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兄:
想不到会收到我的来信吧,我现在正在本市精神病院单号病房,借着小窗口的最后一抹夕阳的光亮给你写信,想想我们竟有三年多没有联系了,近况可好?
医生昨天说我病况有好转,特许我可以拿笔写字了,特给你去信一封,一诉衷肠。你是不是迫切想知道你的朋友怎么成了精神病人,如果你有耐心,请继续读下去吧。
那是在我看了某报一篇讨论施琅是不是汉奸的文章之后,作者条分缕析,把施琅是汉奸和不是汉奸的理由都分析的透彻明白,还举出了我一直崇拜的金庸先生在写鹿鼎记中对施琅的两难,来证明自己的两难。我本来是想1+1=2那样知道施琅到底是不是汉奸的,看完了文章我才发现作者把别人说施琅是汉奸和不是汉奸都批驳了一番后告诉我说,施琅是不是汉奸是一个中国版的“鸡生蛋,蛋生鸡”的史学难题。
我深受打击,不禁对施琅冷笑:你丫忒走运,做了汉奸不仅有人给你拍三四十集的电视剧歌功颂德,还有学者为你伸冤辩白,不象你的同行汪精卫、周作人之流,汉奸帽子被扣的严实实的想翻身都没可能。本来我也想举出吴三桂、秦会等,但一想施琅你丫都不算汉奸了,吴秦当然也不能算了,他们才是促进国家统一的大大的民族英雄哦。
哎,其实,老兄,不瞒你说,本来我是想知道施琅是不是汉奸,然后沿着他是汉奸的路子走下去,成就一门施学,搞个著作等身,结果却连入门问题也被那个作者给弄糊涂了,进退两难,仔细想想可能是自己资质浅薄,于是我决定干脆先去给红学扫扫门前雪,给钱学除除阶下草,在学术界混个面熟,厚积薄发,一鸣惊人算了,只是我发现自己还是对汉奸问题比较有兴趣,所以还是决定沿着汉奸的路子走下去吧。
于是,我选中了大汉奸周作人。这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汉奸,关于他的做汉奸的起因、经过、结果,那可是铁板上钉钉,清汤里的苍蝇,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我想,这个学问可不就好做了。
胡适教导过我们做学问的,要做一门学问就要踏踏实实,要甘于寂寞,不能走捷径。其实胡适老先生真是老学究了,人生苦短,都象他这样一辈子能做几个学问呢,去看看现在身边的,有几个是认真学问的,关起门来做学问,人死了学问也就进坟墓了,所以做学问呀,就是给别人做的,让别人看的,怎样让自己的学问使别人喜欢呢,那就要求新、立异、哗众,才能取宠嘛。只有学问让别人喜欢了、看上了,人家才会请你去做讲座,谈报告,还会请你做个名誉的客坐的教授了之类的,虽然教授是名誉的,不过终究比没有好啊。
总之,我认为做学问就是要走捷径的,比如说我要研究周做人,大多数人,都是研究周作人是怎样的汉奸,而我要走的捷径就是去研究周作人怎么不是一个汉奸,想想看,如果某天一篇大作周作人不是汉奸出现在报章上,其轰动可想而知。那我肯定也一下子就是大大的学问家了
说干就干,要研究作家性质的汉奸,大多数人都会先去研读此人的大部头散文书信札记之类,了解平生,而对于我,这一切都是大可不必的,不见前些日子某评论家不读作品就敢于和作者论战吗?光阴似箭,我奉行的做学问方针就是:有捷径要走,没有捷径创造捷径走。...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