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开始确实是他说了要何黎春跟着他，可是后来也不完全是他打电话邀她出门，有时候她也会主动打电话给他，光看她那阳光性格，就知道她并不是那么被动的人。

    既然佟尔威这么坚持，秦志德也没话好说了，或许一切真如佟尔威所说的，反正女人倒追他也不是第一次了，何黎春看来热情大方，要说是她赖着佟尔威，也没人会怀疑。

    “只是你从来没被赖定过啊！”小秦说得没错，他确实没让任何女人在自己身边逗留过久，而何黎春是个异类，她就是那么莫名其妙的在他身边留了下来，甚至有了固定位置，就算他摆出再难搞的姿态，对她来说似乎都不成问题，她从来没把他难看的脸色放在眼里，也从未因为他的态度暧昧不明而愤怒离去，她就是那么的乐观开朗，开朗得有时连他都会不小心被感染，跟着她一起微笑。

    尽管何黎春可能是最适合他的女人，佟尔威还是坚持着不愿给她一个确切的名分。

    “都说了是她赖着我，要不然你还想怎样？”

    佟尔威实在烦透了所有的人都认为他已经被何黎春驯服，这对一向高傲的他来说简直是一种侮辱，他不可能为任何女人改变，就算是何黎春也一样。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们两个在一起只是她硬要赖着你，哪天你烦了，一样会一把将她甩得老远？”

    “是有这个可能没错。”佟尔威答得一点也不心虚。

    他可从来没想过要跟哪个女人厮守一生，虽然他暂时是被何黎春赖上了，但不认为这就是他人生感情的终结，或许他的感情一辈子都不应该有终结的时候。

    “可是我觉得她可能对你很认真耶！”

    “那又如何？感情是她要给的，又不是我要求的，我想她自己也很明白。”

    秦志德上上下下打量着好友，然后一边拿起外套披上，一边说：“我看我还是安静的等着黎春来好了，要不然坐在你旁边听你说这么无情的话，连我都快被你冻伤了。”

    佟尔威连瞪他一眼都没有，只是回头要求服务生再把菜单拿过来，决定多点一些东西来吃。

    没多久，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走近。

    佟尔威很不高兴自己竟然认得那属于她的脚步声，就在她快走到他身边时，先传来一声惊呼，还好他的动作够快，一把捞起了那位差点跌个狗吃屎的女孩，外加瞪了她一眼。

    “干嘛每次都这么冒冒失失的？”

    他从来不问她是否受了伤，因为她跌跤的次数多得数不清，想必她也跌得很有经验了。

    “我怕你们等太久，所以才走快了点。”何黎春露出温暖的笑容，一点也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并且理所当然的坐在他身边的位子，然后看向秦志德“小秦，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你点东西了吧？”

    秦志德点点头，将菜单递给她“我们都点好了，你看你想吃点什么，也点个东西来吃吧！”

    可是佟尔威可没打算轻易放过她，一脸不高兴的问：“你怕我们等，为什么不早点出门？”

    “相信我，我真的早就已经要出门了，可是你妈突然打电话给我，要我帮她订票，所以我多花了点时间跟她确认”何黎春一边点餐，一边解释着刚才跟他母亲通话的经过。

    “你为什么又跟我妈联络？”佟尔威的眉头不禁紧皱了起来，他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感觉上黎春和老妈的感情简直比跟他还要好。

    “先说清楚，是你妈打给我的，她说想跟朋友去看戏，最近有一出很不错的舞台剧，你妈很有眼光喔，我本来也想去看的。”

    “那不正好，你可以跟尔威的妈妈一起去看啊！”秦志德故意这么说，刻意要拉近何黎春和佟尔威之间的距离，而针对佟尔威的家人下手这招倒是挺不错的。

    “对啊！后来我们就决定一起去了。”何黎春想也没想的就说，毫不闪躲，因为她知道若是回应得太过扭捏，看起来就像是在算计什么，为了表示她完全是和佟妈妈正常往来，所以她的回应也要更大方才行。

    “你要跟我妈一起去看舞台剧？”

    “是啊！还有你的二阿姨跟小泵姑，我们一共订了四张票。”

    “你简直把我的亲戚都一网打尽了。”

    佟尔威可不喜欢这样，打从他们在街上遇见了老妈，老妈之后又在超市里无意间遇上了何黎春，之后她们两个女人就熟得像是老朋友，一切发展快得连他都阻止不了，他这辈子可从来没带过女人回家面见双亲，何黎春却跟他妈熟得像是忘年之交。

    “你家的亲戚那么多，我可没那么多网可以捞，更何况我看起来也不像是捕鱼的人吧？”何黎春一点也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反而只当是好笑。

    “黎春，你都没感觉自己已经钓上大鱼了吗？”

    何黎春摇摇头，并做了个很俏皮的鬼脸。“我不喜欢吃海鲜。”

    秦志德哈哈大笑，但是不忘追问：“你跟尔威的母亲这么热啊？”

    “也还好，佟妈妈挺亲切的，我一个人住台北，所以她有时候会打电话来关心我，跟我聊聊天什么的，就这样而已。”

    “就这样还而已？”佟尔威已经不知道告诫过她多少次，少跟他家的人有牵扯，但她就是不听。

    何黎春不以为意的又扮了个鬼脸，对着秦志德说：“这家伙很嫉妒我跟他妈妈的交情。”

