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缘。”
“嘎?”
“是非常悲惨的孽缘!”冷硬的声音坚决地说道,并且不容许坐在前方的两位访客再度发出质疑之声来。
一对年约六十的夫妻,两人好不容易才探听到这位名闻遐迩的算命大师的落脚处,并且苦苦等候了三个月才排队轮到他们,自然得要好好把握住。忙不迭地送上写着出生年月日的红色纸条,夫妻俩屏气凝神地看他拨拨算算一番。
没想到在合完八字之后,竟出乎意料地得到这种令人错愕的结论来。
“这个名叫袭冰玠的男性与这个名叫凌绫的女性“绝对”不可以结婚的。他们不仅仅是相克孽缘这么简单,倘若相处在一块的话,还会发生许多料想不到的意外来。”人称无上大师的算命高手冷森森地评论著,吓得夫妻俩头晕了起来。
“真真的吗?”
“怎么,你们不相信我的能力?”声音瞬间拔高,想他堂堂无上大师,怎么可以被怀疑算命的功力。
夫妻俩见他不开心,连忙低头道歉,并且嗫嚅的解释着:“请请大师别生气,我们当然相信大师您的能力,要是不信您,又怎么愿意苦苦等候您来替我们的女儿和未来的女婿合八字呢?”这位无上大师是非常非?骱Φ模蛭绱耍纳呕嵩谒姆皆恫ィ3胰眯矶啻笕宋锒几市哪贸龃蟀殉崩捶畛兴?br>
“信就成。”无上大师口气这才缓和些。“这么吧,看在你们夫妻俩这么有诚意的面子上,我也不好让你们带着失望回去,我呢”他忽然顿了顿,睇住他们。
夫妻俩相觑一眼,随即心照不宣地将一包厚厚的红包呈递给他。
“这是我们的谢意。”白话一点叫酬金。
“很好。”无上大师不客气地收下红袋子,拽进口袋中,露出满意的笑脸来。“好人做到底,看在你们这么有诚意的面子上,我可以免费再送你们一样礼物。”
“礼物?”
一个巴掌大的锦盒被摆上桌面,看得两人一头雾水。
“可别小看这个锦盒,它可是拥有神秘的力量,要是遇上麻烦打开它,保证会为你们指点迷津、消灾解厄。”
“是吗?”
“怀疑?”
“不不,怎么会呢”
无上大师缓了缓神情,再度交代道:“记住,千万千万别让这对男女结为夫妻,否则就是违背了上天的旨意,要是出了事,可别怪我没有事先警告你们。”
“知道了,谢谢大师指点,谢谢!”
此时桌上的摆钟已经指着十点钟。“时间到了,你们走吧!”
“是是。”
夫妻俩小心翼翼地护持着锦盒,站起,转身往门口走去,一推开门扉,迎面而来的是──
好大的风,好大的雨,强大的风势将夫妇俩吹得摇摇晃晃,宛若石头般的斗大雨珠打在身上都还会隐隐作痛,想当然耳,手上那把雨伞早被吹得七零八落。
“果然是扫把,扫把呀扫把”心情跌落到谷底的凌老爹不断哀叹着,丢掉手中再没有用处的雨伞,也仿佛丢掉了全部的希望。
“呜我们以前是太乐观了点,扫把星所生的女儿理所当然也会是支扫把呀,呜”凌母的脸上也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但脸上的难过与痛苦绝对无庸置疑的。
“天哪,我们还能期待什么呢?”命呀,全都是命呀,早该认命的,没有资格痴心妄想、没有资格
“没错,我们是不该痴心妄想的,只不过、只不过,欸──怎么会呢?”凌母几番吞吐后,还是道出了心中的遗憾。“孩子的爸,我们的动作是不是太快了,我们不该这么早就前来求无上大师合这两份八字的?”否则打击也可以晚一些再到来,美梦也不会破碎得这么快速。
“孩子的妈,你这话就不对了,要不是先算出结果来,我们怎么会知道女儿跟他大大不配,所以先来合这两份八字是对的,是对的;不对的是我们的命,不对的是我们的痴心妄想,你懂不懂、明不明白呀?”
凌妈妈惭愧地猛点头,丈夫说得有道理!
“我们还是快点回家收拾收拾行李,再也没有脸继续留在袭家了,我们该走人。”夫妻俩走向停车场,一辆宾士轿车连忙驶前迎接被风雨淋成落汤鸡的两人。
两条湿答答的身子、两张忧郁的脸孔,让开车的司机不敢开口问发生了什么事,只能从后视镜中不断地偷觑他们。
宾士车驶进私人道路,开进了一间占地宽广的豪华大别墅。
驶进车库后,夫妻俩像两缕幽魂似的飘下车。
无上大师的断语深深影响着两人,也让他们作下决定。
“不可以留下来!”
