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侧的门窗都闩了起来,做好准备,往珠渔儿身上放下火种。
至于是泼油还是泼酒,丢的是蜡烛还是燃烧的筷子或者干脆一碗燃烧着的酒倒下去,那就不是我能料到的了。
点燃珠渔儿以后,她把带着血迹的琴丢到尸体上,希望一块儿烧掉。不幸的是琴滑到了旁侧,只烧烤到一角。
人的骨髓和脂肪一样是可燃的,云袖知道珠渔儿会被烧得很干净,但她还是被充满整个房间的浓烟给吓坏了。外侧的窗边是不能去的,因为从前院冲过来灭火的人,随时可能看见她的身影,她只好躲在屏风外侧的屋角。
烧干净一个人,需要几个小时,即使在黑夜里,别人迟早也会嗅到气味,会不会在珠渔儿的个人特征被烧掉之前闯进来?这是不确定因素。
说比做容易太多,云袖此时十分惊慌,连花瓶里插的花枝勾住自己的簪子也没留意到。
害怕在别人冲进来之前就被烟熏死,云袖蹲下,或许还用花瓶里的水弄湿袖子来掩住口鼻,在这段时间里,簪子被勾得脱落了。
其后被惊动的护院赶来,撞开门,看到屏风后的浓烟烈火一时不敢上前。而早已约好的几个丫鬟挤进来,借着扶走张缇的机会,掩护云袖离开。
完成以上步骤,这几个女人算是闯过了第一关。
尸体烧得很彻底,一经搬动便会灰化,但琴没有被烧到。藏起来的云袖想到这一点,害怕有人注意到琴被拿来用力敲打过人体,于是叫侍女返回去取了琴。
她藏在哪里呢?
我估计是孟章那儿,那儿够黑,够偏僻。丫鬟们也在那里碰头。
这回云袖应该被孟章责备了----烧裂或击打造成的裂痕、形变,要分清是十分困难的,取琴完全是多此一举。
但他会接着安慰这些女孩子,因为她们还有下一步任务。
在那之前云袖发现簪子不见了,不知掉在何处。
她立马想起老鸨引张举人来的时候,绝对是看见自己戴着簪子的,如果簪子出现在房间外就糟了,于是有丫鬟沿路找回去,没找着。门被官府封了,为了确认,丫鬟砸坏窗户进去寻找,也没找到,就这样作罢。
凡是计划,总会伴随点变化,但这些变化让孟章心生愈多的不满,认为那些女子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们唯一的价值就是实行下一步布局。
云袖把丫鬟们带去了人贩子那里,对方秘密地向她许诺,会把女孩们卖得远远地。
再来是云袖自己,她打扮一番,去见情郎。那个她看上眼,却又瞧不起她的男人,他宁愿买珠渔儿,也不买云袖。为什么她会比不上珠渔儿呢,难道自己没有珠渔儿漂亮?趁事情还没传开,她满怀不甘地去见情郎最后一面,之后便要逃离这京城,去别处过新生活。
只可惜,她一向识人不明,心上人来了,虐玩一番,带走了她的性命。
因为珠渔儿寄给那男人的信上说,他可以杀掉当夜来见他的女人,没人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