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勇善战,武功如何的出神入化。哼!今日一见,也不过嘿!他怎么可以长得这么好看?
把焦距对准一点,再看一次。
浓眉一如墨画,双眸宛如寒星,冷冽的脸颊悬着一张弧度优美的薄唇,鲜明的五官煞是英气逼人。
赵信长那个阿短哥哥能有他这么的好看吗?
锺灵儿看着看着,朱唇不知不觉地微启。
燕铁木很够意思地又塞了一口馒头给她,她竟然也不知不觉嚼了起来。
“多了我的唾沫,吃起来是不是特别香甜?”
“什么?”锺灵儿瞥见他贼兮兮的笑脸,才猛然回神“啊,呸!你这个肮脏鬼,讨厌鬼。”完了,已经吞掉一大半了,希望他的口水不会含有剧毒才好。
“嘘!”燕铁木将食指放在她唇瓣上“再大吵大闹,把其他士兵们给吵醒了,就有奶好受的。”
“怕什么?我又没做错事,若非你强行把人家带回来这个贼窝,我才懒得浪费唇舌跟你吵闹。”一气,锺灵儿张开小嘴,咬住他的手指头。
凭燕铁木的功力,要掰开她的虎牙,夺回自己的手指头,当是轻而易举的事。但他却动也不动,连眉头也不皱一下,只眼睁睁地,若有所思地望着她。
“吃馒头配我的手指头特别够味?”
“嗯?”锺灵儿霎时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放我走,我跟你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不可以乎白无故的把我抓回来,还绑成这样。”
蒙古人做事,本来就没什么道理可循。
但燕铁木不同于常人。他素来不允许自己或麾下的士兵们趁机掠夺百姓钱财,或强抢民女。因此,大都以南,他所管辖过的地方,居民们都对他赞誉有加。
今晚,他原来只打算悄悄潜入名剑山庄,将宋室遗族赵信长给逮回来治罪;孰料,他站在窗棂外,窥见锺灵儿出水芙蓉般绝俗的脸庞,竟深深为之着迷。于是乎,自然而然地,就把捉拿赵信长的事抛给后脑勺,决定先带锺灵儿回来,仔细地一次看个够。
“喂!你究竟放不放我?”
“不放。”
“为什么?”
“因为”
因为他还没看够嘛!
“你再不放我,我就要叫喽!”
“不!”燕铁木急着捂住她的嘴,那原先让锺灵儿咬伤的食指渗着殷红的血丝,自她唇畔缓缓滴落。
是时,两个人都呆住了。
另外,天正下着绵密的细雨,和着夜虫的鸣声,固执而轻佻地飘扬着。
锺灵儿躺卧难安,没来由地为一个陌生的男子感动,这意谓着什么呢?
“你你的手。”
“不碍事。”他轻轻地摩挲她的唇,双眸一瞬也不瞬地凝睇着她。
“别这样。”她用力的把被他迷去的三魂七魄拉回来。“我是良家妇女耶,你不可以这样挑逗我。”
燕铁木微愕,他倒没听说过,对良家妇女有另一套专门的挑逗法。
“奶三番四次设计陷阱,引诱我的士兵中计,又趁隙洗劫他们的财物,这样也能算是良家妇女?”
哟!那些事她通常做得乾净俐落,不留痕迹,他怎么也会知道?
“明明是他们走路不长眼睛,跌倒了又喜欢把荷包到处乱丢,我怕旁人不小心踢到脚会很痛,才好心好意帮他们捡起来,这样也有错吗?”
“噢!”她瞎掰的功夫比起赵信长,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可巧了,二百多个人同时误人陷阱,又同时弄丢荷包,还同时让奶一个人捡了去?”
吓!难不成那些脓包全是他的部下?
其实她也不是故意要抓走他们的荷包,只是良机难觅,不拿白不拿嘛!
自从蒙古兵入侵中原以来,汉族百姓的生活就一天比一天难过,连她们名剑山庄都未能幸免。
为了让山庄的人能够过得衣足食,她才不得已偶尔“出草”捞点油水,难道这样也有错吗?
哇!太伟大了,自己都被自己感动得热泪盈眶。
“奶不吭气,是不是表示默认了?”
“才不呢!”管他的,来个一翻两瞪眼,抵死不承认,看他能拿她怎么样。“你想想看,我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么可能去陷害两百多个人高马大的壮汉?还窃取他们的钱财?”
“奶是弱女子?”燕铁木举起受伤的手指头在她眼前摇晃“轻轻一咬就把我的食指咬得皮开肉绽,血流不止,奶也能算是个弱女子?”
“那,那是你的手太嫩了嘛!”
“是吗?”他干脆将整个手掌拦在她粉颊上,那起茧的、粗糙的大手,搅得她疼痛不已。“如何?”
锺灵儿就是死鸭子嘴硬“我说没有就是没有。”哪有到手的银两又吐出来。
“不信奶不承认。”燕铁木双手齐发,探向她的胸口和腰际。
“你干什么?”他该不会是要强暴她吧?那么不“幼秀”?
“搜身罗!”他嘴裹回答,双手亦不停歇。
“住手!”锺灵儿惶惑地扭动身子“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会破坏我的名节?”
“破坏奶的名节又如何?”
蛮子就是蛮子,名节比女人的性命还重要,破坏了就毁了,居然问“如何”?
“你若是破坏了我的名节,那我就”缓口气,思忖一下,除了嫁不出去,还有什么重大的损失?
抬不起头?
让人家嘲笑?
名誉扫地?
嗯!还是嫁不出去比较严重。
“就就嫁不出去了啦!”
燕铁木闻言,登时仰首哈哈大笑。
“即使有人胆敢娶奶,我也绝不允许奶上别人的花轿。”
可以问为什么吗?
