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路的尽头是哪里?该不会是块墓地吧?”她知道这附近的土地全属私人财产,向来是不许外人进入的。但伊崎却一路畅行无阻,想必产权是属于伊家所拥有。
“墓地?”他忍不住低笑了起来,她的想象力十分的丰富。
“不然你要我参观什么?”
“你到现在还不放心?”她真的吓傻了。“聪明如你难道还看不出来,我并不打算送你进监牢,你可不可以别再一径地作茧自缚?”
“你要放过我!”她欣喜若狂,但转念一想,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你要放过我,为什么?无缘无故为何不计较我偷机密的行为?要知道我犯得可不是小罪。”
他笑而未语。
“还是,你准备抓住我的小辫子好以后勒索我?”
“你要这么想也可以。”他不以为意,停下车,望着她尴尬的小脸。
季粲黎忽然觉得自己极可笑,拼这什么理由。伊崎何必勒索她,她有什么东西好值得他勒索的?她一无所有。
“看看前面吧。”伊崎指着车窗外。
她循线望过去,惊呼出声。
“这是好漂亮的花圃。”她傻眼,被万花吸引而马上冲下车,快步投身进入花团中。
特意植栽的花草形成缤纷明艳、万紫千红的景色,曲折的小道让赏花者得以置身其中,享受被万花包围的滋味。
微风拂动着,吹起了几片花瓣,恰巧飘落在她的短发上,让脸色仍显苍白的季粲黎在丽景下显得青春动人。
“好美哦!”她赞道,如果能在花园旁建造住的小窝,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事。
伊崎走到她身畔,细看着她甜美的神态,思绪翻涌着。
她,总是莫名地吸引他全部的目光、全副的注意力。
“你为什么要栽植这么一大片花海呢?”不知他心思的悸动,季粲黎倾身嗅了嗅花朵味,好香。
伊崎应道:“花园的位置原本是一栋三层楼的别墅,但四年前被大火焚毁烧尽了。有人不忍心放任这块土地荒废闲置,于是自作主张把它弄成了花圃。”他甚少前来,这些美景全是莫桐一手栽培出来的。
“原来如此。好可惜哦,别墅被烧掉,损失的金额一定相当庞大吧,烧掉被火烧掉”她忽然忆起伊崎曾经提过,阿回的一切都被大火烧毁,难不成阿回以前就住在这个地方?”
他没答腔,摘下一株花儿,递给她。“送你。”
她僵了僵,摇头,退后一步,道:“不,我不收。”
伊崎盯望着她的娇容,一瞬也不瞬。
“这是我第一次送花给女人,你拒收?”就连当年的阿回也没有收过他送的花束。
她再摇首。
“我不收,我没有身分收你的花,我不是阿回。”在阿回的阴影下,在这处充满阿回回忆的地方,她没有义务也没有兴趣再去混淆伊崎的心神,她更不想重蹈那日在公司套房被误认的戏码。她莫可奈何,却一次又一次地成为阿回的替身。
深眸涌现光彩,半晌,他缓缓笑开来。
“你叫季粲黎,这朵花是摘来赠送给季粲黎,不是阿回。”他平静地再道:“那晚,你痛骂阿回的举动让我清醒了些。”
她无措了。“你积怨了是吗?你气到现在,所以现在想尽办法要报复我?”
“不,是谢你。”
“谢我?”晶亮的水眸充满着疑惑,对上他的双瞳,两簇坚定的目光撼动着她,她心惊地垂下粉颈。“你要谢我?我只是一个小人物微不足道的女生,怎么怎么有这份资格被你感谢”她哪里受得起?尤其她又背叛过他。
“是想谢你。”他掬起她的下颚。
四目相视,她被他的眼神给纠缠住,喉咙变得紧紧的。
不由自主地,他将她圈入温暖的胸膛中。四目相对,恍若深潭的眼波,只有她的影像,仅有她,不是别人,是季粲黎。
“我”她说不出话来了。无法制止视线的交缠,无法阻止彼此的唇片慢慢相触,轻轻地贴合起来,柔柔地吸吮着。
四唇相贴的剎那,她恍若听到了血液的澎湃声,她更听到心跳频率逐渐加快的冲击力道。
他的舌开始侵略,探入了她的唇内,她没有拒绝,反而闭上眼,更贴向他,承受着他的掠夺。
吻加深,身子轻飘飘了起来,神智在虚幻中漫游着。此时此刻两人只想放纵地享受彼此的甜蜜滋味。其它事,等清醒后再思索、再懊悔吧!
