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一间入不了流的破高中,好歹也是以升学为高标,有它的标准与要求。不过,学校的要求是一回事,学生的智商又是一回事。讲台上的源赖安手拿着出席簿,籍着讲桌的遮掩,半跨着脚,有一搭没一搭、且漫不经心地将台下那一颗颗南瓜头和出席名簿上的名字连上印象。
教了近半学期,学期差不多都快结束了,他还是搞不太清楚谁是谁,无法将那些名字和脸孔拼凑在一块。反正那些猪脑袋看起来都差不多,蠢得要命,谁是谁都没差别。会记得那个王米夏是个例外。人蠢,名字又怪,但他还搞不太清楚她的长相,压根儿没有正眼看过那些猪脑袋。
“好了,剩下的时间你们自习吧。”他丢下出席簿,自顾拉了一把椅子坐下。
他学的是天文科学,长于数理。但自然组的课程早有那些资深的老师在把持,轮不到他这个菜鸟,他只能教这些蠢材中的蠢材。不过,这样也好,他乐得轻松。这些白痴都以文商为目标,数理烂得一塌糊涂,光一个三角函数就搞了一大半学期还搞不清楚所以然。每天,他就这般和这些蠢材周旋,浪费他宝贵的智力和精神在这些笨蛋身上。
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发疯。他决定了,不管怎么样,他都要
“老师。”一个不识相的白痴打断了他的思考。
他臭着脸抬起头,很不耐烦。
“什么事?”他站起来,将椅子踢开。
“昨天晚上有人看见你和一个很漂亮的小姐手牵手逛夜市喔。”说话的汪曼莉一只手支着下巴,水瞳带笑,神态非常娇俏,而且促狭。以一个高中生来说,她的浓眉、大眼和饱满的嘴唇,配上高挑的身材,溢满了风情,长得极是艳丽成熟,是公认的班级之花。
源赖安微微皱眉,目光往王米夏的角落扫去。她看着窗外,心不在焉的,一副不干我事的懒散。
“谁看到的?你吗?”他收回目光,口气有些不耐。“有这种闲工夫的话,倒不如好好看书,下个礼拜要期未考了不是吗?”这些白痴,就只会关心这种无聊的事。
汪曼莉不知是神经太粗,还是反应太迟钝,对他的不耐烦毫无感觉,仍然巧笑倩兮,俏皮的起哄说:“源老师,你教我们半学期了,还是很有距离感。这样不太好,老师跟学生应该打成一片,相处才比较融洽。我有个提议,听说你一个人住在外面,等考完试,我们班来个师生联谊,大伙儿一块到老师家玩,好不好?大家觉得如何?赞不赞成?”
底下马上吵闹成一片,跟着汪曼莉起哄起来。一群半大不小的女生群起叽叽喳喳,七嘴八舌,吃吃蠢笑的,分贝高得教人神经崩溃。
“你们”源赖安简直烦透了。
“大家安静一下。”汪曼莉站起来,俨然意见领袖的态度。“我们到老师家玩,空手去也不太好意思。我看我们就到老师家包水饺好了,要去的人举手”
一大半的人都举手了。汪曼莉数了数人数,回过头,露出胜利得意的笑容说:“有一大半的同学要去哦,老师。这是班上的决定,你可不能赖皮。”
“那是你们的决定吧,我还没有答应。”源赖安双手交叉抱胸,烦得浓眉都拧了起来。他又不是脑袋坏了,干嘛好好的假期不自己享受,陪这群猪脑袋瞎搅和。
下课钟铛铛响起,他将桌上的东西随便抄在手里,迈开长腿便往门外走去。
“就这么说定哦!源老师。你不许赖皮哦!”汪曼莉追着他的背影大声喊叫。
源赖安回头瞪了一眼,表情臭臭的,不知是生气还是无奈。汪曼莉朝他绽开一朵玫瑰花瓣似甜美的笑,好不得意。跟着,几个人便以汪曼莉为中心围成一个圆圈,叽哩咕噜讨论起来。
“唉,米夏,”贺瑶子走到王米夏的座位,看看汪曼莉那群人,问说:“怎么样?你要去吗?”
王米夏不感兴趣的抬头,回得懒懒的:“你想我会有那种美国时间吗?又不是闲得没事做。”
“话是没错。不过,去看看也好嘛,难道你一点都不好奇?”
