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众人在山上呆了一天****,虽然那么辛苦,也许就算是容家败落之后,也没做过这么辛苦的事,但谁也没说一句话,到终于染出火凤涅槃时,每个人虽然都已灰头土脸,但脸上那种自豪、欢欣的笑容,恐怕永远都不会忘怀。
回过神,方静好对容少白轻声道:“原来,爹真的给我们留下了世间最珍贵的宝藏。”
一句话,三兄弟错愕片刻,忽然轻轻地笑了。那一笑,有默契,有对过去的歉疚,还有更多更多的,是无法言语的感动。
容老爷留下的是一纸失传的配方,却让三兄弟无形中拧成了一根绳,有什么,比失而复得,更让人激动?有什么,比家和,更为珍贵呢?还有什么,比兄弟同心更充满力量呢?
这真是一份无价的宝藏。
“我还有一桩喜事要宣布。”容少青忽然笑着揽过沈氏。
自从说出了心底隐藏多年的秘密,容少青已不再痴痴傻傻,可此刻沈氏却不知怎么,脸红的像只煮过的螃蟹。
容少青道:“我们有孩子了!”
“真的?”方静好欣喜。在所有的争夺都不再有意义时,沈氏终于得到了最想要的东西。
“大哥,恭喜你啊,虽然比我晚了些,不过也不赖。”容少白笑道。
方静好看向容少弘,她以为容少弘会尴尬,却没想到,他的目光看向宋氏,那眼底,是从未见过的柔情,宋氏也望着他,眼神充满了谅解与默契。
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种感觉真好。
晚宴结束后,送走一批批的宾客,忽然有人叫道:“四少奶奶。”
她回头,惊讶地发现,跟着袁承来的那个金发碧眼的小伙子,居然是她朝平琬瑞看了一眼,平琬瑞的注意力却完全在那两个孩子身上。
她笑一笑,对那金发碧眼道:“我们不是初次见面了。”
他笑了,用如今已颇为流利地中文道:“四少奶奶当初对我说了一句话,我现在还记得,所以,当袁老总统去世后,小袁总统再来跟我提合作的事时,我说可以考虑,不过我想看看容家失传的火凤涅槃。”
原来袁有望说的那位外国友人就是他。方静好不禁苦笑,他不知道他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让他们费了多少周折,幸好,一切都是值得的。
锦绣织开张以后,总统府与美国的合作也顺利进行。袁承的确遵守了承诺,没有再来找事。几天前,孙嫂带着一帮绣娘回来了,有了火凤涅槃的名声、孙嫂的手艺,再加上方静好设计的样衣,还有姚小巧吆喝的功夫,锦绣织一连几天来都门庭若市。她记得第一次回来锦绣织时,看到挂在墙上做展示的那些衣裳吃了一惊,那都是她在后来回到容家之后,交给那位客人的画稿,是她亲手设计的衣裳,怎么会在锦绣织呢?她忽然想起那个客人总是出手很大方,仿佛只要是她画的,他便全都收下来。
慢慢的,她想到一个原因,心里涌上复杂的感觉。是尹樊还是韩澈做的呢?都不重要了,从去年那个冬天之后,她再也没有他们一点消息。
很快到了农历的春节,街上虽还有些寒意,但每个人脸上洋溢着过节的气氛。姚小巧一早带着桃莲一上街买菜,从下午便忙开了,方静好坐在院子里包饺子,忽然听姚小巧说:“要说最特别的年,还是前年那次呢,那时我们都在水溪,小汤团才刚出生”
方静好漫不经心地望着天边,天色渐暗,她还记得那一晚的烟火,她以为那会是她人生最美的烟火,没想到,却如烟火般稍纵即逝。
她轻轻一笑,忽然新请的看门老伯拿着一包东西进来:“四少奶奶,刚有人送来的,指明要四少奶奶亲自过目。”
“是什么人?”她一愣,一边拆一边问。
“不知道,我问他,他只是笑笑。”老伯咋舌“乖乖,我还没见过一个男人笑起来那么好看的。”
包装一层层的拆开,直到看到那样东西时,方静好的动作蓦地停住了。
那盒子里,安静地躺着一支木钗。
一片****的碧绿湖边,她从发髻上摘下一支木钗,交到那白衣胜雪的人儿手中,哀求他:“这个给你,求你,带我离开这里!”
那是当时她身上唯一看起来比较值钱的东西,可在那之后,她却已经忘了。就连在那片白雪中,他躺在地上,紧握着她的手,她似乎感觉到那细长的轮廓和木头特有的粗糙触感一晃而过,也并没有记起,摊开手心,只看到两张纸。
一张,是锦绣织所有权的字据,而另一张,是容家大宅的地契。
他在最后一刻,给了她那两样东西,将容家拉回了原来的模样。他的笑容那么恬静。然而,为什么,这木钗会此刻竟会出现?
