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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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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梁夫人也一道来了?”慕尘似乎对这一位年老的爱乐者发生兴趣。

    “她如果能来台湾,又在此地见到你,一定很高兴。”梁光宇深深吸了一口气“可惜她已经过世了。”

    “我很遗憾。”慕尘向他伸出手。

    “谢谢你。”梁光宇紧紧地和他相握,年老而充满智慧的脸上,有种我永远无法忘记的表情,那惟有相爱至深的人才会有的表情“谢谢你在她走向终点时,给了她快乐。”

    他并没有继续打搅我们,又回到座位上去。

    “你们公司很有趣。”慕尘浏览着菜单,幸好侍者不懂音乐,否则我又是一阵麻烦。

    “怎么说?”

    “那位梁老伯居然可以带着太太到国外跑一年,再安然无事地回来上班,是特别假?你也可以吗?明年我旅行演奏时,我们一起。”

    “他不是休特别假,问题是他很特别,你知道他是谁吗?”

    “不是你的同事?”

    “我可不敢高攀,你听过东地机构吧?他便是东地的主持人。”我把梁光宇的来头说给他听。

    “东地机构?是一个跨国企业?”

    “对。”

    “他来台湾做什么?”

    “他投资了一个高尔夫球场,事实上那块地是他买下的,钱也是他出的,但由于一些法令的限制,他必须有本地合伙人。敝公司就是他在台湾的合作对象。”

    “他特地为这件事来的?”菜上来了,他尝了一口。

    “也许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我不知道你对别人的事这么感兴趣。”

    “在你的印象中,我很冷漠吗?”

    “我们还是陌生人。”

    “随你怎么说。”他无可奈何“那位梁先生让我有很特别的印象,我对特别的人都感到兴趣。”

    “他的钱很多,这便是不同。”

    “江枫,你还没有那么俗气吧!”他笑了起来,清朗得像个大男孩。

    “好吧!我听过一个传言,梁先生到台湾来最主要的目的不是高尔夫球场,而是来找他的孩子。”

    “孩子?”

    “那是他妻子临终的遗愿。”

    “找到了吗?”慕尘的眼神很温柔。

    “他们失散了太多年你可听说过大海里捞针?”

    “怎么失散的?”

    “因为穷。”

    “穷?”

    “如果不穷也不会离乡背井到日本去打天下了。那个孩子是他们唯一的女儿,因为无法带到日本去,就留在此地托朋友照顾。”

    “后来呢?”

    “他们原本应聘到大阪工作,后来辗转到了东京,再通知朋友时,写回台湾的信却被退了回来。”

    “朋友也搬家了?”

    “很难说。他们猜测托养的朋友也没有孩子,在照顾孩子时发生了感情,舍不得把孩子再还给他们,干脆跑了。”

    “怎么会有这种人?”

    “为什么没有?喜欢孩子是天性。”

    “是吗?”

    “人到了某种年纪,就会渴望后代。”我叹了口气“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你太年轻,不会懂得。”

    “我不会懂?那么你呢?你会懂吗?”

    “别扯上我。”

    “告诉我,你会渴望后代吗?我是真诚的。”

    “我渴不渴望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有点恼了,脸也气得发烧。

    “我们可以”

    “对不起,牛排来了。”侍者推着小车子靠近我们。

    “请问几分熟?”

    “五分熟。”慕尘头也不抬“江枫,我们言归正传,我来找你”“你觉得这是谈话的时侯吗?”

    “好吧!我不急,反正你总是要回答我。”他耸了耸肩。

    牛排很香,这是露天花园的招牌菜,但我吃不下。

    “你该回去了,秦阿姨也许需要你。”

    “她说你不点头,我就别回去!”慕尘笑嘻嘻的。在某些方面,他真是个孩子,慕竹就不一样,慕竹天生卓尔不凡,无论在办公室、家里、工作上,还是普通的社交场合,他都是核心人物,也是领导者。

    “咦,你在想什么?”他见我发呆,咳了一声。

    “梁先生他们走了。”我示意他。梁先生、李常董正从坐位上离开,李夫人还微笑着向我们致意。

    “沙先生,再会!”梁先生特地走了过来,和慕尘与我握手。

    “再会。”