“省省吧,好奇?他跟旁人有什么不一样?不就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
“那你是不打算去喽?”贺瑶子一副“可惜了”的模样。“我本来还想,到他家以后,可以想个法子捉弄他,你不去的话就没意思了。”
“拜托,瑶子,你不是才说要我少惹他的吗?干嘛又想这种馊主意!?”
“难得有这种机会嘛,而且混在一大群人中,神不知鬼不觉,他不会知道是谁搞的鬼。”
王米夏听得还是直摇头。“算了,我没兴趣。他只要不惹我,我也不想惹他;昨天那情况是例外。我只想平安无事的混毕业。”
“好吧,既然你没兴趣,那就算了。”贺瑶子放弃游说,转个话题说:“今天放学后,你有没有事?带你去一个地方。”
“干嘛?”王米夏还是一副不感兴趣的态度。
贺瑶子翻个白眼,打她一下,埋怨说:“你别这一副死样子。今天是你生日不是吗?”
生日?对哦王米夏这才想起来。她对生日、耶诞、情人节等等那种白痴的日子一向不太在意,从没有放在心上过。这世上只有那种天真无知、和烂漫得近乎白痴的人才会对这种日子期待憧憬。早八百年前她就免疫了。
“想起来了?”贺瑶子夸张的摇头。这个米夏就是这样一副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看起来拽拽的,很有格,那些小太保才会哈她哈得要死,班上一些女生却又对她不以为然极了。“反正你铁定没人陪的。我们一起去个好地方,好好疯狂、happy一下。过了该死的十八岁,就又臭又老,以后你想做坏事,也没机会了。”
是吗?王米夏惯性的撇撇嘴。过了十八岁,就不再是少年,不再适用少年保护法,干了什么偷鸡摸狗的勾当,就只有自己摸摸鼻子自求多福了。真可惜!她吊个白眼。她竟白白损失了一个大好机会,没有趁着可以任性妄为又不需负太多责任的时候,干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
啊!真的是太可惜了!
“你是当真的,还是假的?”贺瑶子看穿她乖戾的心思,笑睨着她。
“你说呢?”她耸个肩。
“我哪知道,你那种乖戾的个性谁猜得着啊。”
听贺瑶子这么编派,她又耸个肩,还是一脸无所谓。她这种态度从很小的时候就养成了。她是有资格这样乖戾的,不是吗?反正她这种“不正常”的家庭中成长的小孩,就该是这样一副堕落、叛逆的形象,太乖巧的话只怕就不符合那些正常人的期望,那样就太辜负了他们的期待了。
“就这么说定。”贺瑶子抓住她的手臂摇了摇,当作约定。
她扯一下嘴角,依然那一副没什么大不了。
本来就是,这世界,天塌下来都有高个子顶着,就算顶不住,也是那些人先给压扁,还轮不到她来操心。反正就是这么一回事,人生什么的,长得教人厌烦。
说穿了,一切都没什么大不了。爱啊情啊什么的,更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
无聊。
像她,就是从那种无聊的下半身需要和作用后,才蹦出来的。有些人就是把自己想得太高贵了,谈个情说个爱都以为自己有多特别多可歌可泣,其实有什么不一样呢?到最后还不是因应下半身的需要,干柴烈火,一拍两合有什么不一样呢?顶多只是做ài的姿势不一样。
所以,有什么差别呢?
实在的,人生就是这么回事,真的没什么大不了。
四周闹烘烘的,正放着一首节奏强烈的美式摇宾歌曲,听不清到底在唱些什么,通篇嘶喊呐吼,老像唱机跳针似的,不时冒出一声尖锐的金属性嘎吱声戮刺人的耳膜,教人不舒服极了,浑身起鸡皮疙瘩。
“搞什么?!瑶子!这就是你说的happy?”王米夏拎着一罐冰啤酒,朝贺瑶子大声吼着。在这里头讲话不这样大声吼是听不到的。
“啊?什么?!”贺瑶子也大声吼叫,笑得脸上开花。她比个手势,挤向王米夏。“别急,待会儿有更好玩的,放开一点!我们今天是来happy的!”
