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亭里,凌允飞懒洋洋的伸展四肢,悠然享受凉风拂面的快意。
方才一场潜心练气,内息运转小周天一周后,全身热汗淋漓。他知道内功因而更进了一层,之前吸纳的他人内力已完全融入自身。
这个竹亭是他最喜爱的地方,满园翠绿的青竹,在微风的轻拂下沙沙作响,别有一番韵味。每每练完功后,他便会携三亚酒,独自到这竹亭里小酌一番。
冥霄岛是个血腥丑恶的地方,就连呼吸的空气都令人作呕。惟有这片竹林,勉强可以让他暂时忘记这里的丑陋和不堪。只要是待在这座岛屿上,除了练功的密室外,他惟一流连的地方就是这里。
冥霄岛只是北方海域的一个小岛,当年何不屈意外觅得冥霄九诀后,远避中土,寻到这样一个未开化的岛屿,专心修练神功。这个岛便是那时取名为冥霄岛,虽然离中原也不过半日的船程,但由于岛旁暗藏激流漩涡,一般人倒也不易到达这个地方。
凌允飞不爱待在这个充满丑陋的冥霄岛,每个月除了固定的练功时间,其它时候,他宁愿到中原四下游荡。前几日他由外地回到冥霄岛,却也带回一个有趣的消息。
他的嘴角噙着一个若有似无的微笑,悠然地斟了一杯酒,拿着酒杯在真端嗅了嗅,才慢慢的饮下。
他有种预感,未来的日子似乎会有趣多了
“师哥!”何丹若轻快的步伐出现在竹亭的范围。
凌允飞皱皱眉,方才的好心情消失了。
这个师妹愈来愈惹人赚,明知他不喜他人打扰,却总爱出现在他四周。以前或许还有几分顾忌,但近来却愈来愈大胆了。或者已经有恃无恐?
这座冥霄岛虽然是他两人“相依为命”的地方,但可不代表她可以如此肆无忌惮。
“师哥,你一回来就待在密室里练功,人家好久没看见你了。”何丹若爱娇的嘟起嘴,语气里仿佛真有那么一丝委屈。
“有事?”凌允飞懒懒地睨她一眼。
何丹若眨眨眼,一脸的神秘兮兮。“上回师哥赏给我的那七人,丹若不负师哥所望,已经做了最有效的利用。”
凌允飞微蹙眉头,冷冷的望着她。
何丹若笑着拍拍双手,远远的,几名奴仆拉扯数人来到跟前。
“师哥,你瞧。”她指着一排七个被锁链铐起的人。“就是这七个人。”
只见那七人踉跄的步伐勉强走到此地,终于不堪伤痛疲惫,软倒在地,个个脸上狼狈凄惨、遍体鳞伤,惨不忍睹,哀嚎呻吟的声音让人全身起了恐怖的颤栗。若不是身旁几名奴仆半扯半拉,手中拿着带刺的皮鞭催促,想必这几人也无力行走半步。
在前后牵扯铁链控制这七人的奴仆脸上布满恐惧和不忍,却也有几分庆幸。若不是这七人让主子试毒,很可能这悲惨的命运就要落在自己头上。何丹若一脸得意,笑咪咪的指着倒在地上蜷曲成一团的“试毒人”
“这人中了我的‘腐肌丸’。”
只见她指的那人全身肌肉溃烂、深可见骨,恶臭的浓血引来数十只蝇虫,有的在上方围绕打转,有的附在皮血上吸吮,而那人只能虚弱的吐出几声破碎的呻吟,却无力赶走身上肆虐的蝇虫。
“这人中的是‘蚀骨丹’。”她笑吟吟的指着另一人。
而这人身上至是一条条指甲抓出的血痕,此刻早已两眼翻白,全身痉挛不已。外表看来似乎没有太大的损伤,然而全身摊软有如一团烂泥,似乎体内支撑的骨架已被抽去一般。
她又指另一人。“这个人中的是‘寒冰露’。”
这个中寒冰露的男子在炎热的夏令时分,身上穿着厚重的皮袄,仍然抖嗦得像在极寒之地,双手紧紧抱住双肩,蜷曲成一团,颤抖不已。身上笼罩一层白白的薄霜,双唇发白,不住喊冷。
“这个呢,刚好和寒冰露相反,中的是‘火焰毒热’。”
只见她指的这人身上的衣衫已经被扯尽,大半的肌肤暴露在外,身上仿佛被烈火烧炙过,起了恐怖的疙瘩,而伤口还不停冒烟,转瞬间,另一处完整的肌肤又升起一丝白烟,仿佛一把无形的火焰在他身上烧烤似的。他的双唇干涸破裂,甚至连乞求清凉水润的声音也发不出来,想是喉咙也已烧灼了。而他发颤的指尖还想扯下身上仅有的遮蔽物,于是一个赤身**的男子就这么呈现在大家眼前。
何丹若唉呀一声,红着脸笑啐着。随即一名奴仆脱下身上的衣服覆盖在那个中了火焰毒热的男子**上。
何丹若眼珠一转,笑嘻嘻的说:“其他三个中的是‘销魂丹露’,也就是我新炼制而成的毒药。其实说毒药只怕还污辱了我的苦心呢,这是可以让人置身极乐的仙丹妙药哩。不信师哥问他们是不是飘飘欲仙?”
