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装睡。
“我承认,‘绯’的灵感来源,的确是从她身上来的。”郁綮摆摆手,仿佛只是谈论着无关紧要的气候变化。
“但这不过是灵感来源,阿日,你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敝吗?”
郁綮的说词,让某个人松了一口气,却也让另一个人屏住呼吸。
“天!我本来还以为,你这回真被女人逮住了。”杨弘日的神态忽地轻松了起来,连笑容也不复之前的灰暗。
“我怎么可能被一个女人逮住,阿日,那是你想太多了。”郁綮微笑,强迫自己去忽视心底突然冒出的不确定感。
自己真的没被阎初初逮住吗?
那他这些日子对她的注视,又该如何解释?若说一切都是为了那个“挑战”而假装自己喜欢她,那他是否已经入戏太深?
他是真的喜欢看着那个火一般的女子,虽然她从不刻意向他献媚,更别提她对他的种种追求视若无睹,但他的目光仍无法离开她。
当她在他的怀中燃烧的瞬间,他真的认为自己到了天堂。
这一切的一切,能够说他真的没被她逮住吗?
生平第一回,郁綮迷惘了。
“我就说嘛身为花花公子的你,怎么会就这样被一个女人逮住,幸好只是我弄错了。”杨弘日现在的心情恍若雨过天晴,开心得不得了。
幸好一切只是他想太多,郁綮并没有爱上那个女人。
“就、就是说啊,我怎么可能就这样被一个女人逮住?!”
郁綮以干笑掩饰自己的心虚,是啊!他怎么可以就这样陷下去。
为了说服杨弘日更为了说服自己,郁綮急急又道:“其实,我之所以会跟她交往,其实是为了证明我的魅力,在这种情况下,我自然不可能反过来爱上她的。”“那她不就只是拿来打发时间的?”杨弘日的双眼闪闪发亮,原来还有这一段啊!虽然还有些疑问,但不可否认,他的确安心许多。
“当然,她只是个备胎罢了。”
镑怀心事的两个男人,都没有注意到,那个窝在沙发上打瞌睡的女人,那紧紧闭上的眼角,正因为他们的对话而流下一滴泪。
为什么要哭泣呢?!她早就知道他对自己的好,全是为了那个“挑战”他又怎么可能会对她放下真感情?!她真是傻呵幸好她没有对他说爱。
幸好她还能够坚守最后一道防线。
幸好她能在最后一刻保住自己的心是吗?
她真的保住自己的心了吗?
阎初初再也无法确定,她的做法,是真的保护了自己。
翌日一早,阎初初便拎着来时的行李,准备离开郁宅。
娇丽的容颜,因一夜辗转难眠而有些失色,水眸底下的淡淡青痕,也透露了她昨晚的无眠,但拜现今化妆品的大跃进,在精心妆点之下,今日的阎初初,仍是个毫无缺点的大美人。
她刻意穿上搬进郁宅当天的衣裳,暗示她将像来时一般,以同样的姿态离开。郁綮在看到她的行李时,英俊的脸庞顿时浮现疑问。
“初初,你在做什么?”
“郁先生,我的任务已经结束,现在就要离开了。”阎初初巧笑倩兮,平静的声调大有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洒脱。
“今天?!”郁綮愣住了,一个月的期限已经到了吗?