“没错,袭家对我们已经够好的了,千万千万不能去伤害咱们的大恩人。”走进佣人房,夫妻开始打包行李。
“这下子找到离开袭家的理由了,也总算可以彻底的死心,不要再赖住下去。”打包好两箱行李,夫妻俩一人提一个,踏着沉重步伐准备跨出门──
“凌老爹、凌妈妈,老爷、夫人请两位到客厅一趟。”忽然间有人从背后唤住他们。
凌氏夫妇一愣!
“老爷和夫人在家?”怎么会,他们不是出国处理公务去,怎么会在家里?
“昨晚就回来了。”
夫妻俩相觑一眼,老爷夫人有请当然得去,只是离开一事要不要告知一声呢?他们原本不想带走一片云彩的。
带着惭愧又内疚的表情,凌氏夫妻走进客厅,头低低的,怎地也不敢抬起来面对恩人。
“你们怎么回事?身体不舒服吗?”袭夫人见到两张如丧考妣似的脸孔,惊愕的走上前探问,怎么搞的?两人的脸上甚至还泛着青光。
“夫人”才开口,声音便梗住,怎么说呢?羞惭地看着照顾他们三年的大恩人──欸!实在太对不起大恩人了。
“怎么回事?”夫人转头去拿电话。“我请家庭医师过来一趟。”
“不不不,我们没有生病,不用请医生,我们只是我们只是”
“只是什么?”
牙一咬,道了:“我们是来跟老爷和夫人辞行的,我跟我孩子的妈决定离开袭家,而且要滚得远远地,再也不会靠近袭家半步,这样才不会把晦气带给你们,替袭家惹来灾祸。”
“什么晦气?把什么灾祸带给我们?我们听不明白。”袭老爷两鬓虽已斑白,然而王者之风倒无折损半分,精明又带着狡猾的眼眸望着这对朴实的夫妻,再道:“倒是你们两个无缘无故怎么会有这种说法?”
柔如春风的口吻让凌氏夫妇胸口一热,再也憋不住地将心底话叽哩噜咕宣泄而出──
“老爷,您和夫人前些时候不是说要把少爷和绫绫配成一对?”见袭老爷点头,他深深吸了口气后再道:“对于您的提议,我们觉得不好啦,请老爷和夫人打消主意吧,别撮合他们了。”
“为什么?你们嫌弃冰玠不好?觉得冰玠配不上绫绫?”袭老爷检讨的是自己的独生子,嗯,是有这种可能性。
凌老爹急了,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啦,我们算哪根葱,怎么敢说少爷配不上绫绫。”要搞清楚呀,袭家可是跺跺脚就可以让世界经济为之震动的经济霸主,凌家算什么,不过是个佣人身分。
“不然是什么原因?”一看凌氏夫妻的表情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老爷您您和夫人为什么一定要把绫绫介绍给少爷呢?而且还决定让他们两人结成夫妻?”来到袭家三年,凌老爹头一次敢反问老板。
“难道你们不觉得两个小辈很适合?”袭夫人一想到两人的相处情况,就觉得乐趣无穷。
“会吗会适合吗?”横看竖看也看不出哪里相配来着?
“适合的,你们要相信我们的眼光。什么样的女孩子才能吸引冰玠,什么样个性的女孩才能勾住冰玠的心,我们做父母的很明白,而绫绫就是一个最好最棒的媳妇人选!”
恩人执意如此,凌氏夫妇更苦了。“可是可是”
“怎么一回事,你们两位怎么突然后悔了?”早先提议时,凌氏夫妻可是同意的哟。
“可是可是”之前老爷提议时,他们夫妻俩是受宠若惊,不敢吭声,谁知就被当作是默允了,更没料到事情会演变至此。
“究竟是怎么回事,就直说吧!”
“哇,是是这样子的啦,我们把少爷的八字和绫绫的八字拿去给一位知名的大师合算过,结果无上大师居然算出这两个人八字不合,是孽缘,他们大大不配,而且绝对不可以在一起,不能交往,甚至连互相认识都不容许。倘若不听劝,强行撮合这两人的话,会惹祸上身的。”凌老爹心一横把话全招了。
“老凌你你竟然去算命?”袭氏夫妇的脸皮一抖一抖的,差点笑出来,但见凌氏夫妻是这么紧张、这么的在意,只好强忍住。“你们两个不但去算小辈的八字,竟还深深相信江湖术士的胡言乱语?”
