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及吗?”
“什么?”她发现他的手有点冰冷,不禁以自己温暖的双手覆在他大掌上。
“我爱你。”刚才才发现的。
这下换柳绪晰呆了。他他说什么?
“我总是害怕付出,所以错过了很多人、很多事。”卓子儒手掌轻柔爱怜地抚过她的脸颊。“但是我不愿失去你,也不希望你跟别人在一起也许,这是爱吧,我还是有些不懂,所以我衷心希望你能给我时间,陪我一起了解。”
柳绪晰持续她惊呆后的哑口无言。
卓子儒有点紧张了。“还是你比较喜欢智真?”
柳绪晰总算有点反应了,她咬了咬唇后,用力在他唇上吻了一记。
“子儒,”她的双眼因激动而闪动着汪汪水光“我害怕选择,因为我觉得每个选择背后都有着很沉重的责任。你知道吗?我二十五岁了,是个成人,每个选择都代表着我必须承担的决定后果。我我很讨厌选择。选择a,是不是同时表示得放弃b?我讨厌这种二取一的感觉,所以总是在逃避、总是不愿意当机立断,但是但是我这样拖泥带水是不对的!”
卓子儒听得一愣一愣的。“所以?”
“我爱你。”柳绪晰紧紧握着他的手“我从来就没有后悔选择你!”
卓子儒心脏怦怦乱跳,忽然有种重新活了过来的感觉。
上午十一点十六分,傅智真办公室。
她靠在高守志最契合她脑袋的肩窝,他强而有力的双臂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她细碎到几乎不能称之为吻的轻啄有一下没一下地落在他的脖子上。
两人紧密的拥抱,导致脚下只能踩着支离破碎的缓慢舞步,但恍然之间,他们彷佛完全沉浸在两人世界里。
“我这样抱着你,好像已经有十年了”高守志难得感慨。
若是能从此地久天长啊然而傅智真只是轻笑“别让人听见,这样人家会知道二十岁的你染指十五岁的我。”
“十年来,我从来没自你那里得到任何名份,连我最好的朋友、你的子儒大哥也没能知道我跟你的关系,保密到了家,我简直是你的地下情夫。”
暗智真将脸更加偎近他,深深吸了一口属于他总是带着一点酒香的独特男人味。“我真的爱你”“但还是比不过她。”高守志一笑“这是最后的一个拥抱了我感觉得出来。”
“我真的爱你。”傅智真声音细微得近乎叹息。
“我早就应该放手”高守志满腹的心酸只化作刚毅五官上的冷漠线条。“远在你十九岁那年,我就应该放手了。”
暗智真笑了笑,两人慢慢地分开身子,彷佛还有留恋。
斑守志低头在她颊上轻轻一吻,然后揉乱她一头秀发。傅智真摸着他落下亲吻的脸颊,两人心里都很明白了。
“真的不会再等你了。”高守志手指抚过她的眼眉。
“还是朋友?”
“废话!”高守志敲了她一记。“我走了,改天一起喝酒吧。”
暗智真按着被敲痛的脑袋,看着他离开办公室之后,还定定地望着门板好一会儿。直到她发觉与卓子儒相约的十一点半已经来到,才回神去拉开了办公室大门,向外走去。
“迟到五分钟。”男声含笑,没有太多责备意味。
“抱歉,私事耽搁了。”女声也没什么歉疚感。
“坐。”卓子儒看着办公室门口的妹妹,比了比一旁的沙发。“想喝什么?”
“不用了。”傅智真大方地坐进沙发。
卓子儒将手边活页夹挪开,自办公椅站起,踱步到傅智真身边坐下,伸手揽住她的肩膀,一如过去般亲密“我以前好像说过,如果你是男人”
“会比你更受女人欢迎?”傅智真笑着接口。
“聪明。”卓子儒亲吻她的额角。
“可惜我是女人。”傅智真端详哥哥俊朗的五官。其实他们兄妹俩相貌很接近,如果她是男人,想必就跟他长得差不多吧?
“我曾经庆幸你是个女人。”卓子儒笑望着她,大掌抚过她细致的脸颊。“但是后来我发觉即使你是男人,对她的感觉应该也不是爱。”
“你向来是最精明的那一个。”傅智真拉下他的手握住。“你认清自己的感觉了吗?”
“托你的福。”卓子儒的神采比过去更飞扬耀眼。“我想对她用心。”
“那她怎么想?”傅智真猜测柳绪晰应该已经在今早做出了决定。
“年底订婚,一两年后结婚。”卓子儒说。“你呢?”
“我心里有数。”傅智真伸出双臂回抱他。
卓子儒摸摸她的头,兄妹俩都不再说话了。
忽然,有人敲起办公室的门板。兄妹俩对看一眼,分别站了起来。
门滑开,来人一身高级西服,面色和蔼。
“爸爸。”傅智真只是微微一笑。
“董事长?”卓子儒倒是很诧异。“您怎么有空下来行销部?”
暗太研关上隔音良好的大门,才道:“听说你们两个都在,我就来看看。”
兄妹俩相视,然后傅智真朝父亲扬起歉然笑靥。
“爸爸,对不起”她指的是上回对父亲不由分说就丢了一颗冲击性十足的告白炸弹。
“不需要道歉。”傅太研拍了拍女儿的肩膀,以绅士的温文语气发豪气干云之语:“同性恋又怎么样?你要出柜,爸爸挺你到底!”
卓子儒和傅智真错愕的交换目光,然后都笑了。
“董事长,原来您也知道什么叫出柜啊?”卓子儒真的从来没想过父亲“开明”到这种程度。
“我傅太研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你们年轻人,不要以为我年纪大了就会胡涂了,我对所有事都是温故知新的。”傅太研颇为自得。
暗智真感动的红着眼抱住案亲,语气发颤:“爸爸,你真的不介意?”
