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为开始不受控制。
今晚的决定,很冲动,她承认,但是并不后悔。
她真的怕极了永远没有声音的清寂冷调,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却没有人愿意为她停留。也许她真的不会谈恋爱,只能花钱买爱情;如果钱真的是她唯一能留住男人的办法,那就买吧,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能摆脱无边无际的寂寞,她真的愿意!
他话很少,不擅于找话题,更不是那种会舌粲莲花哄得女人心花怒放的男人,但是无所谓,她本来就没指望一个盯着行道树大半天的人陪她聊天解闷,他只要静静地陪着她,就好。
一天连续遇到三次,也算有缘了,她任性地决定,就要他!
回家的路上,他一贯地沉默,没说他从哪里来,也没交代他的过去,连名字,都是她问了,他才说。
“航。”简单一个字,是他的回答。
真名吗?她不打算探究。
“姓呢?总有姓吧?”她又问。
“赵。”
他话真的很少,少到不可思议。
这样也好,反正她也不需要一个轻浮的男人整天在她耳边聒噪。
努力做足心理建设,她望了眼紧闭的浴室门,留了张字条,也进套房内的私人浴室换下湿衣服。她有泡澡的习惯,可以放松筋骨,消除一天的疲惫。
她进浴室后不久,他洗完澡出来。客厅桌上放了吹风机,他吹干头发,也帮刚刚顺便洗了澡的小猫吹干细毛。
必掉吹风机,才看见电视遥控器下压了张字条。
傍他的吗?
赵航:冰箱有东西,如果饿了,要吃什么自己动手。
彤
他放下字条,起身进厨房,打开冰箱,里头应有尽有,这稍稍出乎他的意料。她说她一个人住,可是里头大部分的食物是有保存期限的,他确定这不是一个人在限定期间内能解决掉的。
她总是这样吗?把冰箱塞得满满假装有人分享来填内心的空洞,过期了,再全部换新?
他看了眼卧室的方向。不知道她吃了没?
凝思了会儿,他取出蛋、草虾、花枝、肉丝、鱼板、一把青江菜以及面条,简单地做了两人份的海鲜面。
他找了个空碗,由冰箱中取出鲜奶用微波炉温热,倒给猫咪喝。
猫儿满足地窝在角落享用晚餐,他端起汤面吃了几口,客厅传来电话声。
他来到放电话的茶几旁,犹豫该不该接她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后,转到录音机功能,清柔的女音传了出来。“学姊,亲爱的砚彤学姊,你还没回家啊?或者在生我的气,故意不接电话?人家真的不是故意的,都是禹害的啦,我已经帮你骂过他了。我没忘记今天是你的生日,可是,我等了那么久,禹今天终于向我求婚了。对不起哦,没办法去陪你,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过二十九岁生日,好嘛,人家让你骂见色忘友,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罚我说一千次对不起好不好?我在这里祝你生日快乐、青春永驻,礼物改天再补上,拜!”
砚彤她吗?她叫砚彤?
他瞥向字条上的“彤”字。原来今天是她二十九岁的生日。
他思考了下,幸运地在冰箱里找到一个圆形的海绵蛋糕,一条未拆封的桂冠沙拉,代替奶油来装饰光秃秃的表面,再将所有能用的水果拿来点缀其中包括了罐头樱桃、切片菠萝、小西红柿,以及奇异果。
他在柜子里只找到两根小蜡烛,将就着点上。
必砚彤洗完澡出来,迎面而来的阒暗让她呆了一下。
般什么鬼?停电吗?
她摸索着墙上的电灯开关
“先别开,过来这里。”轻浅嗓音阻止了她的动作,她循着微弱的烛光来到餐桌,瞪着两根蜡烛发呆。
他在干么?拜天公?
接下来的话,解释了她的疑惑
“生日快乐,砚彤?是吗?”他不肯定地确认。
“对。你怎么知道今天我生日?”鼻子酸酸的,她发现她居然想哭。
“我听到电话录音机。”他拉着她来到那个全世界绝无仅有的“特制蛋糕”前面。“先许个愿吧!”