“无上大师不是江湖术士,他的算命能力是国际知名的,况且我们是未雨绸缪,既然知道这两个年轻人八字相克,是孽缘,不容许在一起,就别去冒这样子的风险。我们知道您一定觉得很荒谬,可是可是我们相信哪,记得我们夫妻俩在十多年前也曾经去算过命,当时的无上大师也断定过我们会遇上许许多多的灾难,果然,厄运一项一项的实现,坏事一项一项的降临在我们头顶上,所以所以为了保护少爷的安全,绝对不可以让他跟绫绫有任何接触的机会。”
“老凌”袭老爷吁了口气,这对夫妻不仅是普通的活宝贝,而且老实到了极点。
攀权附贵的好事谁不爱,偏偏这对夫妻就是会拚命拒绝。
“老爷,夫人,请听我们的建议吧,让我们离开袭家,这样一来绫绫和少爷也就不会有认识的机会”两人天真的盘算着。
“来不及了。”袭氏夫妻忽然笑咪咪地道。
“来不及?”什么意思?
“冰玠今天回国,我让绫绫去机场接机。”
“什么?”
“冰玠和绫绫就要见面啦!”袭老爷的脸庞尽是耐人寻味的愉悦笑容。
“哇!”两老惨呼。“惨了、惨了,少爷惨了,怎么办?现在怎么办?完蛋了,死定了,少爷这下子完蛋了!谁来救命啊──”
“楼叔,班机不是已经抵达了,为什么还见不到咱们的“少爷”出关呢?”娇柔的呢喃在念出“少爷”两字时显得异?滟孟业墓芗衣氩坏貌皇栈厮笱驳氖酉撸赝谎邸?br>
“大概是为了痹篇记者吧。”精锐的眼神又转往前面挤成一团的人群,摄影机、照相机、麦克风,样样皆全,全部就战斗位置,只等狩猎的目标一现身,就要把他吞噬入腹。
“想痹篇记者可以包专机回国呀,不仅气派,而且时间自由控制,绝对不会招来这群碍眼的记者,反正他又不是出不起这个钱。呀,该不会他也想出出锋头吧?”娇柔的嗓子讽刺地说着。
“能省则省,钱不好赚。”楼管家随口轻应一句,等候多时的记者有些已经支撑不住,?鄣刈诘厣洗芳缒蟊车摹?br>
“懂得斤斤计较,难怪他这么有钱。”凌绫看了腕表,分针又跑过三十分钟,但仍不见其踪影。“楼叔,你认为咱们还要恭候多久才可以觐见到他?”她的耐性已经用罄,今天本来安排要去舞团练舞,然而临出门前,袭伯伯和袭伯母却拜托她来接机,她当然不能拒绝,只是没料到时间会拖得这么长。
伟大的袭家少爷最好别破坏她的机会──舞蹈团最近就要确定首席女主角的人选,准备前往国外演出,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更关系着她的未来前途。
“绫绫,你似乎很讨厌冰玠少爷。”楼叔突如其来一问。
她怔了下,迅速回神。
“我哪敢呀!”她眨着大大的眼睛无辜地瞅着楼叔看。“楼叔叔的话吓死我了啦,袭伯父和袭伯母可是凌家的再杂邝人,而且两位老人家更是对我们好得不得了,我感激都来不及了,怎么敢去讨厌袭家少爷;虽然我在袭家三年从来没有机会亲眼见到袭少爷,只曾瞄过他的照片,可是看在袭伯父和伯母的面子上,无论如何我都得尊敬他,要是允许的话,我也可以把他当作是神明来拜,早晚各上一炷香。”
“你听听你自己说的。”明明我很厌恶的态度,一开口就是讽刺。
她一脸无辜。“楼叔要听清楚,我是崇拜他啦!”才怪。
不知为何,她就是对袭冰玠没有好感。而原因,她不想去厘清,也不想去分析。
只是在作鸵鸟之余,她也曾经扪心自问过。是嫉妒吧?嫉妒袭冰玠年纪轻轻,却有商场战神的美誉,受到众多人的赞赏与肯定;反观她呢,至今一事无成,仍然得受袭家庇佑。她的无能对上袭冰玠的成就,让她觉得自己是这么的渺小与无用。
“不要讨厌少爷。”楼叔突然又迸出一句意料外的话。“少爷虽然是位天之骄子,也拥有众人难以项背的种种优点,不过──”楼管家坚毅的声音传来,让凌绫不得不静下心来倾听。“他的个性很善良,其实是很好相处的。”
“是吗?”凌绫心虚地一哼。
但不可讳言,听到个性善良这四个字,对他莫名的怨气倒是少了些。
“少爷很懂得体谅人。”
“哦?”“所以你必须摒除对他的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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