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吗?”
“很好,很好,那咱们就进入正题,你对中国的历史有多少了解?”何一林点了点头,对王光的话表示赞同。
“历史?了解不是很深,但朝代一类的倒也知道。”王光好奇道,不知道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你懂吧?”
“这我还明白。”
“老皇帝死了,储君登基之后的第一等大事是什么?”
“整饬朝纲,排除异己。”
“嗯,除了那些功高德昭又忠心耿耿的旧臣,上到封疆大吏,下到后宫太监,凡是稍有异心,必将黑榜有名。”
“这和咱们有关系吗?”
“没关系,我就是跟你聊聊历史。远了不说,说近的,清朝的光绪,登基之后发现荣禄对自己不忠心,怎么办呢?荣禄可是慈禧的人,不可能说抓就抓、说杀就杀的。光绪去找慈禧,跟她说明荣禄很坏,自己要除掉他。慈禧当然知道荣禄坏,但他是自己的人,要是杀了他,自己的势力就会受到很大损失,而且她也知道光绪在某个层次上就是想要削弱自己的势力”
“等等,等等,”王光打断了何一林的话“历史上”
“你等等,”何一林又打断了王光的话“我刚才说你什么来着,有头脑,但没耐心,你确定你所知道的历史就一定是正确的吗?你为什么不等我说完再提出意见?”
“,,您接着说,我不再插嘴了。”王光往嘴里塞了根儿烟。
“问题是光绪才是名正言顺的皇帝,慈禧也不能太让他下不来台,慈禧就问儿子荣禄有什么具体罪行。光绪说是巨额受贿、勾结奸商、欺压百姓。慈禧就让他拿出证据来,不能光凭嘴说。可光绪手里面并没有真凭实据,这下儿慈禧可就有得发挥了,把儿子痛骂了一顿,要他不许再捕风捉影。”
喝了口啤酒,何一林继续道“光绪暗下决心,一定要把证据找出来。可谈何容易,荣禄是朝中重臣,又有慈禧罩着,要是真以正常程序查他,别说什么都查不出来,还有可能激怒了慈禧。特别是如果在调查中没有严格执行大清吏律,就等于给了慈禧削弱,甚至剥夺光绪权力的口实。”
“谭嗣同该出场了吧?”李墨生在一边插了句嘴问道。
“对,不能查受贿的赃官,但可以查赃官的家属,可如果明查,同样需要注重程序,是不可能绕过他家属所在地的官府的,于是谭嗣同就几经周折,找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叫袁世凯,而袁世凯的侄子们了解赃官家属底细、和赃官家属有利益往来。”
“姑父喝酒。”王光又拧开一罐啤酒递到何一林的手中。
“哼哼哼,那个袁世凯是平民百姓,他可以使用一切合法、不合法的手段将证据搞到手,然后以匿名的方式交给谭嗣同,谭嗣同再上报光绪,光绪就可以对荣禄下手了,同时将自己的势力植入原来荣禄的位置。万一袁世凯在行事的过程中被抓住了,按照事先的约定,他不会,也不敢把自己的上家儿说出来,这样光绪就不会被牵连进来。”
“有点儿像电影儿里美国ia的间谍啊,国家将不承认你的存在。”李墨生在一边呵呵的笑道。
“是有点儿像,但你不承认,人家一样知道你的来头儿,只不过是没证据罢了,但袁世凯本身就想占据赃官家属的财产,如果他被抓,他有足够的动机使人相信他的行为完全是独立的。”何一林说是不能说得太多,可真一讲起来,还有点儿收不住了。
除了几个细节的地方,王光已明白得差不多了“凭袁世凯找到的证据,我看不光是荣禄要倒霉,整个荣禄一系都不会有好日子过吧?”
