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过一天的,反而在学业和事业上一帆风顺,取得高学历,当上人人称羡的主管,多少人羡慕她,而她只羡慕那些平凡的家庭主妇。
羡慕归羡慕,对于靳培凯的求婚,她却点不了头,倒已不是为了放不下初恋那段感情,而是他太优秀了,应该配更好的女孩子,再说他只是因为受伤的后遗症暂时对自己失望,才会看上她的,他会很快就厌倦了,就像思昀一样,不会爱她太久的。
终于门外的人放弃了,她不想起床,也不在乎什么人找她,心婷若忘了钥匙会打电话进来,除了心婷以外什么人找她,都无关紧要,她只想赖床,抱着棉被自怜自己的孤单。
然后她听见了阳台传来异声,不管了,反正通往阳台的落地门窗外,她加了铁条门,就算小偷上得了阳台也进不来。
“静娟!你怎么了?”阳台上的靳培凯着急地问。
汪静娟迟疑了一下,他不是值班吗?怎么会听见他的声音?难道真的这么在乎他了吗?
“静娟!”靳培凯大声地叫着。
汪静娟懒懒地下了床,到客厅去把玻璃门和铁条门拉开“你为什么会在阳台?”她讶异地问。
“你怎么了?电话也不接,门铃也不管,不舒服吗?”靳培凯关心地摸摸她额头。
“电话没响啊!”她回头看电话机,答录机上闪着灯,她把电话设定直接进入留言信箱,忘了取消,难怪都没听到电话响。
“怎么回事?这几天你都闷闷的。”靳培凯搭着她的肩关心地问。
“没什么,觉得累而已。你不是值班吗?”看到阳台上那条从他的书房垂下的救生索,她蹙眉道:“你从楼上爬下来?好危险的!万一又摔下来怎么办?”这人怎么摔不怕呢?她想到就怕。
“临时有人跟我换班,你是为了帆帆不在而难过?”靳培凯一下就说中她的心事。
“没什么啦,早知道他们会跟去法国的。”她懒懒地坐进沙发。
见她意志消沉,靳培凯也不好过“我们结婚吧!嫁给我随你要领养孩子或自己生都好。”
看他一眼,她眼神空空洞洞的,虽然自己想有个家,却不想在这个时候占他便宜“以后再说,有什么事吗?如果没事,我想多睡一会儿。”
他又被拒绝了,她拒绝了三次,醉时就算了,上一回也算了,她没了解他的爱,但这一回为什么还是拒绝?靳培凯不解。
“你对我没信心吗?”
一听这句话,她马上强打起精神,这很严重了,打击到他的信心了,马上准备好崇拜的表情“怎么会,你是最好的。”
又成了好棒的狗狗了,靳培凯无奈地看她一眼,到底那单纯的脑袋瓜子在想什么?
“静娟!你为什么不时用这种奇怪的表情看我?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也不是被训练的小狈。”他决定问个清楚,现在已经不和她玩攻防游戏了,任何事他都直接询问。
“你怎会认为自己是三岁的小狈?”一时困惑因此她语词错乱地反问。
“静娟!”靳培凯真想撞墙,明知她注意力不集中,话说得太快,才有这么可笑的组合,却仍是觉得备受打击。
“对不起,我是说三岁的小孩和小狈有什么相同的特质吗?为什么你会相提并论?”问出这句话的同时,她想到答案了,他一定是愈来愈挫折了。
“和我说话时,脑袋不要想别的事情好吗?最近你总是心不在焉。”靳培凯无奈地说着,再被她搅和,自己都会忘了原先想和她讨论的事,而顺着她毫无理则可循的思绪乱转。
这就对了,他连这点都在意了,以前怎么把话扯得半天远,他都会很有耐性地听,然后很清楚而快速地掌握话题,带到他要讨论的重心上,现在他会被搅乱了,不那么笃定了,有时一被她岔开,就扯得好远,也不见他再回到最初的问题,他觉得不被重视了,所以会说心不在焉。
他好可怜,为什么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可以怎么帮他呢?汪静娟自顾地想着,当然她不可能想到他不再主导一切,不再以强势的作风掌握一切,是不想以这些优势掠夺她毫无防卫能力的真情,他在努力以同样单纯而没有心计的心爱她。
见心上人出神地盯着他,眼中充满感情,又有着忧心,明知其中有问题,还是觉得很窝心,不管她那单纯的脑袋里转着什么样奇怪的念头,关心他却是不需怀疑的。
对他热情一点会不会让他恢复自信呢?可是热情对自己来说有点困难,要是做假一定骗不了他的,上次主动吻他,不是让他更难过、更自卑吗?怎么办呢?问心婷好了,心婷最会应付男人了。
“你自己坐一下,我回房拨个电话给心婷谈一些事好吗?”她征询地问道。
靳培凯放心地点头,看来她是担心心婷的事,而不是胡思乱想些什么,才这么心不在焉,没事就好。
大概半个钟头才见心上人出来,看她的神色是更加不安了,难道心婷有什么麻烦?
