给他逃了。

    苏尹紫更是脸色苍白，这么久以来，武烈欺压不少大臣，恨他的人不是没有，派人去刺杀他的更是层出不穷，只是武烈功夫之高，无人能敌，这次他越狱逃走，恐怕……

    “点足人马，随着本太子一起出去追捕逃犯！”褚云威当机立断。

    “殿下！”苏尹紫阻止，“武烈越狱，恐怕不是为了逃跑。”

    褚云威深深的看着苏尹紫，细细想着其中的原委，喃喃的道，“如果不是为了逃跑，那是为了什么？”

    “报仇！”苏尹紫小声说出这两个字，恐怕他逃出来，目的就是太子府……

    褚云威顿时明白过来，挥手道，“来人，立刻去兵部领令，调五百御林军守卫太子府！”

    五百御林军没有调来，武烈已经来了，他穿着死囚服，手中的流星锤，呼啸生风。

    太子府的侍卫，几乎不堪一击，挡他的路者，只有死路一条。

    地上是一条染血的路，他一步一步往前走，脚步猖狂而又沉重，恍若他是可以毁灭一切的地域恶鬼。

    所有人瑟瑟发抖的往后躲去，武烈大笑，满脸的胡须，不住抖动，“你们这些胆小怕死之辈，立刻叫褚云威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出来受死！”

    “住口，休得侮辱太子！”有侍卫上前，只是还没有出手，已经被武烈的流星锤打成了肉泥。

    放眼这太子府，恐怕没有人是武烈的对手，苏尹紫躲在一边，暗自咬牙。

    “蝶依，我们赶紧逃……”褚云威拉了拉苏尹紫的手，脸上尽是惶恐之色。

    “不，殿下，我们不能逃，太子府几百条人命都在这里，我们若是走了，他们必死无疑！”苏尹紫镇定的看着褚云威，脑中迅速的闪过几个办法，可是没有一个可行。

    褚云威开口，还预说什么，看着苏尹紫坚定的小脸，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武烈一步一步朝着这边走来，他大概已经发现这边守卫比别处森严，人没有到，他手中的流星锤在铁链的旋舞下已经袭来。

    又有不少人的脑袋被砸烂，苏尹紫只觉得满脸都是鲜血，她惶恐的站起来，拦在褚云威的身前道，“不，你不能再滥杀无辜！”

    武烈看着前方，满脸是血的女子，狠狠眯眼，这丫头居然没死？

    “好的狠，你们都在这里，免得本侯一个个寻了杀人，这次索性痛快解决！”武烈的话音未落，手中兵器已经出手。

    因为他戴着玄铁手链和脚铐，每一次动作，都发出金属的碰撞声。

    听着这声音，苏尹紫才明白，武烈不止功夫高强，简直是力大无穷，恐怕他们今日，都难逃一死。

    在流星锤击向她胸口的时候，她看见武烈的身后有黑衣人杀到，森冷的长剑，矫捷的身姿。

    这个身影好熟悉，同样的黑衣，同样的蒙面，却让苏尹紫想起救走柳丝丝的那个黑衣人。

    长剑没有从后面攻击武烈，而是拨开了武烈的流星锤，武烈看着不善的来者，流星锤顿时转变方向，一场恶斗由此开始。

    苏尹紫脸色苍白的看着这一切，武烈虽然身形巨大，动作确实灵活无比，黑衣人武功更是不弱，来来回回居然跟武烈打成平手。

    只是黑衣人在力道上输了一些，再加上剑的重量自然比不过流星锤，几个回合下来，眼看着武烈的流星锤击在黑衣人的胸口。

    苏尹紫知道那流星锤的力道，太子府倒下的很多人，都只是被锤子触及，她尖叫着上前，毫不犹豫的飞身扑向黑衣人。

    黑衣人错愕，明显没有想到苏尹紫会扑过来，他弃了长剑，拥住苏尹紫，流星锤只在他前面一寸之处。

    千钧一发之际，武烈身后一只疾驰的箭射透他的身体，他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冷箭，唇角流出血丝，血是黑色，暗箭有毒。

    这毒相当霸道，见血封喉，武烈来不及转身看身后放暗箭的人是谁，已经倒下。

    只是他手中的流星锤，不偏不倚的击在了黑衣人的胸口，力道虽然已经没有，可是这重逾百斤的锤子也不是作假。

    黑衣人吐出大口的鲜血，一把推开苏尹紫，他扶着自己的胸口，后退几步，一个旋身，用轻功离开了这里。

    “三，三弟……”褚云威惊魂未定的看着门口放暗箭者，从来没有这么一刻，他看见自己的兄弟如此开心过。

    门口的褚云夏淡淡一笑，伸手卸下弩弓，“殿下受惊了，臣弟救驾来迟！”