小圆台式的舞池上,一个十七、八岁,染了一头红发,显然嗑了葯的少女,正岔开大腿攀在舞池中间的柱子上,发春般姿态撩人的大跳艳舞。上半身脱得只剩一件胸罩,迷你裙下的三角裤也半褪到股间,露出了一大半浑圆的屁股。舞池旁围了一大票的男女,不断拍掌鼓噪,激得红发女孩更加放肆大胆。
这里是没有规定、限制的国度。热舞、美酒、恣肆奔放的青春想要happy的话,到这里样样都不缺。每个人来到这里都可以得到彻底的解放,就像舞池上那个红发少女一般。
“来吧!米夏”贺瑶子吼了一声,随着音乐的节奏扭动屁股舞跳起来。她穿了一件橘橙色的迷你小可爱,短得不能再短的热裤,成熟治艳的身段毕露无遗。
王米夏咕噜喝着啤酒,冷静的打量四周。地下舞厅她不是第一次来,对里头的种种乱象也见怪不怪。在这种地方,嗑葯跳热舞都没什么好奇怪的,就算有人当场做那码子事,她也不会太惊讶,只要够high、够新鲜刺激,谁管什么道德、礼教的问题。
“米夏”贺瑶子用力对她招手。才一会的工夫,贺瑶子就已经跳得一身热汗,身前且已经有个穿黑色衣裤的男子跟她对跳,不时将身体贴向她。
她丢开啤酒,走过去,随着音乐扭动起身体。她没有贺瑶子的好身材,但她的风情妩媚,眼神会勾人,仿“凡赛斯”艳派风格的浅葱色无袖连身短洋装且将她包装出一股野荡的性感,每一个舞动回旋都宛如一个勾引的手势。
立即,有个男子靠上来。她朝他勾勾眼,呵呵笑着,那男人越靠越近,试探着,将身体贴向她。她觉得太黏腻,但没有拒绝。她没有交配的打算,但如果这男人调情的手段够高的话,能引起她下半身的需要,那也无妨。
空气越来越火热,气氛也越来越煽情,小圆台舞池上那个红发少女受了煽动,也或许是葯效发生了作用,春心大发,一把扯去了胸罩,两团肥白的乳房随着她身体的振动不住弹跳着。
“呵呵呵”贺瑶子指着舞池,吃吃呵笑着。她的情绪已经high到最高点。她身前的男人,身体紧贴着她,两手不规矩的在她身上游移。
“要不要到那边坐一下?我给你一个好东西”男人在贺瑶子耳边吹气,不等她回答,便搂着她将她带到场边。
王米夏的舞伴似乎和那男子互通声气,同是一伙,不动声色地将她带过去。
“喏!”男人给她们一人一杯啤酒。然后又一杯,一杯接一杯。
贺瑶子大概有些醉,不断吃吃笑着,直嚷着好热。那男人搂着她又亲又吻,双手放肆地在她身上上下抚摩。
王米夏跟着笑笑闹闹,不太在意身旁那男人对她的黏腻。她放得很开,一副没什么大不了。
“不要光喝酒了?矗忝且坏愫枚鳌!焙匮拥奈璋槟贸黾噶0咨男u櫷瑁恋男a诵Α?br>
她挑挑眉,看着那些小葯丸,抬起头来。这才看清楚贺瑶子身边那男人的长相。那家伙长得还不算太难看,皮肤黑黑的,但不是古铜亮,黑得很脏,好像长久洗不净似,一层污垢的黏附。他对着她们暖昧的笑着,笑起来牙齿很白,反而有种阴森的感觉。一身的皮衣裤,挺有一种酷帅的性格。
“这是什么?”贺瑶子仍然吃吃笑着,姣美的身段像蛇一样扭动着,放荡又撤娇。
“这个你不知道吗?”黑男人咧嘴笑起来,望向王米夏。
王米夏拈起一颗葯丸看了看,情绪轻飘飘的说:“fm2?快乐丸啊!”她娇憨的摇头。“不好,吃这个没多大意思。”
这东西吃了只会像个呆瓜猛摇头,有什么好玩的?她身旁那男人桀黠笑起来,眨眨眼说:“听到没有?小黑。小姐说不好。拿点‘好’的东西出来吧。”
小黑眨眨眼,又堆了一脸暖昧的笑容,从身上又摸出几颗葯丸和一小包塑胶袋装着的白色粉未。
“吃了这个,保证你们快乐得像在天堂。”他指指那些葯丸,然后拿起那小包塑胶袋甩了甩,贼笑着。“还是要试试这个让你精神百倍,一直跳到天亮都不会觉得累。”
“我要这个”贺瑶子伸手指着那小包白色粉未,吃吃笑着。她喝了太多酒了,带一种娇态,整个人几乎黏在小黑身上。
“你呢?”王米夏的舞伴含笑问她。甚至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我啊”她对他勾勾眼,倒向他怀里,浪笑说:“哎呀,你真坏,你想迷昏我对不对?”