“有什么好介意的?又不是杀人越货的坏事。”傅太研伸手回抱女儿,笑呵呵的。真正排斥介意的是那一瞬间,想想也没有什么,眼前能看到女儿这样开怀的畅笑,对他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董事长的想法很新潮嘛!”卓子儒伸肘顶了顶父亲。看他们这么高兴,心底也沾染上了一抹喜悦。
“你瞧你这孩子,”傅太研空出一手去揽住儿子的腰,提醒道:“我说过多少次了,没有人的时候,叫我爸爸就行了。”
“对,对!子儒大哥该罚。”傅智真指着哥哥的鼻头。
卓子儒挑高眉,傅太研则笑道:“好,就罚你哥哥以后在别人面前也得叫我爸爸。”
“嘎?”不会吧?“不好啦,别人会觉得很奇怪的。”
“怎么会?等你坐上我的位子,总有一天会被记者挖出你是我儿子的消息,不如趁现在发布,让我们自己的杂志社搞个大独家。”傅太研早就打好算盘了。
卓子儒傻了!案亲要让他这个私生子继承他的位子?
“好样的!”傅智真虚捶哥哥一拳,满面笑容。“爸爸决定得真好,子儒大哥很有这方面的才能,十年后,他一定被称为台湾商业界最有出息的第三代企业家。”
“爸爸,你是认真的?”卓子儒还没能回神呢。
“当然。”傅太研分别握住儿女的手,发现儿子的手掌已经比他大了,而女儿的玉手柔嫩,已经与过去截然不同相隔了多年再握他们的手,才发现时光荏苒,他们都长大了。
“爸爸,你怎么眼泛泪光?”傅智真好笑地看着父亲,对父亲的心结,莫名中化解了。
“我老是把你们当成小孩子。”傅太研左右看了看儿子女儿的样貌,露出满意的微笑。“其实你们早已长大,也都有自己的想法了。”
兄妹俩面面相觑,首次被父亲正面肯定,一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们是这么的杰出,让爸爸总是以你们为荣。”傅太研慈祥的目光流连在他们脸上。
这句话引起兄妹俩更长时间的呆愣。呆了不知多久,卓子儒缓缓扬起了大男孩般的阳光笑容。
“爸爸,我教你打网球!”他边说还边做了个挥拍的动作“我这个正拍威力之强,可是堂堂夺下了全美冠军的。”
暗太研诧异地笑了,他从来不知道儿子这么活泼。
“子儒大哥,那是多年前的事了,”傅智真虎虎生风的踢了两个侧踹“这招可是堂堂夺下去年全亚洲散打冠军的!”
“呵呵!爸爸已经一把老骨头了。”傅太研笑着讨饶。
“没关系,我也很会泡茶。”卓子儒抢先说道。
“那我教爸爸打太极拳”傅智真也不落人后。
“这么开心,碰上好事?”赵谨儿看着进车里来的傅智真,不解她满脸的笑音自何处而来。
暗智真关上车门,凑到赵谨儿耳旁一吻“你也会开心的。”
“是吗?”赵谨儿面色不善“先解释你身上为什么有男人的味道吧!”
“你的鼻子真灵敏。”傅智真还敢笑,径自动作徐缓地绑上安全带,一副没打算解释的模样。
“傅、智、真!”赵谨儿总有一天会被她的从容不迫气死。但当傅智真脸上扬起那抹无辜天真的笑靥,她又没辙了。
“谨儿,别生气嘛。”傅智真甜甜的声音在企图讨好她。
“少来这一套!”赵谨儿哼的一声,撇开头。
“来啦来啦,你拿好。”傅智真拉过她的手,塞了只绒布小盒到她手里。
“做什么?”赵谨儿转回头,气呼呼地瞪着她。
暗智真握着她的手扳开小盒,盒里有两只造型朴实简单的白金戒指。赵谨儿倒抽一口气,不稳的手差点让盒子掉落。
“你”赵谨儿惊得说不出话来。
暗智真帮她套上戒指,然后自己也戴好了戒指,笑道:“我爸爸邀我和我的女朋友一起到家吃饭我们让他吓一大跳,一定很有趣。”她还没告诉父亲,她的亲密爱人就是他事业上的得力助手赵谨儿呢。
“你你你”赵谨儿结巴了。
“谨儿,”傅智真神色泰然,将赵谨儿的手捉来压在自己心口上。“这里,以后只有你一个人了。”
她可以忍受失去柳绪晰,失去高守志,但却无法忍受失去赵谨儿。
“智真”赵谨儿压抑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她等了她六年哪“你真的想清楚了?”
“我想疼她,但这不是爱。”傅智真将她揽进怀中“我舍不得再让你心痛,舍不得再让你流泪了。”
柳绪晰旋开门把,看着办公桌前的卓子儒,露出了微笑。
“绪晰。”卓子儒前去抱住她。“抱歉,刚才我父亲突然过来,让你多等了一会儿。躲在房间里,很闷吧?”
“不会啦,你办公室附设的套房很大,空调也刚刚好。”柳绪晰踮脚亲吻他的脸颊。
“找一天,跟我爸爸吃顿饭吧!他想见你。”
“哇!会不会被逼婚哪?”柳绪晰佯装害怕。
卓子儒装出一副神勇无敌的模样“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小心董事长罢黜了你的太子头衔,到时可别说我害你喔!”
“罢就罢,大不了我到外头自立门户。”卓子儒现在可是自得意满。
柳绪晰端详了他片刻,吃吃地笑了。
“怎么了?笑成这样。”
柳绪晰伸长手摸他的头,语气疼惜:“你变了。”成长了很多。
卓子儒笑笑地说道:
“只要我肯定我自己就够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