还有,她刚刚叫他什么?郁先生?!许久没从她口中听到这生疏的称呼,郁綮几乎无法理解她方才叫唤的人是他、她这半个多月来的亲密爱侣。
阎初初的面容冷静,但郁綮的心情却因此而开始不安。
“是的,郁夫人与迅雷保全签的合约,期限到今日为止,总共是四十五天。如果对这部分有任何疑问,欢迎郁先生致电给迅雷保全,我相信本公司定会给郁先生一个满意的答覆。”
阎初初一派公事公办的口吻,字字句句听在郁粲邡里,竟像是一颗颗冰珠子,噼里啪啦地砸在他头上。
“初初,不要这样说话!”他大喝一声,今日的阎初初看起来好陌生,完全不似他熟悉的那个女人,那个有着似火一般美丽容颜,但只要牵涉到工作,却又极为顽固的奇妙女人。
眼前的这个阎初初,却像个徒具容颜的粗劣仿造品,虽然美丽,却没有阎初初的灵魂。“郁先生,你这样叫我很困扰。”纤美的柳眉轻轻拧起,那为难的模样,仿佛在面对一个死缠烂打的追求者。
“初初,你在跟我开玩笑吧?”郁綮不敢相信,在今天之前,他们不是相处融洽吗?为什么才过了一天,她却冷淡得骇人,仿佛那些共有的美好回忆,全都只是他一个人的空想。
“郁先生,你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吗?这不过是一场名为爱情的挑战赛。我接受你的追求也仅限于这一个月,而现在时间也已经到了,我自然可以离开。”阎初初摇摇头,像在嘲笑郁綮不懂游戏规则。
郁粲讪定看着她,却无法从她平静无波的表情,读出任何的情绪。
“好我了解了。再见了,‘阎罗’小姐。”
直到最后,郁綮还是保有他的绅士风度,他伸手做出“请”的动作,表示阎初初可以自由离开,而阎初初也是头也不回大步离开,跨上早已等候许久的计程车,直奔迅雷保全。阎初初僵硬地坐在后座上,计程车以稳定的速度行驶,直到确定郁宅已经消失在她的视线之外,泪水就像崩溃般奔流而下,吓得司机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她伸手抚上脸,却摸到满脸的泪水,顿时,阎初初愣住了。
为什么还会有泪呢?她还以为,昨天下午的那一滴泪,就足以哀悼她这早逝的初恋,为什么当她离开的时候,她竟是如此的伤心欲绝?
“小姐,你还好吧?”好心的司机把一整盒的面纸,塞进阎初初怀中。漂亮的小姐就算哭了,看起来还是很漂亮的。
“我、我没事。”阎初初抽了几张面纸,努力想把奔流的泪水拭去,但任凭她用掉了一张又一张的面纸,那泪水却像永远也流不完似的,不断涌出。
“小姐,你是跟男朋友吵架了喔?”司机一副专家的口气说道:“恋爱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嘛!不就是吵吵闹闹、分分合合?今天你哭着离开他,明天说不定你会笑着回到他的身边,别哭了,不管是天大的事情,过两天就没事了啦!”
想他开计程车开了十几年了,看过情侣吵架后,女方都是这么哭哭啼啼的,他看多了,自然也有一套安慰人的说词。
“我、我不是跟他吵架我们我们分手了。”阎初初摇摇头,他们这种分离的情形,怕也不能说是分手吧?
毕竟,他们并没有真正的交往,有的,也只是一场“挑战。”
“啊?分手喔?”司机愣了一下,他还没见过一大早闹分手的人。
“放心啦,小姐你长得这么漂亮,分手一定是那男人的错,绝对是他不好,是他不懂得珍惜你,像那种男人分开也好。
以前不是有一首老歌吗?‘下一个男人也许会更好’,像你这么漂亮的小姐喔,追求者一定很多,随便挑一个说不定都比这个男人好。
你自己想想嘛,失恋又不是世界末日,何必哭得死去活来呢?开开心心的活下去,才是最实在”
反正坐上车、付钱的人就是老大,管他们分手是哪方的错,安慰坐车的这个绝对不会有错。
“呵”司机也不管是非黑白,只是一面倒的安慰话语,莫名地逗乐了阎初初,或许她是该看开一点。
就像司机所说的,失恋又不是世界末日,再多的哭泣,也无法挽回已经失去的感情,从今天开始,她要重新开始崭新的人生。
她仍是迅雷保全的保镖阎罗,这件事,永远都不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