那男人露出迷人好看的笑,和小黑对看一眼,目光闪烁狡猾,搂着她,笑说:“怎么会你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上我们的当。”
“坏东西。”王米夏伸出食指刮刮他的脸颊,勾住他的脖子,笑看着他。“你叫什么名字?嗯?”带一点故意的,那声嗯,低得既暖昧又淫荡,发情一般。
“你叫我杰好了。”杰捉住她的手,倾身将她压在身子下,贪婪地吻她的脖子,一边伸手撩起她的短洋装,触探她的大腿。
“哎呀,讨厌!”她拍开他的手,却扭动着身体,感觉更加放浪。杰锲而不舍,调情的手,来回在她大腿抚摩,企图引诱她发情。
她轻轻呻吟着,有些感觉了。“你知道吗?杰,你真是个坏胚子。你想让我发情是不是?”反正只是一场狂欢,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个杰也好,那个小黑也好,镇上那些良家男人也好,他们看她的眼光都一样她就跟她妈一样,脸上像印了正字标记,都是淫娃祸水,专会勾引男人。
杰似乎没料到她会说得这么直接,愣了一下。她趁机推开他,坐了起来。杰马上趋附过来,搂着她的腰,又吻又舔她的脖子,挑逗她的敏感。
她任他挑逗,分神注意贺瑶子。小黑整个人几乎都压在贺瑶子身上,搓揉着她丰满的胸部,舌头不时探向她的胸口,发出沉重的喘息。贺瑶子则紧紧抱住他,不时舔着湿润的嘴唇,半闭着眼,一脸春心荡漾。
她不禁皱眉。贺瑶子看起来是醉了,而且被撩得欲火高涨,不折不扣在发情,再不降温冷却的话,很可能有些什么就要发生了。
“瑶子!”她推开杰移过去,拍拍贺瑶子,硬是将她拉起来。她们是来happy的,不是来交配的,再说,要办事也不是在这种地方,又不是公共汽车,随时都可以上。
贺瑶子一脸迷茫,又吃吃傻笑不停。她丢给她一罐冰可乐,醒醒她的脑袋。
“来,你不是说试试这个吗?”小黑的好事被打断也不恼,搂着贺瑶子,重新另一种怂恿。
他抬头冲着王米夏一笑,甩了甩那包白色粉未。“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没试过吧?”
“这是什么?好玩吗?”这个小黑当她是老土,当真以为她没见过那种小儿科的安非他命。她转向杰,瞪大眼睛,娇声说:“你老实说,杰,你们这两个坏东西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她抢过杰手上的啤酒,咕噜灌了一大口。
杰抚着下巴,盯着她说:“你这么精,我跟小黑哪能打什么坏主意?不过大家聚在一起,happy一下而已。”
好个伶牙俐齿,骗死人不偿命。她摸摸他好看的脸,笑了一声。这是个界外的国度,享有青春的治外法权,一切的责任由玩家自负。
四周闹烘烘的。小圆台的舞池上,不知又是哪个嗑了葯的少女在大跳脱衣艳舞。满场煽情的节奏,奔放、自由又堕落。
小黑弄来一张铝箔纸,摊平放在桌上,再将安非它命倒在纸上,又将一支吸管剪成短短的一截,用打火机在铝箔纸下隔空烧了一会,涸扑难的,像吸食古柯碱一般,吸管凑近鼻子,就地吸食起来。
他吸吸鼻子,抬头笑了笑,将吸管递给杰。杰依样画葫芦,然后将吸管递给王米夏。
“来,我来教你”杰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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