    由于工作关系,我不乏和大人物握手的经验,他们的表情、态度看起来都极亲切,可是伸出来的手却像木板一样,还没有碰触到对方,便又极快地缩回,去应付下一个。但梁光宇不一样,这位白手起家的老先生在握手时非常热诚。

    他原不必对我这样一位小人物如此热诚,他的手十分温暖。

    慕尘说得对,他很特别。但我的第一印象也是正确的,在他的笑容后面,有着秘密。

    我回到设计室时,张飞龙在等我。

    田蜜陪他聊天,小心翼翼的表情,像面对着一头老虎。

    我真不忍见她如此被惊吓。

    尽管这是一个有志成为高级主管人物的必经路程。不论是女性还是男性,都要在这艰辛而迢遥的路程中学习如何把持自己,不被一些外表似乎可怖的事物或人物所蒙蔽,勇往直前,以智慧与独特的风格开创自己的新道路。

    独特的风格!

    田蜜的其它条件都十分优越,唯独缺乏个人卓越的风格。

    也许她必须花很多时间在这方面学习,以补偿她天生的不足。

    “江枫,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不出声?”张飞站了起来。

    “我看你们谈得很投机。”

    “随便聊聊。你以前怎么没告诉我田蜜的令尊就是田令刚将军?”张飞有些责怪地说。

    “你现在不是知道了吗?”

    “田老是我的长辈,我最钦佩他所写的苏俄史纲,他可能是目前少数几位真正的苏俄专家。”

    “张先生对苏俄感兴趣?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也是我第一次听见他如此推许一个人。他向来是惟我独尊。

    “那是地球上最大,也最复杂的国家。”

    “我不懂政治。”

    “那不仅是政治,是对人类的好奇与关心。”他煞有介事地说。

    我想如果有其他人,听见他这样的谈话,必会跌破眼镜。

    “总工程师找我有事?”

    “我来看模型。”

    “秉基答应中午一定送来。”田蜜急忙解释。

    “现在已经一点钟了。”我看看表。

    “我刚打电话过去,没人接。我过半个钟头再打。”田蜜又解释。

    “别打了,我看你去一趟,梁先生现在公司里,可能这两天便回日本,回去之前最好给他看一下,有什么不满意还有机会改。”

    “是。”田蜜站了起来“我马上去,我猜秉基的人一定是不敢接电话,现在正在赶。”

    张飞没替她开门,他就站在门边,却连这么顺手的事也不肯做;田去对他嫣然一笑,那明灿的笑容连我看了都有些发呆,他却无动于衷。

    “我请你喝咖啡?”张飞一等她出去,便提出建议。

    “谢谢,刚喝过。”

    “抱歉,我竟然忘了你的客人才来过。”他懊恼地敲自己的头,模样竟看来十分幼稚。

    “不是客人。”

    “是大音乐家。”他又笑笑“你知道吗?方才若非董事长也在顶楼用餐,我相信公司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人都会涌向顶楼。”

    “总工程师说笑了。”没想到张飞竟如此明白地表现出他的醋意,令我大为不安。

    “怎么会是说笑?你连解释都不肯解释。”

    “他不是客人是家人。”

    “家人?”张飞吃了一惊。

    “他是我未婚夫的弟弟。”

    “你有未婚夫?怎么我从没见过?他在哪里高就?也是音乐家?”

    张飞平日眼高于顶,但此刻却如此浅薄,我为他不值,他不该不懂得收敛。

    “他已经过世了,”事隔将近两年,但这是我头一回在外人面前说他,一时之间不禁泪如泉涌。

    “你哭了?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张飞急忙安慰我,同时试着用他那双强壮的手臂拥住我。

    就在这时,门开了,也许他曾经敲过门,但不管他敲了没有,总之,一见到我们如此亲密,那扇门就马上又关了起来。

    “那是谁!怎没礼貌。”张飞听见了关门声,很不高兴地抱怨着。

    “也许他找错了门。”我离开他的臂弯,脑里却映着慕尘那错愕的眼神。

    虽仅是一间即逝,但我不会弄错。

    那是他。

    他看到了自己认为不该看到的东西,所以那么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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