只见最后三人双眼涣散、神情呆滞,微张的唇角流下几丝唾沫,乐在其中的轻轻摇晃身子,傻呵呵的笑着。
“这销魂丹露妙用无穷哩,要他们做什么事,只要一声令下,这几人便可以毫不犹豫的替我完成,包括杀人”
凌允飞愈看愈怒,眼见何丹若得意洋洋的展现她的成果,心中便如一把火焰狂烧。他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杀人在他而言如同家常便饭,何况夺人内功之事,或许比杀人更令人不齿。但至少他从不如此折辱人,而何丹若却仿佛乐此不疲。
“师哥,你瞧,是不是挺有趣的?”何丹若咯咯笑着。
一旁的奴仆胆战心惊的陪着笑,凌允飞沉着脸,见到的只是身中奇毒的人眼里乞死的哀求。
他不发一语,忽然从酒壶里倒出一把水酒,五指一张,薄如蝉翼的水箭朝七人的咽喉同时发射而出。
只见七人同时倒下,临死的一刻,眼里散发着解脱的感激。
何丹若征了怔,不解的看着他。
“师哥,你怎么”
凌允飞强压下内心的怒气,淡淡道:“你该玩够了吧,师哥替你善后不挺好的么?”
何丹若咬着唇,强笑道:“如此多谢师哥了。”挥挥手遣退身旁的奴仆。奴仆们如释重负的抬起七具尸身,片刻间走得一个不剩。
“明日叫人放火将这片竹林烧了。”染上血腥污秽的地方,他不会再要。
“为为什么?”何丹若嗫嚅着。其实不必等到回答,她也知道自己犯了他的大忌。他一向不爱看那些中了她下的毒的人,或许是他厌恶这些下山滥的使毒招数,她不清楚。通常身负绝学的人,总将使毒当作旁门左道,或者师哥也开始自负了?
原以为师哥永远不敢得罪她,毕竟他的性命掌握在她手里。然而她似乎错了。虽然师哥还是待她彬彬有礼,眼神却总是那么疏离和厌恶。
凌允飞果然没有回答,因为答案显而易见。他将壶里的酒缓缓倒在地上,淡淡道:“明日我将启程到中原去。”
这壶酒也沾染了令人作呕的血腥之气。
何丹若一怔“明日?离十五还有好些天呀。你才刚回来,怎么”
凌允飞微微一笑,悠然道:“前几日我听到一个有趣的消息。”
“什么消息?”
凌允飞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听说那些个名门正派找了一名武功高手要除掉我,而这名高手还是个年轻女子。”
何丹若也被勾起兴致,扬眉笑道:“哦?果然挺有趣的。天底下还有谁是师哥你的对手?那些名门正派也太不自量力了吧。”说着,径自咯咯笑起来。
凌允飞微笑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种事也说不得准。或者当真有这样的高手也说不足。”何丹若忍不住笑变了腰。
“师哥,瞧你说这话时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样,想必你心里也不信的吧?如果天底下还有人胜得过你,那冥霄九诀算什么?何苦拿性命开玩笑练这鬼东西!”
凌允飞微微一笑,淡然道:“江湖上传言沸沸扬扬,总有几分可信度。听说这名女子的武功连武林盟主东方恕也自认不敌,而武当无念道人已是其手下败将。”
“哦?”何丹若微微动容。“真有那么厉害?”
“或许”凌允飞笑了笑。“总得眼见为凭。若这名女子当真有这等本事,不除去终将是心头大患。”
何丹若眨眨眼,笑道:“那么正好,师哥你这回就顺便捉她来练功,以她这么强的功力,肯定对你的冥霄九诀有莫大的助益;或者这回你便将神功练成了也说不定呢。”
“看来你挺担心我练不成这冥霄九诀似的。”凌允飞似笑非笑的望着她。何丹若征了怔,方想开口说些什么,凌允飞已纵身而起。
远远的,传来他清朗的笑声“你就先准备好醉血酿等我回来吧!”
入夜的神武门依然不平静,虽然表面看来静寂无声,仿佛万籁皆已沉睡,然而也许在下一个转弯的假山之后,便有一名手持利器的巡夜人虎视耽助的准备对付贸然闯入的不速之客。
但这些对凌允飞而言,也只不过是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的轻松。
他神妙的武功,即便在千军万马之中,也可轻易取得领帅的首级;即便在最敏锐的恶犬抑或野猫栖息之地,也可来去无声的取得它们爱逾生命的幼儿;如果他愿意,甚至可以毫不惊动任何人,到皇宫内苑夺取御林军守护之下皇帝的项上人头;又或者来去如风的夺走当今武学最盛的少林寺里、守卫甚严的藏经阁里的经书。
一个区区神武门,他丝毫不放在眼里。纵使当今武林所有高手齐聚在此,他仍然可以轻易的来去自如。
听闻那名江湖中人寄望甚深的女子便居住在神武门里;从未遇过敌手的他,忍不住贝起好奇心一探究竟。
离十五日还有好收天,今日夜探神武门,为的只是摸清那女子的底。他知道即使武林中人推派这名女子与他为敌,他们依然对他的行踪莫可奈何。如果他愿意,一辈子让这名女子找不他也不无可能,他只要在擒拿七名练功人选时避开她便成了,毕竟天下练武之人何其多,未必定要到神武门里挑选;然而他骨子里天生叛逆,愈是想找他的碴,他愈爱正面迎敌。
呵,如果这女子当真有那么点本事与他交战,只怕他还舍不得杀她哩。放眼天下已无敌手的他,可真是有说不出的寂寞。正所谓高处不胜寒,天下第一也不过意味着孤独而已。武功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没有敌手,正如精心料理的佳肴没有识味者品尝、细心描绘容颜的女子没有心上人赞赏。
这女子可不要让他失望才好呀。
神武门地广人稠,一时间要找这女子的居处也非易事。凌允飞微微皱眉,心念一转,轻飘飘的落在一名男子面前,朝倚者树干打盹的那人肩头拍了拍。
男子从恍惚中惊醒,直觉的手按剑柄,惺忪的睡眼茫然的左右张望。
“我在这里。”凌允飞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男子大惊,来不及呼喊出声,已被点了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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