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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孝陵明楼光秃的四壁之上重新加盖了銮顶,可是我一点也不喜欢,一块补丁的标榜更像是一部庄严正剧里的小丑,伦类全无。我更愿意见到像朱标的东陵那样,在历史的俯仰间颓残败落的真实。
抑或是民国离我们太近,所以与难觅的六朝宫瓦、偏安的明陵孤冢相比,民国的痕迹比比皆是。站在紫霞湖南岸回望层峦叠嶂的头陀岭,钟山之盛,这里当属第一。难怪蒋介石意下百年之后要把陵寝建在这里,可惜想在中山与明孝二陵之上唯我独尊,他还没这个福气。至于那座“占地为据”而建的正气亭,也就有幸矗立至今,而不至于遭遇被夷平的命运了。
这些曾经为了权位、富贵、高屋、华冢或者还有梦想而风骚绝代的先人们,此刻剩下的是什么呢。紫金山依然高拔险峻,重林深谷之侧,焦土乱石之下,埋藏着伶仃的枯骨、零碎的旧迹、零落的记忆以及零散的忧郁与感伤。
在这个冬日下午的阳光里,他们把各自当年的繁华旧梦演绎在一个不相干但钟情于她的人的面前,无需对话,只要斑驳的光影,哪怕瞬间隐没在丛林深处,已经让我慨叹不已。
而我此刻更愿想念一个人,她在山后的某一间教室里正守护着三十多个孩子,完成他们一个学期必交的答卷。这幅潜伏在安静与浮动交替间的图景,才是在历史的关照与光阴的唏嘘之后属于我们今天的鲜活的人生。
然而乱石下深埋的训诫并不能使我们有所警醒,多年以后当我们也归入尘下的时候,还会那么在意这一世你来我往的纷争么?
伍迷失在独自欣赏黑暗世界的惶惑中
攀援之后,绝顶之下,是漫长的下山之路。就如人的遭际一样,越是临近巅峰,前面必然的是要面对下坡的命运。但也没有几个人能像汪精卫那样糟糕地彻底,死了之后浅埋在梅花山顶都成妄想。既然做了汉奸,被蒋介石刨坟炸墓挫骨扬灰貌似也是正义之举了。
然而死者死矣,所有恩怨在他心里早该云散,耳边能听到的,也该只剩陈璧君的一声呼唤:魂兮归来。
我总是贪恋于这样子前生后世的流连,以至夕阳西下天色近晚,才发现自己仍在山里探寻三国孙郎旧迹。看着寥寥可数的人迹渐远,只好舍了瞻望之心,把希望留作他日的消遣。
然而又总是不喜欢坐在车子里走马观花,真要认识一座城、一个地方,最好的方式还是用脚步去丈量它的每一寸土地。于是按照地图上指示的方向踏上植物园通往太平门的栈道,在江南冬日的黄昏里,继续探险一般的徜徉。
过了琵琶湖天色就黑透了。第一次走在荒无人烟的林间栈道,不知道前面会去向哪里。其实完全没有想过还会遭遇这样子糟糕的黑暗,头顶是壁立数仞的古城墙,脚下是几十米的深渊,栈道之上,没有一盏灯指引前进的路,没有一个夜行的人陪在身边,只能摸索向前,有时还会摔倒,因为崎岖,因为看不到黑暗里模糊的台阶界限,甚至因为惶恐步子凌乱。
那一刻,好想打电话给在这个城市里唯一的亲人,只要你的声音在耳边,我就可以无比镇定,就能勇敢地迈向前去,走出谷地,回到坦途。终于明白什么才是所谓透彻的孤独,但最终还是坚持了惯常的倔强,一个人匆匆走远。
晚上七点钟终于走下木栈道的最后一个台阶踏上水泥的地面,太阳宫圆形的屋顶告诉我,在内红门里转悠了半天的我,终于重返了人间。
陆久远年代,发现一种声音是一种喜悦
感谢小希,带我重新回到已经遥远了的电波年代。
是很偶然地在网上听到这来自遥远天水的声音,让我想起两年前的此时曾在西行的列车上路过那里,也让我想起三国蜀汉在那里有过的战争,还让我想起我的多年以后我会去向哪里。
作为山东人如果对收音机曾有感情那就不可避免地要提到一个人,杨樾。发现一种声音是一种喜悦,这是杨樾教给我们这一代人关于音乐的理想。
其实我个人对他的理解并不深,因为当我喜欢听他节目的时候他已经选择离开了济南,到北京开始他新的学业和事业。但是如果你听过他的声音,就一定会被一种原始的感性深深打动深深吸引,这就是杨樾带给我们的。
外省人可能很难理解这样一个普通的音乐dj所能在听众之中产生的信仰般的影响。其实百度一下,就能够很容易地理解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曾经对他痴迷。就是这样一个总是隐瞒自己年龄的山师“骗子”那么轻易地俘获了一代年轻人的心,自愿地每晚22点准时守候在收音机旁,聆听那个熟悉的魔鬼一般的嗓音在耳边再次响起。
如果用“教父”这个词来形容他我觉得一点不为过,是他传授给了我们对于音乐的理解和痴迷,当然,还有理想。他离开的后来,让那么多爱他的我们流离失所、心无所依。
其实他也只不过是和我们差不多大的“同龄人”当年他悄无声息地离开,让太多的人寻找至今。但他现在只是躲在了暗处,以另一种方式与我们一起努力成长。
柒透彻想念,穿越所有的阻隔障碍终会抵达
这里是江南三九的冬天,窗外依然有破窗而来的阳光。
我站在阳台上,看玻璃上蒙满失重的露水。然后在上面写下你的名字,看它因为直立得沉重而泪流满面。
我终于明白,是我曾经忽略了你太多的悲伤。
在有限的年轮里,我会秉持一棵树的理想努力生长,只为成全一个残破的夙愿,得以圆满。
多年以后,我还是我,你也一定要还是你。我们回头来望,因为此生彼此遇见,便可以无悔,便可以拈花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