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这样的态度,才让王氏格外的不安。
“娘娘并无失德之处,便是陛下和殿下也,也不能随意”王氏的奶娘陈氏心里也直泛苦,劝解的话说得软弱无力,甚至是连她自己都不会信的。可是一步步地走到了现在,又能怎么办呢?
如果永宁尚未入宫,那倒还好说,下狠心、使狠招,毁了这门婚事也不是做不到,但是真到了现在,在李治的严防死守之下,却是再难动手了。
“并无失德之处?”王氏苦笑,红了眼眶,说道:“只一条‘无所出’,便足以把我打落尘埃了奶娘,我简直不敢想,如果那我可该怎么办?”
王氏这嫡妃若得不了皇后之位,那下场,要么一死,要么怕是就会被随便扔进一处不是冷宫却胜似冷宫的宫殿,了此余生了。
陈氏咬了咬牙,把自己私心里琢磨了很久的一个办法,低声说了出来:“娘娘,如今那长孙侧妃才是真的被打落尘埃了,而且又因为着那补药的事,怕是以后都翻向无望,虽然说如今看起来没有了长孙皇后之后,长孙家大不如前,但是只看昨天晚上的事,那长孙无忌还是简在帝心,荣宠不断,而且这长孙家再怎么说也是太子殿下的母族,殿下便是不喜,也轻易不会得罪,若是能拉拢了长孙家支持您,那么,您未必不能与将那房氏打压下去”
王氏听得心中一动,可是却又隐隐觉得似有不妥。她扶着陈氏站了起来,来回地踱着步,思前想后地拿不定主意,最后也只能让陈氏悄悄地与娘家联系,让自家父亲、兄长合计一下,此事是否可行。
与王氏相比,永宁就显得有些没心没肺了。她到现在都还不曾想过,关于李治登基之后的事。倒是房玄龄,一早就交待了家中上下,不可妄为,不可轻涉其中,不可总之,在房玄龄的管束之下,房家的人是越发地低调了,而永宁虽然在李治的刻意安排下高调了起来,但是东宫却显得平静得有些不正常。
一连好些天,永宁都被李治拉着应酬,而王氏也一直表现的很大度,就好像那些应酬本来就该永宁出面一样,倒让永宁有些不适应。轻轻揉着近来愈发容易酸累的腰,永宁白了李治一眼,说道:“九郎,你最近这是怎么了?这些事明明该太子妃陪你一起应酬的,你倒好,总是拉上我,你都没看见,长乐公主看我的眼神是越来越不喜了,那些贵妇、千金们也总是在背后小声议论”
李治对于永宁爱宅的本性还是深有了解的,挪到她身边,伸手替她揉腰,笑着说道:“东宫事忙,太子妃脱不开身,你就多劳累吧丽质姐姐那里,回头我会与她分说,父皇那里都不曾说什么,丽质姐姐又哪里至于为这些事生气?至于那些背后的议论,且随她们去,你只当听不见、看不见,也就是了”
永宁咬了咬下唇,靠进李治怀里,轻声问道:“最近这些事,总是让人觉得不寻常,你且与我透透底,是你在谋算些什么?还是陛下在谋算些什么?”其实就凭李治嘴里说出“父皇”两个字,基本上永宁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了,有李世民挡在前头,想来是不会看着李治是落个“宠妾灭妻”的名声的,那么她自然也就不用担心会有什么麻烦从天而降,心里顿时轻松了不少。
李治手上的动作不停,笑得极是轻松,却并没有回答永宁的问题,只是说道:“星衍宗的人,这两天就要到了,如果操作的好的话,说不得袁天师还是能回来的”
永宁眼睛一亮,也顾不得那父子俩有什么谋算了,坐直了身体,问道:“此话怎讲?你这消息是哪里得来的?有多少把握?”以前袁天罡在时,她并没有多在意这个师傅的存在,可是真等着袁天罡走了,她才知道,原来他在与不在,其实差别还是很大的呀
“父皇也就是顺口那么一说,我又哪里好细问?”李治笑眯眯地搂着永宁一起斜躺在榻上,低声说道:“若是袁天师回来了,你可要记得好生谢他一谢”
“谢什么?”永宁不解地看了李治一眼,若是救命之恩,别说她了,就是房家和李治这边,都已经谢过不知多少回了,又哪里还用得着再谢?
李治微翘嘴角,笑意中带着三分冷然,轻声说道:“自然是谢他,当年直言不讳,为我和王氏合八字,写婚书时,便直言了王氏命中无子的命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