她闭上眼,认认真真地许了愿望,吹熄蜡烛。
“哪来的蛋糕?”长相好怪,而且有点眼熟。
上头的每一个东西她都认识,但是组合起来就是让人想笑。
头一回,关砚彤明白哭笑不得是什么滋味。
“吃吃看不就知道了。”他将餐刀递给她,她一时不察,切下一小块入口。
“这什么东西啊?好恶心。”她五官皱成一团,食指沾了口“疑似”奶油的白色物体。
他面不改色地吃着属于他的那块蛋糕,淡淡回答:“桂冠沙拉。放心,我有注意保存期限,还没过期。”
谁管有没有过期重点是,没人会将沙拉抹在蛋糕上吃吧?他恬淡自若的表情,让她忍不住要怀疑他味蕾没问题吧?
看着他品尝蛋糕的表情,她着了魔地,也跟着吃了起来,一口接一口。也许她的味蕾也出问题了,居然觉得美味无比。
这是他的心意啊,他特地为她准备于她一个人的蛋糕
她找对人了,情人的角色他扮演得很称职,轻而易举便让她有了被放在心上宠爱的感动。
她本以为,二十九岁生日又得一个人孤零零地过了,今年,却意外地有他相陪
后来,她又吃了点他煮的汤面,更加感到意外。“你会下厨?”它的美味和那个蛋糕的卖相,呈强烈反比!本来那块蛋糕,几乎要让她将他的厨艺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了!
“会。”
也许是她的表情忠实传达她心中所想,他顺着她的目光瞄了眼“整型”后的蛋糕,淡淡补充:“我只是不会做蛋糕而已。”
“那、那我以后,可不可以回家吃饭?”她轻声要求,眼神带着渴求。
“可以。”她想吃,他就煮。
“谢谢!真的谢谢你!”她感动地上前拥抱他,吻了他一记。
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人为她煮饭她吃晚餐了。
她很捧场地将海鲜汤面吃个精光。他在收拾碗盘时提醒她那通朋友的来电,看看要不要回个电话。
她听完录音机的留言,看在有生日礼物的分上,决定大人大量,原谅梁心影的重色轻友,按了回拨键。
如同稍早前,电话响了好几声,她有种不妙的感觉。
果然!电话接起,又是一片嗯嗯啊啊。
这两个人有完没完?
她火大了!“是我太会挑时间了还是怎样?你们到底还要在床上滚多久?”
“学、学姊,对、对不起,我我我”
“你给我声音正常一点回话!要听0204,我自己会去租a片!”可恶,这样刺激她,简直是欺负人嘛!
“学姊你火气好大”
“废话!遇到你们这对身体没有分开过的连体婴,谁火气不大?要不要我找个时间提醒任大医师,纵欲过度的后遗症”
“啊”又一声酥媚入骨的娇吟。“禹说你该找个男人了”
这话什么意思?隐喻她春心寂寞,心灵饥渴,压抑成心理变态了吗?
“去你的,梁心影!我是不是欲火焚身、需不需要男人灭火,不关你们的事!”喀!重重挂掉电话。
回过身,洗好碗筷的赵航静静站在她身后。
“啊!”心脏漏跳了一拍,脸蛋倏地烧红。
她她她刚刚说了什么?
天,她好想死掉!
万般羞愧,持续无言
倒是他,率先问出口:“你想做ài吗?”
“啊?”被他的话吓到,连连倒退数步,绊到沙发,狼狈地跌在沙发里,挣扎着努力坐起身。
她知道她的反应很可笑,但,他怎么可以办到连说这种事都像在问“要不要做体操”一样,淡到坦然?
“不对吗?”他反问。
先要求同居的人是她吧?有那个胆子要求陌生人来一场叛逆的爱情游戏,却连听到性爱字眼都会脸红心跳,矛盾的女人。
“不是我是说,暂时不要,顺其自然就好。”她脸都热烫得快着火了。他说话实在很直接。
他不置可否地点头。“那么,晚安。”
她张口、闭口了两三次,又把话吞了回去。“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