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拿什么跟他较量,这是个问题。
原本想,叫来了个能理事的,用我假嫡妃的身份糊弄一下拖延时间,再等帛阳那边按捺不住,攻入城来,这茬儿就算了了。哪怕是帛阳狠心按兵不动,我知道明天还有后手,虽然是四皇子那边的,却也能利用。
可现在的意外是,江近海来了。
他隐在侍卫之间,看卫刚与东宫交涉。
江近海和卫刚对我的身份再了解不过,东宫却并不知情此事,如果后者还拿那套说辞出来,只会被当众戳破。对方发觉我们了无诚意,必然也不会等待第二种解释。
“殿下!”我拉拢纱帘轻声叫他。
可惜东宫并没留意,他抬头对卫刚道:“这样贸然闯入,你的主子呢?”
“有话同我讲就是。”
卫刚并不是多知礼的人,他对东宫也没义务尽礼。于是他连个问候都无,直截了当地说:“嫡妃娘娘在哪里?”
东宫正要发作,那丹华宫的大太监便先冲他吆喝了:“殿下还要怎样,管事的这不已经给你请来了?就请嫡妃快些出来吧!”
哼了一声,东宫回头看看我这边。
“哟,嫡妃怎么躲到床上去了?”
太监这话说得流气,配合他登场以来一直不入流的表现,并不令人意外,不过配合他的后天缺陷,就让人冷嗤了。他熟门熟路地绕过暖炉与案桌,来到屏风之后。伸手要拎我出去。
我可不愿像假太子妃那样,被他们拖到人前,太丢脸了。
“放肆!”我凛然呵斥“有什么话。非得本宫见外臣言说?”
“哪里是外臣,嫡妃多虑”
对方话还没说完,我半撩开床帐,拍退他的手:“出去!丹华宫岂是你作威作福的地方?”
此时东宫也不管卫刚,径直入内来,拖起太监往外一丢,看屏风上地影子,似乎还补踹人家一脚。
听见太监的哀嚎。我不禁捂嘴。
在假太子妃面前,怎么就没见东宫这样来劲挣表现呢?他倒是慌得不行哩。
卫刚没有出言劝止东宫的“暴行”也许他觉得与他无关,更有可能的是,他本身地观念也是根深蒂固,看不起对自己主人翻脸就不认的家伙。
“监国,嫡妃身在殿内?”他问“是否方便一晤?”
我扬起音调,替东宫答到:“也不是什么机密的事儿。就这样谈吧!”
屏风外的人影晃了晃,似乎卫刚回头看向殿门附近。
片刻。另一道人影移了过来,也是戴着内侍的冠帽。
“还是请嫡妃出来说话。那影子说。原来是江近海。
“为何呢?”东宫话语中含怒。
他是认得江近海的,但他认识江近海的时候,后者是在为枢密使办事。并对即墨君说出了“同为太后效劳”诸如此类的话。
东宫对江近海地不明立场,颇是恼怒的模样。
偏偏他身边到处是立场暧昧的人,连我也能算那么一份子。我现在究竟算替秦氏效力,还是帮帛阳做事呢?估计是自己干自己的比较多。
针对东宫的质问,江近海哼笑一声,道:“嫡妃是由在下等人护送前往后宫的,如今后宫能通到外界的道路,也只有正门、游门与香容殿。我方皆有把守。请问嫡妃是怎样越过层层关卡,出现在丹华宫的?”
“与你何干?”我回答。“本宫身负秦太后的回讯,这才是你该了解地!”
江近海又说:“其实娘娘不必呼喝声势,须知,不同时代的人,受到地潜移熏染不同,就连遣词造句也有独特风范。在下一听便知道屏风内的是谁了。”
我静默数秒,道:“你不如说是嗓音耳熟。”
“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他毫不讳言“久违了,小姒。”
那句关于遣词造句的,相信东宫与卫刚皆是听得一头雾水。而后这声久违,让东宫地不满情绪升腾起来,他往屏风内走,伸手拉住我:“此人所指为何?”
我摇摇头:“没什么。”
江近海也是不客气,绕到屏风后来,抱了双臂看着我跟东宫。东宫敌意满满地回瞪他。
“小姒,你当真越走越远了。”江近海冷然道“跟帛阳长公主成亲,怎么反而沦落到身份败露?”
“我又不是特务,瞒着就瞒着,瞒不过便承认,有什么大不了。要不是你们作乱,我一时半会也还是不会被识破的。”
“喔,是我的错了。”
江近海面无表情,转身出去,对卫刚道:“卫大哥,取一套男侍衣物来。”
“咦?”“别问了,去吧。”
我一听,马上明白他打的什么主意,悄声对东宫道:“看来我得跟他们走一趟了。殿下记得叮嘱之事,小心应对,不可硬来。”
“别走!”东宫轻声说“待会儿他们要上前来,你只管往后躲----”他将袖中的匕首亮了亮,意图昭然。
“不要动武,殿下,尤其别对江源(江近海)和他的那几个随从动手。除非他们要害你性命。”
“可你怎办?”
我附在他耳边,道:“放心吧,江源不会蠢到与长公主过不去,将我带走,是为送到安全的地方。”
“真的?”东宫不信。
“千真万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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