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要的古瓷送来了,您看看。”
柳绍华走入客厅,手上拿着一只雕花木盒。
豹纹软榻上,穿蓝洋装的女人正盯着电视,观赏纽约进行的拍卖会。
女人瞥了柳绍华一眼。
“那个老家伙肯卖了?”老家伙指的是古董收藏家潘君尧。她用眼色示意。“拿过来。”
柳绍华将东西放置在水晶打造的方桌上。
“按您的吩咐,找人鉴定过了。”
“当初,不是说不卖吗?呵”女人拿起盒内古瓷看了看。“嗟不过如此嘛,花了我八百万,看来跟普通花瓶没差啊!妈的,报纸讲得那么神,什么非卖品,还不是价码的问题。”她随手一搁。“烂货,拿去放仓库。”
“好的。”柳绍华将花瓶搁回盒里。
“绍华,我要你问的事怎样了?”她是松冈企业的千金,俞颖鹃。
案亲是全球排名十大富翁,创办松冈企业的俞鸿。
俞鸿妻妾成群,偏偏膝下无子,一次他到东京洽商七日,邂逅日本女子,山口美里。美里见俞鸿有钱有势,逢迎谄媚,故意怀孕,逼俞家负责,俞鸿为此付出钜额赡养费。俞颖鹃小时候一直跟母亲住在日本,直至十二岁母亲爱上她的家庭教师,想共组家庭,就托人把她带回台湾交给俞家,从此对俞颖鹃不再闻问。
俞颖鹃与母亲关系冷淡疏离,她只是虚荣的母亲刻意怀下的孩子,美里对她没有感情,倒是因为她,她及她的家人摆脱贫穷,过着锦衣玉食的好日子。
俞颖鹃与父亲关系恶劣,整个家族仇视地,她有挥霍不尽的金钱,但没有嘘寒问暖的亲情。
是命中注定吧,尽管俞鸿因为厌恶美里,连带憎恶起这个亲生女儿,但他始终没能再得个子嗣,真是讽刺,俞颖鹃是他唯一的女儿。
俞颖鹃去年嫁给同是企业名人的陈辰风,夫家对她很好。
陈辰风迷恋她,老婆说的话就是圣旨。
买东西和竞标珍品是俞颖鹃的嗜好,越难买到的她越想买,一旦到手,那些东西在她眼中马上失去价值。
她还有一项嗜好,爱跟艺术家搞在一起,虽然已经结婚却绯闻不断,被艺术家们围绕,令她觉得自己好特别。常有画家、音乐家为她倾倒,甚至有作词家为她自杀,爱情对她而言,不过是另一种商品,得到以后就失去它的价值。
柳绍华是俞的特助,她行事低调,口风紧。对夫人复杂的私生活视而不见,很得俞颖鹃的重用。
“绍华,刘杰怎么说?薛东奇着手的四美图好了没?”俞颖鹃问她。
“冬魅还没完成,找不到满意的模特儿。”
“哦?”她笑了。“刘杰不是帮他约了好几个顶尖女模?”
“是,但他没一个中意。”
“这家伙真挑剔,”俞颖鹃呵呵笑。“鑫老出四百万请他画,我出五百万,他竟然拒绝我!”她恨恨道。“薛东奇,哼!发帖子请他替我们松冈办展览,他不肯,本小姐亲自跟他订画,他也不要,架子可大了!绍华,你说我们松冈想请谁谁敢不来?多少人抢着要我发帖子,是不是?”
“是。”柳绍华点头。
“嗯,他可以更跩一点!”俞颖鹃靠向榻背,沉思道。“那么多顶尖女模都看不上眼?有趣。我猜啊,他想画的不是一般女人,是不是?”
“是。”柳绍华只管附和主子的话。
“呵我跟你说”俞颖鹃笑道。“买四美图的人其实是我,鑫老不过是代我出面罢了,我故意出高价抢货,这薛东奇硬是不卖,真够骨气了,这世上有什么钱买不到?见鬼了,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她口气里的兴奋要比愤怒来得多。她双眸发亮,喃喃道:“我想知道薛东奇心中的美女究竟什么样?冬魅他画不出来绍华,你猜他要找的是什么样的女模?”颖鹃直视柳绍华。
“呃我不知道。”
“我猜他要找的是非常特别的女人,普天下恐怕只有一个人符合他的要求。”
“哦?”柳绍华不解。
俞颖鹃点燃香菸,瞥了柳绍华一眼。“有个人,只有她能让薛东奇满意。”说完,她倒回软榻,手一挥“你下去吧!”