吻终于停止,她水眸微闭,不敢看他。
伊崎的眸心十分明亮。季粲黎总是轻易地就能牵引住他的思绪,盘据着他的心弦。
许久后,狂跳的心跳速度慢慢和缓下来,急促的呼吸也回归平静。回到了现实层面,有些事她不得不问。
“在这里接吻会不会冒犯阿回?”这是她最想知道的答案。
“冒犯阿回?”他失笑了,道:“你何必想这么多。”
“你能不想?你能放得下吗?”她反问他。
“我已经做到了,不是?”
奥?
“阿回的影像如果从我脑中消灭,她也怨不得我。”他的口吻冷硬了些。“你叫季粲黎,我刚刚亲吻的女人姓季名粲黎,我一清二楚,并没有混淆。”
她怔愣了好一会儿。他说得清清楚楚,而且口气严峻到不容质疑。
这是怎么一回事?她胡涂了。
“为什么?”伊崎是什么意思?他喜欢她吗?
“心随意动。”他简单回道,无法否认他在不自觉的情况下被她给吸引了去,而且没有后悔过。
也许两人之间真是被无形的线丝给缠绕住,所以分离不开了。
“这给你。”伊崎忽然递给她一张磁盘片。
“这是”她的声音突然颤抖了起来。
“你要找寻的磁盘片,你收下。”
“为什么要给我?”季粲黎错愕极了。
“有了这张磁盘片,你就可以去换取一千万。”
她倒抽口凉气。“你让我拿你公司的机密去换取一千万?我不懂。”他似乎愈来愈不正常了。
“你不用懂,你只要拿磁盘去换钱。放心,我不会让“东川集团”对你起疑。”
“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你在怂恿我出卖你!”伊崎到底是什么心态?他到底是怎么看待她的?刚才的吻只是假象吗?
站在这处满是阿回阴影的地方,他的话究竟能信几分?他的种种行径会不会只是利用她气恼阿回的一种失控行为?
是她太过乐观了?
“我暗中协助你赚取对方的钞票不好吗?”她在迟疑什么?
她拿着磁盘发怔,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好处,她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你好好考虑要怎么处理它。”
“是啊,我是该好好想一想,仔细地考虑清楚。”她喃道。
“走吧,我送你回去。”
“回去?”她一愣一愣的。“回去哪儿?”
“你不想回家?”她仍然傻呼呼的。
心花开了,为着逃过一劫的幸运而再度颤抖不已。免去牢狱之灾,被伊崎原谅了。
“想!我要回家,谢谢你,谢谢你愿意送我回家!”她终于可以好好吃一顿饭、睡一场觉了。
果然是过分乐观!
季粲黎仍然无法冷静下来。
她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反复思索,却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瞪着手中的磁盘片猛发呆,依然无解。
伊崎是什么意思?不仅不追究她的刑责,还主动把磁盘给她,怂恿她换钱。他是真心帮忙,还是另一种陷害?难不成他想借刀杀人?
只是伊崎有必要这么做吗?他需要大费周章地对付她吗?不必的,凭他的势力,动动指头就可以让她死无葬身之地,没必要为了对付她而特意绕这么大一圈,太费事了。
这些天,她一直与一千万做着拉锯战。
她一直揣测不出伊崎真正的心意。他把磁盘片交给她处理的真正用意是什么?助她?害她?
门铃声响。
“谁?”她从床上弹起来。是谁来找她?该不会是老爸老妈吧?上回匆匆向她要过钱后,他们就忽然断了讯息,这回该不是又捅出什么楼子来吧?“哪位?”她问。
“我。”门外的访客出了声。
这声音是“东川集团”那位专与她交涉的不知名先生!季粲黎急忙起身开门。
“你怎么来了?”他怎么会出现?她并没有放出任何消息呀!
“听说你得手了。”他直截了当地劈头便问。
“我得手了?”她心震了下。“你怎么会有这个消息?你是打哪儿探听来的?”她不以为没有伊崎的允准,会有人将那晚的事情泄漏出去,她太相信伊崎的能耐了。
“我另外收到密报,得知伊崎今天非常震怒,只因有一张重要的机密档案磁盘在前几天被窃取了。”
“是伊崎传出来的消息!”她惊愕。原来伊崎所谓的要协助她,便是这种作法,替她引君入瓮。
“没错,所以我才知道你得了手。”
“这样啊”伊崎安排的果然天衣无缝,不仅瞒过了“东川集团”而且看来伊崎似乎真要协助她赚取一千万。
瞧她神情变化莫测,怎么,怕他失信?他指了指脚边的手提皮箱,证明他的“诚意”“我把一千万带来了,这是你可以获取的报酬。”
“钱都带来了呀”季粲黎却迟疑了起来,要把磁盘片交出去吗?“我这个这”
“你怎么了?”他拢起了眉心,这么简单的交易需要迟疑不定?