“这也就是为什么查赃官的家属比直接查荣禄合算得多。”
“原来自以为重要的赃官家属在这件事儿里只不过是个小棋子儿。”王光有点儿自嘲的意思,自己又何尝不是别人手中的棋子。
“也不能说是小棋子儿,是比较重要的棋子儿,如果不是他贪得无厌,惹得人神共愤,袁世凯是不会有机会的。”
“袁世凯为光绪出了那么大的力,他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他将以低得惊人的价格接管赃官家属的所有土地,同时,原来隶属于荣禄的很多股票都会转手于他。”何一林微微一笑,看向李墨生“最重要的一点是,荣禄曾经因为搞钱,而杀害过袁世凯的一个家属。”
“你说什么?”李墨生“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手里一较劲,将啤酒罐捏成一团。
“所以说,这件事大可以说为公,小可以说为私,呵呵。”何一林非常满意李墨生的举动。
“姑父,”王光欠身握住了何一林的手“有了您最后那一条儿,我就不跟您追究袁世凯贪生怕死的事儿了。”然后用眼睛示意李墨生坐下,稍安勿躁。
“哼哼哼,坐下,袁世凯并不是贪生怕死,他是经过很周密的考虑,权衡利弊,最终才决定让他的侄子去的。”
“噢?那我可要洗耳恭听了。”王光的屁股落回了椅子上。
“简单的说吧,如果出事,没人能救袁世凯,但袁世凯却能救他的侄子。事实上,当他的侄子身处险境的时候,袁世凯骗谭嗣同说全部的证据都还在他侄子的手里,并且愿意出钱为他侄子摆平这事。因为中间隔了袁世凯这一道,谭嗣同才敢出手相救,如果处于险境的是袁世凯本人,谭嗣同可不敢救他。听着有点儿绕,你仔细想想应该可以弄明白。”何一林盯着王光,看他的反应。
“说白了就是谭嗣同决不会和与赃官家属作对的一线人物拉上关系。”王光稍微一想,就给出了答案。
“你小子还真是一点就通,”何一林点了点头“咱们今后的合作会非常愉快的。”
“别说今后,咱们还是接着聊历史吧。”王光还没有完全的满意呢“如果光绪同意出手相救,是不可能完全瞒住荣禄一系的,他们又怎么会合作的呢?”
“首先,他们并不知道出手的目的,其次,荣禄一系中并非每个人都得到了赃官的重视,比起郁郁不得意,他们更愿意看到旧格局被打破,更愿意成为建立新格局的功臣。古今中外,这种人是所有维新变法中不可缺少的力量。”
“我懂了,最后一个问题,也是个老问题,袁世凯为什么不把可能的危险告诉他侄子?”
“一个人如果知道自己的周围危机四伏,一定会紧张,不能很好的思考,犯低级错误的几率也就大大提高了。他去的地方是龙潭虎穴,除了随机应变,其它的准备工作都是白费,如果他带很多人去,一旦开战,不管赃官家属的家丁能不能对付,事态都将不可控制,本来不需要插手的荣禄也就不得不派兵,这样反倒坏了大事。”
王光听完,半天没出声儿,对方说得很有道理“姜说什么都是老的辣,跟您比起来,我差得太远了,考虑问题也太不全面了,希望以后您能多多的教导我们。”
“王光,你真的很让我满意,”何一林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膀“你还年轻,凭你的头脑、胆识,再经过几年的锻炼,积累起足够的经验,我相信你决不会是池中之物的。”
“谢谢姑父的夸奖。”王光从烟盒儿里掏出根儿烟,恭恭敬敬的给递给何一林,又恭恭敬敬的给他点上,算是拜师了。
“咱们之间还有没有疙瘩?”
“没有了。”
“那我的目的就达到了,”然后又对李墨生道“你想知道什么,我很清楚,可是我能告诉你的就是,除非扳倒了赃官,否则袁世凯亲戚的大仇永远都报不了!”
“好,”李墨生站了起来“咱们下一步该做什么?”
“呵呵,年轻人,要能沉得住气。沉住气,不少打粮食!”何一林的笑容十分的阴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