“怎么了?心婷公司的营运还是那么困难吗?”他关心地问。
汪静娟愣了一下,她正为难着心婷的提议,心婷怎么这么可怕?居然建议陪他上床,不然就帮他召妓,再不然就带他去牛郎店卖了,没一项能入耳的。
问他自己好了,绕个圈子问,顺便看看他的反应,这么决定后,她开口道:“我问你一个问题,这是帮别人问的,你不要多想哦!”瞧她古里古怪的,靳培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不会是什么好事的“说吧。”
“就是,如果,我是说如果,假设、比方说有一个男人非常优秀杰出,受到众人爱慕,很有自信,可是因为某些原因,失去了性能力,他给自己很大的压力,又不想让别人知道,你觉得他需要怎么样的帮助?”她审慎地坐在他旁边问。
靳培凯蹙了蹙眉头,这是个非常不妙的问题,她帮谁问的?但他仍镇定地说:“带去看医生。”亏她当总护理长那么多年,这种问题还要问。
“可是如果说他自己就是医生,曾经是医生。”说到一半她才更正,免得他想成自己。
她在说谁?非常优秀杰出、曾经是医生?靖涛吗?“你替紫莺问的吗?叫紫莺热情一点就好了。”
“可是热情不来呀!若是假装的,人家一眼就看出来了。”汪静娟困扰地看他一眼。
“感情的表达是需要练习的,一回生二回熟,反正紫莺刁钻得很,被看穿了就说是她在做实验,测验靖涛的反应,不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一再练习,久了就可以热情得很自然了。”
他实在聪明,什么事问他一定有解决之道,可是既然是他说出来的,用在他身上自然是不行的,而且自己也不是紫莺,脑袋从来没有奇奇怪怪的想法,所以这方法不能用,不过可以先找别人练习,那就找程哥好了,汪静娟很快地想到了代替的方法了,既而她又想到,没有用啊,和程哥那么熟了,自然很容易进入情况,可是面对他就不行了嘛!
怎么办呢?她兀自在心里面想东想西的,完全没发觉靳培凯始终打量着她,她神情时喜时忧的变化,他看得一清二楚。
然后她眼睛一亮,即笑盈盈地对他说:“我可不可以跟你商量一件事?”
他淡淡一笑,带着好奇的眼光问:“什么事?”
她迟疑了一会儿,脸不自主地泛红,心跳有些加速“你先让我练习,然后我再告诉紫莺,这样比较具体。”
靳培凯又好气又好笑“傻瓜,朋友哪有这么当法的!人家夫妻闺房之事,哪需要你瞎凑合?成天想的都是别人的事,你不可能替人活不是吗?”无奈地摇头他只能深深叹口气。
不行。还可以有什么藉口呢?汪静娟又微蹙眉头“人家,哎呀,人家想人家也想学嘛!”
靳培凯一把将她揽在怀中,在她脸颊上香一个“快说,你到底打什么主意?”
“什么意思啊?”汪静娟靠着他的胸膛不解地问。
“你没跟我说实话,你脑袋里面想些什么东西不让我知道,却找一些理由来搪塞我。”他轻扯了一下她的脸颊。
汪静娟抬眼望了他一下,要骗他还真辛苦,照实说好了“我想对你热情一点,怕做不到让你难过。”
他高兴地搂得她更紧,多惹人爱多窝心的主意!真是没白疼她的“有心就好,别给自己压力太大,你怎么样都好,不要那么没自信,不用刻意讨我欢心。”
她是没有安全感,怕失去他吧,当初她以为自己太冷淡,所以才失去婚礼的。想到这里,他好心疼她的心理负担。
“那你告诉我怎么做。”她伸手抚着他的俊脸,柔柔地贴着他分明的轮廓。
“就这样,想靠近我的时候就到我身边来,想碰我就碰我,我知道你的感情,不必害怕我不懂,不要害怕我会离去,我是真的想和你结婚,也是真的爱你,你对我没信心,我可以等的,你不要担心,不要想太多好吗?”
“你真好,总是那么照顾我,我什么都没办法替你做。”她怅然地往他怀中依得更深。
“你给我一颗这么真的心,比替我做任何事情还都可贵,我不需要你替我做什么事的,只盼望你能嫁给我,不过我不急,等想嫁的时候再嫁,好吗?”他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头发。
“如果我嫁给你,你不爱我的时候,会不会和我离婚?”
“不会的,结了婚之后,我会信守誓言的,就算爱情会淡好了,但夫妻间有义的,即使是没了爱情,还有信义不是吗?”
汪静娟想了一下“我希望你不爱我之后,会跟我离婚,这样我才可以放心嫁给你。”
“为什么呢?”他不解地问,所有人想要的不就是稳固的地位吗?
“因为我希望你快乐,你如果不爱我,爱别人了,不能和别人安心的在一起,会不快乐,不快乐的你,每天在我身边我也不快乐,我已经没有心了,不在乎再失去什么,但是我不想见到你不快乐。”
好傻!她以为她的心失落了,失落在十七岁的那一年,事实上她的心一直完整而单纯地留在她自以为空洞的心窝里,她只是不知道而已。
他把手覆在她的胸口上,马上感到剧烈的跳动“你的心好好地在这里,知道吗?没人比你的心更完整了,你失去的只是一个梦,一个自以为一生最美、最好的梦,可是那不曾存在过,而你给我的,才是最真最美的爱,我真实地感受到了,我会同样给你这样的爱的,打开你的心,感受我的爱好吗?”
他执起她的手心,吻了一下,然后贴向她自己的胸口“我爱你,爱你美丽的容颜,爱你曼妙的体段,更爱你真切的那颗心。”
她感动不已,能够拥有他的爱,即使明知不长久,也够了“那你不爱我时,和我离婚好吗?”
“如果那样你才会快乐的话,我答应你。”他说得难过。
“那我就嫁给你。”她安心地说,并轻轻吻了他一下。
靳培凯这一回没有流泪,但也没有欣喜,他是欲哭无泪,不明白为什么单纯的心上人,答应嫁他的前题是他得先答应离婚,她对他那么没信心吗?认定他的爱不长久吗?他没给她充分的安全感吗?爱得不深、疼得不多、宠得不够吗?
于是他倾心地回吻着,希望吻去她的不安,吻掉她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