    苏尹紫木讷的看着这一切，心中满是黑衣人受伤的情景，如果褚云夏真的是门口这个放暗箭的褚云夏，那么黑衣人，究竟是谁？

    她脑子似乎明白过来，尖叫一声，朝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跑去。

    血迹一直蔓延到太子府后山的树林，苏尹紫在林中大喊，“我知道你在这里，出来，出来！”

    可是树林除了有她的回音，别的一概全无，落叶嗖嗖，她踩着落叶，一步步朝着树林深处走去。

    正是日暮，野兽归山，苏尹紫冷绝的笑，看着旁边一个粗大的树洞，她捡起枯枝，开始捣戳树洞。

    随着一声野兽的咆哮，有巨熊出洞，苏尹紫脸上毫无惧怕之色的后退，她知道，他会现身救她。

    果然，在巨熊迎面扑来的时候，有一双温暖的手将她带离地面，温沉磁性的声音在头顶盘旋，“你疯了吗？竟然会招惹那笨熊！”

    这一刻苏尹紫很开口，她咧开嘴就笑，双手搂住黑衣人的腰肢，看着脚下飞掠而过的树林，顽皮的道，“不是有笨熊就这么上当了么？”

    黑衣人抱着她腰肢的手，蓦然一紧，接着两人同时落地，黑衣人的眼睛亮若璀钻，他低头看她，眸色复杂。

    “褚云夏，你究竟要蒙骗世人到什么时候？”苏尹紫扬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下了黑衣人的面罩。

    黑衣人也不动，只是定定的站着看着苏尹紫，苏尹紫看着这熟悉的脸，得意的笑容几乎咧到耳根。

    她一直都知道，这是一张完美绝世的脸，可是她却从来没有这样近距离的打量过他。

    削瘦，棱角分明，俊脸的每一个弧度，似乎都是艺术家精心雕琢，这样的美，在人的视觉冲击力下，是惊心动魄的。

    苏尹紫感到自己不能呼吸，她伸手抱住黑衣人的腰肢，仰着一张漂亮的小脸，切切的看着这个和刚刚太子府出现一模一样，俊美无俦的男子，“你究竟是谁？褚云夏，还是褚云傲？或者是褚云夏培养出来的替身？”

    男子皱眉，定定的看着她，眸光七分无奈，三分不解，半响，他岂声道，“你知不知道？知道太多，容易被杀人灭口。”

    “你若真的想要杀人灭口，今天就不会赶出来救我！”苏尹紫微笑，偏着头，脸上扬起一抹调皮的表情。

    男子摇头，转身预备离去，苏尹紫在他身后大喊，“喂，你还没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男子却头也不回，阔步离开树林，秋日的林中，只余下苏尹紫落寞的眼神。

    她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关心别人的事情，好奇心杀死猫，她知道的太多，真的可能会被灭口……

    三王爷府，褚云夏没有同平时般，翻墙而进，他只是脚步匆匆的进了大门，管家看着他，一脸惊愕，“王爷，您不是刚刚才回来吗？”

    褚云夏森冷的看了管家一眼，管家立刻噤声低头，冷言远远的看着主子进门，阔步迎了上去，低头道，“爷，二爷在暗室等你……”

    褚云夏点头，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俊脸上得阴霾，几乎所有人都可以看见，所有人皆躲得他远远的，只有管家，垂着头冥想。

    难道是他老眼昏花了？可是不对啊，主子刚刚明明是一身白衣的进门，怎么只是隔了一盏茶的功夫，又再次一身黑衣的从正门进入？

    实在想不通，管家摇了摇脑袋，不再去想，冷言眼神危险的看着管家，见管家抬头，他一步一步走近。

    “主子的心情不太好，你明白？”冷言出声，口气森冷若冰。

    “明，明白！”管家有些口吃。

    冷言离开，管家看着冷言的背影，还是不知道，他应该明白什么。

    暗室中，褚云夏阔步走进，来不及将火烛点燃，便冷着声音道，“为什么那么做？”

    室内漆黑一片，片刻，才有火光缓慢点燃，先是一豆火苗，接着橘色的光线，铺开整个暗室，褚云夏俊美却冷厉的脸，在烛光中飘忽不定。

    白衣男子优雅如仙，他有着和褚云夏一模一样的脸，手中的火折子，依旧燃着火苗，他挥手，甩动折子，火逐渐熄灭。

    “你是在担心褚云威，还是在担心那个丫头？”白衣男子淡然，口气不疾不徐。

    “哥，你应该知道，放走武烈，除掉褚云威，我是不屑那么做的？”褚云夏后退几步，仿佛看着陌生人般看着白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