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的眼光露出了多年来少有的兴奋,一串暗红的数字映在他的眼前:13913513513,正是秋蓝的手机号。
他颤微微地拾起那薄薄的号码本,小心翼翼地捧起来,坐到写字台前,拿起了电话,刚要拨打,迟疑了半天,又放下了。一会儿又拿起来,一会又放下了。就这样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回。
“你在折腾什么呢?这半天,还不睡觉?”另一个屋睡觉的老婆突然发话了。
“没事,我在给邪县长弄一份材料,找些资料。”吹破天努力压了压自己的情绪,他连自己都感觉奇怪,平时一向好忽悠的他,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不就一个同学嘛,至于这么紧张吗?
老婆在另一个屋嘴里嘟囔了一声,一翻身又睡去了。
他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悄悄地把书房门关上,手里攥着那个旧的不能再旧的、少得只剩下几页的电话薄,再一次拿起电话。
就这样来来回回折腾了一夜,最终电话也没打成,直到他老婆出去上班了,孩子上学了。他才安下心来,为了这个电话,他决定今天不上班了。因为班上人多,嘴杂,说起话来会不方便。
“喂,你是哪位?”电话里传来了一个动听的女声。
吹破天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心里不由一热,半天没说出话来。对方急了,道:“喂,你到底是谁?怎么不说话?再不说话,我可要挂了。”
吹破天这才期期艾艾地问道:“是秋蓝吗?”
“是啊,你是谁?”
“我你听不来吗?看来,你真的把我给忘了。”吹破天语气中透着一种幽怨。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种语调,快说到底是谁?否则,我要持机了!”对方的声调变了,这哪里是女主持的声音,明明一个泼辣无比的悍妇。这与电视里温柔动听的声音完全是两个概念。
“我,我是吹破天。”吹破天终于道出了自己的名字,语气中是那样的不自信,这跟与平时在单位上的吹破天大不相同。
对方的声调再变,突然又温柔动听起来:“噢,原来是破天啊,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来了?莫非想我了?”
吹破天哪敢说个想字,多年的暗恋积累,在他心中秋蓝已成了神话般的存在,平时谁要是敢说秋蓝一个不字,他就会跟他急。可现在,人家问了,他反而扭捏起来。
秋蓝似乎感觉到了他的表情,咯咯地笑了起来,道:“这么多年过来了,你怎么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听别的同学说,你不是挺能忽悠的吗?怎么一跟我说话,还是那样紧张?”
“我没紧张啊!”吹破天解释道。
“咯咯,好,你没紧张。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人家直奔主题了。
“也没什么事儿。”吹破天不好开口直接说那事。
“那我手头事情比较多,我可就挂了啊。回头晚上有空我打给你,你记着,开机啊!”秋蓝声音里透着忙碌,电话里响起了乱糟糟的声音,似乎在证明她的忙碌。
“别介,别晚上打啊。我有事,我现在就跟你说。”吹破天一听秋蓝要晚上给自己打电话,兴奋之余露出了恐惧,这要是让老婆知道了,那还得了?
秋蓝似乎明白他心里的一切,也不勉强,道:“有什么事,你快说吧。”
“我有一朋友,开了一家公司,想在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中露个脸,你看这事,你能不能帮个忙?”吹破天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这事啊,我可以回头给你说说。不过,话说在前面,我可是做不了主。这新闻联播我说了不算,要是在我主持的文艺节目中露一小手,我还可以办到。”
吹破天没想到秋蓝竟如此爽快,不过新闻联播这个节目不归她主持,的确是真的。其实,即使由她主持,那上面的节目也是经过千挑万选,多层筛选才能上的。那可是中央领导人关注的电视栏目。
“这个嘛,我倒是可能回头问问我的朋友。不过,最好还是能在新闻联播中播一下。”吹破天小心翼翼地问道。
“行,我试着问一下,回头有消息了我告诉你。”秋蓝十分爽快地答应了,这到大大出乎吹破天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