她飞快地跑出去,容府大门口,一匹黑色的骏马飞驰而去。
烟雨朦胧中,马上的人儿白色的衣角随风撩起,依稀是那个人,又依稀不是。
一切恍若幽幽前尘的幻觉。
“怎么站在门口?”忽然一人道。
她回过神,看到容少白抱着小汤团正从外面回来,身后跟着容少青与容少弘。
小汤团依依呀呀地叫:“妈妈”身子不断扭到她怀里。她抱了个满怀,轻轻笑了:“等你们回来吃饭。”
“你知道我刚才带汤团去看什么了?”容少白一把搂住她道。
“什么?”
“你那个哥哥啊,难得做了回好事,下令推倒所有的牌坊,街坊领居都去帮忙,可热闹呢。”
她一愣,恬静地笑了,袁承也许,真的不同了。
走到花园里,沈氏与宋氏已在门口等着,一见了自己的丈夫,便带着娇羞的笑容迎上来,葛氏也从厨房走出来:“你们都回来啦?都来洗手吃饭啦!今天可是我亲自下的厨。唉,多少年没做过了,腰都要直不起来了。”
宋氏笑着过去扶住她,容少弘一手搂着宋氏,顿了顿,又过去搂住葛氏,葛氏笑的比蜜还甜,却忽然叹息一声:“大过年了,紫嫣唉,不说了不说了。”
而另一边,容少青与沈氏早挽着手进去了。
“我们也进去吧。”容少白搂在方静好腰间的手紧了紧“吃过饭,还要去祠堂拜拜呢。”
关于祠堂的灵位,她最后也并没有在那块没有字的牌位上刻上白木棉三个字,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归宿,对于她娘来说,在老爹身边,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而那个叫卫红霞的女子的灵位,她不知道是否曾来过这里,毕竟这是她毕生的心愿,然而现在却并不在,也许,是被韩澈带走了。
无论天涯海角,只有在那个真心爱自己的人身边,才是一辈子的幸福吧?
她点点头,低头看见小汤团脖子上围着一块木棉绣花的帕子,不觉朝容少白看去。
“哦,这家伙吃东西嘴巴会漏,我找了半天,就找到这块帕子,有木棉花的,很漂亮吧?”
当然漂亮,那是她母亲的手艺,是那一天,孙嫂亲手交给她的,当时,她还不知道那个叫绾娘的女子与自己的关系,后来才知道了,回到容府,一直想放起来的。没想到,却被小汤团当了围兜,她手指伸过去,末了,把那帕子拉拉挺“少白,你还记得木棉花的花语吗?”
容少白望过来,目光温柔如水,漆黑的眼睛如黑夜里最闪烁的星星:“记得,珍惜眼前人。”
眼睛仿佛一湖春水,荡漾着波光“静好,我会牢牢地抓住。”
目光凝视中,她眼底也泛起泪光,微微地笑了,不知想起什么,轻声道:“走吧,他们都在等我们吃团圆饭呢。等下,还有一场好戏。”
“你请了戏班子?”容少白迷惑不解。
她神秘地摇摇头:“不是戏班子,是龙门现在最当红的歌手,叫白茉莉。”
容少白欣喜道:“你真的把她请来了?”
她笑:“当然,再出名的人,过年也总得回家的是不是?”
他望着她,放低了声音:“静好,谢谢你。”
“傻瓜。”她捏他一下“还不快把齐雨叫来?”
“叫他来做什么?”
“你忘了,齐雨的妻子一年前病重去世了。”
他眼睛蓦地一亮,跳起来:“对对对,我马上去叫”
他细长的眼角闪着光,她忽然便想起来到容府的第一天晚上,曾做了一个梦,她穿着白色的婚纱,由父亲挽着手,交到另一个男子手中,梦境中,那人细长的眉眼,仿佛是许怀安,又仿佛不是。
现在,她才知道,那人不是许怀安。也许冥冥中便注定了她这一生会与身边的这个人共同度过。
他从来不是她理想当中的那个人,他不算上进、只有些小聪明;不太会说话,只会油嘴滑舌;不太稳重,有时还会耍小孩子脾气,不过似乎还不错。
远处,是满室温馨暖人的橘色灯光,传来葛氏的声音:“静好少白,你们磨磨蹭蹭干什么呢?外面那么冷,还不快进来吃饭!”
她轻轻笑着应了:“来啦!”
一屋子的家人在等着他们去团圆,明天,又将是新的一年。
多好。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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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写完啦,本来以为大结局时有很多话要说的,可是现在居然一句也想不起来了,归纳成一句话吧,谢谢亲们一直以来的支持,暗水一定再接再厉啦,请大家继续支持暗水的下一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