    “那有什么好嫉妒的？你们两个也不过就是一起去六分钟护一生而已。”

    “至少我愿意陪她去啊！”她自动陪佟妈妈去做身体检查，佟尔威应该要感谢她才对。

    “我给她请了佣人，她又不是没其他人陪！”

    “反正你就是像佟妈妈说的，　一点都不懂得女人的心情，难怪她想找我陪她。”

    “黎春，你现在就开始在拉拢婆媳关系啦？”秦志德忍不住想亏她。

    “什么婆媳关系？你们想太多了，佟妈妈也算是我的朋友，也不过就是如此。”何黎春一点也不认为她跟佟妈妈走得近是因为佟尔威的关系，因为她跟佟妈妈确实还挺有话聊的。

    “那就是佟妈妈想拉拢婆媳关系啰？”

    “这你得去问她。”

    何黎春的确是有这种感觉，也不否认佟妈妈几度暗示她，希望她能当佟家的媳妇，但是她知道尔威不喜欢谈这些，他甚至是有些讨厌她和他母亲走得太近，所以在小秦面前，她尽可能不提到婆媳这两个敏感的字眼，不过她不否认和佟妈妈的确有不错的交情。

    “你可不可以戒掉你那四海之内都是好朋友的坏习惯？”

    佟尔威实在受不了她的交友状况，什么杂七杂八的人都可以是她的朋友，见过几次面的人也都能和她变成朋友，就连他的朋友认识她之后，也都跟她比较熟，现在在场的小秦也不过是跟她见了几次面，两个人就已经可以像老朋友那样开玩笑了。

    “我只是与人为善，不是来者不拒。”

    “是吗？我看不管是阿猫还是阿狗，你都可以跟人家聊得很高兴。”

    “你吃醋啦？放心好了，你一直是我的朋友里头最热门的前几名，我只是不像你这样高高在上，我们凡人之间的往来本来就是这样子嘛！”

    何黎春应该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对于佟尔威的怒气能毫不在意的女性，这可是她这阵子以来摸索出来的应对方式，她不是用挑衅的方法想引起他的注意，只是采用玩笑式的幽默，表面上捧着他，却照样做着她想做的事，她这么做不完全是想配合佟尔威，更多的原因是她不愿在对话的过程中伤害到自己。

    “我想你们之间应该不会只是朋友关系吧？”

    秦志德可不认为他们还只是朋友状态，照他看来，何黎春跟佟尔威早就是一对了，既然在一起，为什么不把男女朋友的关系界定清楚？

    “我们是朋友啊！”何黎春讲得很自然，仿佛理应是如此。

    “拜托，你想学偶像明星那套啊？还用‘好朋友’这种官方回答来敷衍我？”秦志德才不接受这种答案。

    “你哪是这么容易被敷衍的？”何黎春笑呵呵的说。

    “那你们为什么不大方的承认正在交往呢？”

    何黎春转头，用只有他们才懂的眼神望了佟尔威一眼，然后问道：“我们这样算是在交往吗？”

    佟尔威耸耸肩，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仿佛也没有答案。

    “你看！”她指着佟尔威的反应，一点也没有因此而受伤的感觉，反而笑得很开心。“我也不觉得我有在跟人交往，没感觉到爱！”

    秦志德有些被她搞混了，一般女孩子总会在这时候发出抗议，唯有何黎春能用这种方式来化解尴尬，佟尔威这辈子可能都不认为会有女人有资格站在他身边，而何黎春也可能一辈子都得不到认可，可是她一点都不在乎这件事。

    “黎春，难道你不需要爱？我以为每个女孩子都对这个字斤斤计较。”

    “我是很想计较啦！不过我找不到可以测量这东西的度量衡，那种虚幻的东西本来就无法秤斤论两，又能怎么计较呢？”

    “但你总会跟别人比较吧？”

    “你没听过‘人比人气死人’这句话吗？气死可不是我想象中的死法。”

    “你不怕佟尔威不爱你吗？”

    这话一出，秦志德马上接收到佟尔威射过来的目光，像是在警告他什么，虽然有点害怕，可是问都问了，他的确很想知道答案啊！

    “我真的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耶！我应该不用介意这种事吧？”她再度看向佟尔威。

    “你的确没必要去想这种烂问题。”佟尔威开口打断了这令他心烦的话题，他才不要当着其他人的面前跟何黎春讨论爱不爱的事，就算秦志德不在场，他们也从来都不谈这话题，人一谈情说爱就像傻瓜一样，他可不愿意自己也变成弱智族群。

    “可是”秦志德还想追问。

    “你再多嘴，这顿饭就由你请。”佟尔威扬起眉头，威胁道。

    何黎春马上拍手，和佟尔威一搭一唱“好啊！小秦，你想问就多问一些吧既然你要请客，我就再多点一些。”

    “经济不景气啊！我不问了，你还是吃垮他就好，别打我这穷小子的主意！”

    何黎春露出失望的表情，甚至还叹了口气，惹得秦志德又好气又好笑。

    而一旁的佟尔威只是看着她那多变的脸蛋，挥不去心头由她所制造出来的迷惘。

    或许就是因为何黎春总是让他摸不着头绪，所以他才让她继续赖在他身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