虽然听起来,答案似乎彷佛好像很明显,但太不可思议了。
坦白说,锺灵儿的确有点喜欢他,但他还没喜欢到想嫁给他为妻的地步,他为什么那么霸道,不准她上别人的花轿?
万一赵信长的哥哥比他帅怎么办?她可是标准的“食色”主义者,从小就学会见异思迁、见色忘友、见钱眼开等等有关“见”这个字的各项课题。
“你以为你是谁呀?我从前没听过你,以后也不想遇见你,我就爱上十七、八个花轿,关你什么事?”
“奶”燕铁木猝然将手伸进她的前襟,摸出一叠银票,上头全印有“大元”字样。“奶说,这些银票是从哪儿弄来的?”
几千两哪!总不能辩称是捡来的吧?
锺灵儿也挺有骨气的,咧嘴一笑道:“既然落入你的手中,要杀要剐请便!”
燕铁木冷笑“给奶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不必了。”锺灵儿这下子丢掉的理智全找回来了,燕铁木是蒙古人,是蛮子,不管他要她做什么她都不能答应。虽然她鸡鸣狗盗的事情林林总总干过不下百来次,却还没尝试过当汉奸。
汉奸!对,他一定是要逼她当汉奸。
哼!太小看她了,她连赵信长那根竹竿都不屑出卖哩!
“你若是男子汉大丈夫,就给我一个爽快,别拖拖拉拉婆婆妈妈的。”
“奶不听听我提出的条件,再作考虑?”
锺灵儿怒气冲冲地赏给他一个死鱼眼“你趁人之危,非礼乱动,我不信你能提出什么公平的条件跟我交换。”
“嫁给我。”他十分认真而专注地说:“只要奶答应嫁给我,我就答应不追究奶所犯下的罪行。”
“为什么?”锺灵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人怎么可以用这种方式,在如此不浪漫、不柔美的气氛和灯火之下跟她求婚?“你不怕娶了我以后,我连你一齐设计?”
他又笑了,而且笑起来的样子比方才还要好看。
“我倒要试试,奶能用什么方法让我吃亏上当。”
嗯哼!她的害人“招数”多着呢。
首先,锺灵儿轻咬下唇,畜力挤出两行清泪。
“怎么啦?”燕铁木从青春期开始就没谈过恋爱,乍然遇见水灵秀致的她,马上心如平原跑马,怎么拉都拉不回来;这会儿她珠泪暗流,他更是慌乱无措,心疼得一塌糊涂。“如果奶执意不肯,我也不会勉强奶的。”
锺灵儿一个劲儿地相应不理,勉强翻身向裹侧,香肩犹不住颤动,如同啜泣一般。
“锺姑娘。”
“不要碰我。”吓!连声音都变哽咽了。
燕铁木好生无奈“奶真那么讨厌我?”
“你把我绑成这样,还要我喜欢你?不如你让我绑绑看,瞧瞧你肚量有没有那么大。”
“稳櫓”他长声一叹,伸手将绳子给解开“我之所以这么做,只是不希望奶逃走。”
锺灵儿试着动一下手脚,果然全松开了。“你没听过,抢来的东西没好货,强娶的老婆没”这句俚语似乎不太适合用在自己身上喔?
“没怎样?”燕铁木真是懂得不耻下问。
“忘了。”锺寮儿挪呀挪,把身子挪到床下,并且理所当然的以为他一定没注意到。“你既然想要娶我为妻,可不可以先表示一下你的诚意?”
燕铁木抿嘴浅笑,双眸依然紧紧盯在她身上。
“说吧,但凡我能力所及,绝对悉数为奶办到。”
“真的?”锺灵儿忽地转身环抱住他的脖子。
“奶”乖乖!大男人也害羞得涨红脸,有趣极了。
“抱我啊!”锺灵儿肯定是疯了“怎么?你敢娶我却不敢抱我?!”
谁说他不敢?他只是哎!她的身上有股兰花香,会慑人似的,燕铁木一个把持不住,将她紧拥入怀。
嘿嘿!奸计得逞。
锺灵儿运足掌力,朝他胸口猛力一击。
“啊!”燕铁木猝不及防,但觉眼前一黑,硕长的身形倏然向后退了好几步。
“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灯火掩映中,她没瞟见他登时惨白的面庞,还以为他伤得并不重,仍喜孜孜的说:
“我锺灵儿可不是在江湖上随便混的。被你抓来已经有够丢脸了,居然还把我五花大绑的丢在床上,逼我就范?哼!等你筹足五十万两再到名剑山庄向我爹提亲吧。”
燕铁木没力气跟她讨价还价,因为他的胸口此时正痛彻心肺。
锺灵儿本想趁四下无人,赶紧逃之夭夭,但她的良知告诉她!失去的一定要拿回来。
于是,她闪到燕铁木身旁,学他将手探进他的前襟
“吓?!你怎么流那么多汗?”
“稳櫓”他才济出一个字,立即跟着喷出一大口血。
“啊!”被人吓到还说得过去,自己吓到自己就天理不容了“你怎么会伤得这么重?难道你没注意我要害你了?”
“稳櫓”又喷了一口血,天!全是鲜红的。
“燕将军!”也许是听到锺灵儿的叫声,房外忽地聚集了大批士兵。“燕将军,是否出了什么事?”
“快走,快!”
“稳櫓”她坏归坏,毕竟没坏得那么彻底“我留下来救你。”
“不,我不碍事”他不支地扶住桌面“奶快走!”右手一托,将锺灵儿送向窗台。
“好嘛!那你要好好养伤,稳櫓我改天再回来嫁你好了。”这句话一说完,她就后悔了,万一赵信长她哥哥比较帅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