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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静好轻轻笑了笑,柳氏最后的那句话让人听起来像是发誓一般,可是,以后的路还很长,她能不能好好的走下去呢?虽然她答应了柳氏,心里却没有一点儿底。
再看柳氏,已经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拨弄着手中的佛珠,默默念着什么。
方静好望了望窗外,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很深了。她睁大眼睛,尽量让自己不要有睡意,虽然以前习惯了熬夜,可是来到这个时空之后,也没什么事,所以都睡得很早,难免有些倦意。
不知过了多久,柳氏像是老僧入定一般,面容沉静,而方静好虽然过了几个月早睡早起的日子,但熬过了特别想睡的那段时间,便也不觉得什么了。毕竟以前她是可以彻夜画稿的。
这时,忽然有人打破了这片寂静。奶妈推门进来,小声唤道:“太太”
柳氏没有睁开眼,只是应道:“什么事?”
奶妈瞥了方静好一眼,没有出声。
方静好狐疑的想,怎么了?为什么奶妈好像欲言又止的样子?
柳氏等了一会没有听到奶妈的回答,缓缓睁开眼睛,见奶妈看着方静好,便道:“不要紧,有什么事就说吧。”
奶妈这才道:“四少爷”
四少爷?方静好怔了怔,容少白又怎么了?
奶妈见柳氏与方静好都看着她,便接着说道:“四少爷去了账房却没想到在门口撞到了三少奶奶房里的菊萍,许是吓了一跳,那丫头叫起来,惊了其他房里的人”
柳氏的脸立刻沉了下来,吸了口气,站起来道:“去看看!”说完飞快的走了出去,奶妈叹口气,连忙跟了上去。
一时间,祠堂里只剩下方静好一个人,她怔怔的跪在蒲团上,才把奶妈刚才说的话组织起来。容少白去账房,正好被宋氏的丫鬟菊萍看见了,好像就是这么一回事,可是容少白半夜去账房干什么?还有菊萍,大半夜的,她不睡觉又在账房门口做什么?
方静好满腹疑惑,想着想着,人有些迷迷糊糊,忽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她猛地清醒过来,看了半响才发现大概是窗没关紧,风吹打着窗棂引起牌位轻微的晃动起来,发出嗡嗡嗡的声音。
她吐了口气,是自己大惊小怪了,只是在这种地方难免有些心惊肉跳的,她站起来走到窗口把窗户关好,正要转身,身子却猛地一僵。
哭声刚才的一霎那,她分明听到一阵飘渺的哭声,像是一声绵延的叹息,在这个寂静的夜里让人毛骨悚然。
方静好一步一步的走到门口,那哭声似远似近,好像是从祠堂后面发出来的,她慢慢的绕过去,看到祠堂后有一道高墙,透过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可以看到里面似乎是一个荒废许久的园子,只是门上了锁,夜色中也看不清什么状况,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好像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
她一动不动的站着,只觉得脚软绵绵的,又像有千斤重一般,忽然,她听到细碎的脚步声,猛地一惊,见到一棵树便闪了过去。
从树后,她看到奶妈正提着灯笼向这边走来,身边正是柳氏。
似乎是听到动静,奶妈把灯笼向上提了提高声道:“谁?是谁在那?”
方静好心底一慌,咬了咬牙,正要走出去,却看见不远处的另一棵树下,走出一个颀长的人影居然是韩澈。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身影正好挡住了她身前的那棵树。
方静好一怔,韩澈为什么也会在树下?难道他也是听见了哭声才过来看个究竟的?那么,他是不是也看见了她?
她正想着,就听见柳氏疑惑的问道:“阿澈,你在这里做什么?”
韩澈轻轻一笑道:“刚看完账簿,不知为何一点睡意都没有,便出来走走,干娘也睡不着吗?”
柳氏的表情柔和下来:“也许是春天到了,白天总犯困,午睡睡得太多,晚上便睡不着了。”
奶妈在旁说道:“是啊,这春天到了,也不知道是哪里的野猫跑到后园来了,叫唤个不停,我正要叫人把它赶出去呢,呶,现在倒不叫了。”
韩澈微微一笑,看不出在想什么。
方静好一愣,失笑,刚才的声音,原来是猫叫。她侧耳听了听,那哭声已经不再响了。以前她家附近也有野猫出没,一到春天便叫上一整夜,那声音的确和婴儿的哭声差不多。看来刚才是自己被自己吓着了。
柳氏道:“好了,你也别太累了,回去就早点睡吧,账簿明天再看也不迟。”
“干娘也早点休息。”韩澈柔声道。
柳氏点点头,转身和奶妈向祠堂走去,方静好皱了皱眉,完了,要是柳氏回到祠堂发现她不在,该怎么办?
她探出头,却看见韩澈站在月光下,微微朝身后侧了侧脸,缓缓道:“夜凉如水,四少奶奶回去吧。”
方静好身子一僵,他还是看到她了。那么刚才他是故意站在她前面遮住柳氏和奶妈的视线吗?他又为什么要帮她呢?
方静好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离开,才用最快的速度飞奔去祠堂。祠堂门口,奶妈正焦急的往外张望,看到她回来,吐了口气道:“四少奶奶,你这是去哪了?太太正找你呢。”
方静好顿了顿道:“我去茅房。”
奶妈见她低着头,以为是不好意思,便笑道:“好了,快些进去吧。”
祠堂内,柳氏依旧跪着,见方静好进来微微一点头,倒也没有问什么,便闭上眼睛继续念经,方静好对柳氏改观几分,她竟为了一位故去的姐妹整夜的超度,想来是个念旧之人。
又过了一会,她抬起头望了望窗外,天空中曙光乍现,她以为这****会很长,却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