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哄他睡,可能是身体不好,他非常爱哭,我都要哄上好几个钟头,他才会渐渐入睡。
"他死后那一年,我每天晚上还是习惯坐在同一个位置上想念他,直到半年后才改掉。那时,我几乎决定再也不要孩子了,我实在害怕会再生出一个畸形儿,而且再一次承受那种痛苦。"
他停了一会儿,大手轻抚着奥烈的脸颊。
"既然不要孩子,自然也不用结婚了,而几世纪以来,历代族长都找不到大地之镯认定的女人,我想也不可能那么巧会被我碰上。盖文是我姨表弟,由他来继承我的位子,应该也是可以的。之后,我一直是这么打算的,直到那一天,"他转过头来看着她微笑,连奥烈也望着她直笑。
这孩子实在很诡异!雨婕心想。
"你坐在草地上,就像个森林仙子,第一眼见到你,我就无法制止自己的心为你澎湃颤动。虽然盖文警告我,至少要经过大地之镯的认可才可以。但是我想,即使大地之镯不同意,我也是无法放弃你了。就算天会击下雷来劈我,就算会再生一百个畸形儿,我都不在乎,我只想要你!"
奥烈忽然眨了眨眼,眼神暖昧极了。
见鬼!这孩子真的很诡异,雨婕又想。
嘉迈突然显得有些赧然,"其实,说了这么多,我也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一件奥烈提醒我应该明白说出来,而我原以为你早已经知道的事"
奥烈!
雨婕下意识地转眼过去,和儿子大眼瞪小眼。
"我娶你不是因为你是大地之镯认定的女人,也不是因为你能找回麦氏的法力,更不是因为你能替我生下正常的孩子。而是因为我爱你,女孩,全心全意的。"他柔和的言语中是满心的挚爱。
雨婕至身一震,嘴巴猛地张大,奥烈突然开始咯咯笑。
啪!拼图终于完成了。
见鬼!他当然必须告诉她,而且早就该告诉她了。就因为少了这么一小块,她的拼图大业始终无法完成。
饼去她一直在追求一个美满的家,和亲爱的家人,但是她却忽略了男女主人之间的爱,才是这个家的基础。
所以,虽然她结了婚,麦氏族人也成了她的家人,他们善良正直,而且全都敬她、爱她;最后她又添了一个诡异,但漂亮可爱的小块头,一切原该是毫无暇疵的完满,可她就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直到听见他的爱情宣示,心中骤然涌现的惊喜满足,才使她幡然省悟。拼图中缺少的,原来就是这最重要的一块,她再也不觉得有所缺憾了。
至于她,她当然是爱他的,这一点她绝对肯定,只是不清楚自己是何时爱上他的。
是头一次见面时吗?还是他追求她那一段时间?或者是他向她求婚时?也可能是新娘夜?在生命之泉共浴时?也许是
"婕?婕?婕"
"呃?"从沉思中猝然惊醒,雨婕愣愣地望着他,"干嘛?嘉迈困惑地凝眸着她,"你怎么了?怎么好像失了神似的。"
"哦!也没什么啦!"她当然不会告诉他,她在想什么。
眼角一瞥,那个诡异的小子还在对着她猛笑,她葱葱玉指一伸,直直地点上儿子鼻尖上。
"我在想,你说是这小子告诉你的,可他到底是怎么告诉你的?"
嘉迈蹙眉,"也不算是他告诉我的,应该说是他让我知道的吧!"
雨婕狐疑地斜睨着他。"你是在跟我打哑谜吗?"
嘉迈不由失笑,"不是啦!只是没有亲身体会,是很难让你了解那种感觉的,"
雨婕打量他两眼,"那为什么我就感觉不到?"
"我是医者,医者本来就有感应的能力,虽然现在我的能力道不是很强,但是你和奥烈都是我最亲密的人,只要你的情绪波动大一点,即使再远,我都能感觉到,而且知道你在哪里、做什么事等等。而奥烈虽然是贤者,但他毕竟还小,能力有限,所以只有我能感应到他所要传达的事。"
雨婕瞪着儿子,心理更是怀疑了。
"哦?那请问族长大人,令郎既然似乎都懂得别人心理的想法,那他必定也懂得言语,为什么他不乾脆自己说出来就好了哩?难道贤者都必须如此故作神秘才够派头吗?"
嘉迈摇摇头,"不,他不懂,他感应到的只是情绪和影像。并不是想法。臂如我们难过悲伤或高兴时,并不会生硬地想着:哇!我好高兴!或哦!我好难过吧?而是自然产生一种情绪波动。
"另外,当我们碰触到太烫的东西而跳开,那是一种感受,还有飞掠过我们脑海里的影像,甚至记忆等等,再加上贤者与生俱来的高深智慧,他便能知道我们到底在想什么了。"
"真复杂。"雨婕咕哝逍:"那他又怎么知道我会变成一只母猪的?"
嘉迈才刚一愣,奥烈便突然咯咯大笑起来。嘉迈警告地瞪他一眼。
"他有预知能力,但现在只能预知到他所碰触到的人事物。而且,他的感应大也有限,只有碰触到他的人,他才能感应到对方的一切。"
"是吗?"雨婕又盯着奥烈片刻,接着不怀好意地冷笑两声。
她慢慢起身,"我现在郑重宣布,"她指着奥烈的鼻子,"对,不用怀疑,就是你这个混蛋小子,从今天开始,你老娘再也不碰你了,懂吗?"
她傲然转身向门口缓缓走去,"也就是说,你要是肚子唱空城计了,就让你老爹替你找牛奶、羊奶、猪奶、鸡奶、鸭奶,什么奶都可以,可就是"她半迥过身来,"别猜想你老娘的奶,understand?"
语毕,她昂头哼了一声,扬长而去。
案子俩愣愣地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半晌,嘉迈才徐徐转向儿子。
"这不能怪我,是你自找的。"他慢吞吞的说:"好吧!儿子,你想喝牛奶还是羊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