“是。”柳绍华不明白俞颖鹃指的是谁,她悄悄退下。
星期五晚上,天气湿冷,霓虹妖艳。
地下室,薛东奇正在调颜料。他有时会加入炭,有时是砖末,上回他甚至加了铜,今晚他吃在颜料里加篮葯水。
门铃在七点四十五分响起,他子着门扉,考虑要不要应门。他一向不欢迎没预约的客人,他决定不理会,可是下一秒,他想到阮小芷顿时停住搅拌颜料的动作,他起身去开门。
“薛东奇。”门外是一张绘色容颜。
“是你。”薛东奇挑眉道。“我不记得约了你。”
俞颖鹃睨他一眼,迳自走进来。
“我可是特地为你带来好消息。”
她穿着黑色丝绸斗篷,斗篷随着她脚步飘晃,身上浓烈的香水味飘散。
薛东奇觉得很呛,他带上门。
俞颖鹃像个女主人似地环顾他家。“嗯,很别致,不愧你住的地方。”
她约会他多次,薛东奇对她不陌生。
只要出入艺术家聚会,就一定能看见她的踪影。她总是被一堆男人围绕,并且像只花蝴蝶整晚勾搭男人。
“你为我带来什么好消息?”他了解她侵略性高,心机重,故而一向对她避而远之,尽管她老嚷着要高价买他的画。
俞颖随转过身来,睨着薛东奇。她笑得好媚。“我听说你找不到冬魅的模特儿。”
“是。”
“我倒有个人选。”
“哦?”这可希罕了。
“我猜,你迟迟不动笔,肯定冬魅想画的是个很特殊的女子,她的气质必须和一般女人不同。”
“你很聪明,猜对了。”不过,她不知道他心里已有人选。
俞颖鹃自作聪明道:“这个魅,有诡异的味道,还有教人捉摸不住,飘忽不定的感觉,是一种掌握不住的神秘感,是不?”
“你觉得是就是吧”他懒得听她废话,直接导入正题。“那么你推荐的是?”
俞颖鹃深深地看他一眼,唰地一声解开腰带,斗篷应声滑落,薛东奇目光一沉,她里面什么也没穿,赤裸裸地站在他面前。她对他妩媚地笑,并搔首弄姿。
她嗲声道:“我想,我绝对够资格。”她大方展示她的胴体,摆了几个足以媲美专业模特儿的姿势。
“”他面容一凛,五官有点扭曲。下一秒,他爆笑,笑得下颚都疼了。
“我的天!哈哈哈哈”搞了半天她推荐的是自己,他笑得抱腹,他越笑她脸色越难看。
在薛东奇狂放的笑声中,她脸红耳热,头一回兴起想死的感觉。
“难道,我不够资格?”她怒道。她对自己的身体很有信心,往常男人看见她的裸体,多是兴奋得说不出话,从没有人像他这样反应的。
好不容易止住笑,薛东奇摇头,弯身拾起斗篷递给她。
“你穿上吧。”
穿上?她瞪着他,神情困惑。他迫不及待要她穿衣服?这怎么可能?他应该巴不得能多欣赏一会儿才对啊!
见她没反应,薛东奇主动帮她将斗篷披上。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瞧她纳闷的模样,他努力憋住笑。
俞颖鹃眼睛一亮,忽地伸手摸向他**。
“你?”她瞪大眼睛,他没生理反应!她脱光光,他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薛东奇皱眉,拉开她的手。
“请你离开。”她太失礼了。
“我不懂”俞颖鹃傻了。“我不懂。”这怎么可能?她对他毫无吸引力?不、不可能!
“很简单--”薛东奇傲然抬高下巴,不留情面道。“我不喜欢的女人,就算脱光光在面前,我也硬不起来。”
“很好,很好。你有种!”她一脸愤然。
此时门铃骤响,他过去开门。
一见来人,他眼睛一亮,热情招呼。“快进来!”是他等呀盼的女人。
阮小芷被他拉进来,见到屋里有人,而且衣衫不整,她转身就想走
“你有客人,我改天再来”
薛东奇拦住她。“不,她要走了,你留下。”
可恶!,
俞颖鹃气炸了,她用力系好斗篷,抬头挺胸离开。
经过阮小芷身旁,俞颖鹃瞥她一眼,那一眼有着强烈恨意。
俞颖鹃走出地下室,回到车里,对前头司机道:“方才进地下室的女人,你看见没?”
“看见了,夫人。”
“嗯,给我打电话,马上调征信社的人过来,查她是谁、住哪,和薛东奇什么关系,全给我查清楚跟我报告!”
“是,夫人。”俞颖鹃打开皮包,拿出菸盒捻出菸,她开打火机,一道冷风扑进车窗吹灭了火。
“shit!”她咒骂,泄愤似地将打火机扔出窗外。“烂货!烂货!”
俞颖鹃抓着头发,眼色焦虑,从没这么挫败过。
外边开始下起小雨,小雨绵绵,濡湿砖道,雾气弥漫。
冷空气淌入地下室,墙上水气一点点凝聚,巨大蕨叶闪闪发亮。
在薛东奇眼中,她的眼睛也莹莹发亮。
“对不起我没预约,要是知道有客人”
“用不着客气。”他说。
他发现她的表情很制式,她的眼色却很复杂,揉合了矛盾不安,还有一种挣扎。他想自己正是被这一双眼吸引,他想画这一对眼睛。
“我们决定邀请你开展。”她说明来意。
“哦?”他朝她微笑,眼中闪烁着温暖。“我很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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