“我这个我”
“到底是怎么了?快说!我没时间跟你蘑菇。”他耐性宣布告罄。
季粲黎吸了口气,挺了挺胸后,答道:“对不起!我并没有得手,我没有偷到那张磁盘片,你今天是白来一趟了。”
“你没有拿到磁盘片?”他震惊极了,怎么会是这种答案?
“是的,我并没有偷到那张磁盘片,所以我无法跟你交易。”
“怎么会这样?”他太惊诧了!那么伊崎的震怒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没有得手,我根本没有行动。虽然那天我想利用伊崎出差到英国的机会潜入公司偷取磁盘。但是,我很紧张也很害怕,踌躇半天后,最后并没有行动。也幸亏我没有下手才能逃过一劫,要知道,伊崎那天临时从机场返回公司,我若是选择那天行动,一定会被逮个正着的。”她编织了一套谎言欺瞒他真相。“既然我没有
下手行窃,又哪来的磁盘跟你交易?所以我才会讶异,你怎么会主动前来找我?你到底是从哪儿探听来的消息,说磁盘片已经被偷窃了?难不成是你们另外派人下的手?”
他没有回答她,完全没有必要告诉她“东川集团”运作的方式。
“如果你没有得手上这一千万我就收回。”没有完成任务就一笔勾销,他提起皮箱准备走人。
“呃!”她瞪视那只内装白花花钞票的大皮箱,贪婪的视线怎么也移转不开来。“你要收回。是啊,应该的,我既然没有成功,你又怎能付我钱”一千万耶!
“另外,我们的交易到此为止。看情况伊崎已经起了戒心,为了你好,也为了我的安全,你不用再去偷磁盘片了,我深信你不可能有第二次下手的机会。”他们研究过伊崎的个性,知道他不会犯相同的错误。
“那我以后怎么办?”她突然惶恐起来,下一步她该怎么走?
“与我无关。”他转身就走。
“喂!等、等一等!请你等一下。”
“何事?”他不耐烦地回头问。
眷恋的波光痴迷地望着那只皮箱。一千万,要任由它飞走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快点!”他催促。
“对不起,我只是想谢谢你当初给我机会,至少我得到了二十万。”是该感谢他当初的“看中”否则她的人生不会变得这般剧戏化,接近了伊崎,认识了伊崎。
他睨她一眼后,旋即走人。
一千万,离去。
那下一步呢?她要追求什么?她的下一步要怎么走?
呆坐半晌后,决定先拨通电话联络伊崎。
“我没有把磁盘片交给“东川集团””通知他一声好了,以免两造的行动出现破绽,惹来不必要的风波。
伊崎听着,沉默了一会儿,而后开口。“你为什么不把磁盘片交给他?”她竟将白花花的钞票往外推。
“我不想赚一千万了。”口吻仍有些微不舍。
“这就是我无法理解的原因。”他知道她很在乎这笔金钱。
她叹了口气。
“我也不懂,但就是交不出去。我只知道若把磁盘片给了他,我的良心会遭受严重谴责,我将一辈子不安。”她卷弄起电话线来。“毕竟你饶恕了我,没有将我扭送至警局,放了我一马。你对我有恩惠,那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继续得寸进尺呢?我若选择要了一千万,就好像再出卖了你一次。”
“变善良了?”他流露出笑容来。
“我本就善良。”她脱口而出,讲完才后悔。她哪里称得上善良呢?
他没生气,反而笑得更灿烂。“明天回来公司上班吧。”
“回公司上班?”她诧异极了。“你允许我回到“幻隐国际集团”?”
“你不愿意?”
“我、我怎会不愿意,我当然愿意!我奢望着的。这份工作对我而言非常重要,我本以为我以为你不会再让我返回原工作岗位,我一直认为当你把磁盘片交给我的那一刻,就意味着我们不会再有交集的机会了。”
“现在你的不安解除了。那么,明天见。”像是命令又像是邀请,伊崎道完后便收了线。
季粲黎大大松了口气,笑开了,抱着话筒痴痴地笑着。她跟伊崎的线仍然是绑在一块儿的,结的结,没被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