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人很好啦,你不要紧张兮兮的!“
为了实习课的团体报告,毕明曦第一次带楚江风到古董店里。
听到她说的话,他面无表情地斜视她,直想狠狠摇醒这个人事不解的乐天派。
他的表现像紧张吗?他根本是在生气,气到全身发抖!
好不容易觑了个假日到她家,只有两个人的约会,她竟然一路上都在说海涛的事。甚至,她不知打哪来的错觉,竟觉得他和海涛情同兄弟,所以他在社团里才活得好好的,没被某人一脚踹飞。
哼!若非他隐藏实力,跆拳道社根本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他只是不想太出锋头,那违反他一向独善其身的原则
“喂!跋快告诉我啦!你从刚才就不说话厂毕明曦挡在门前,一副不合作就不放他进门的模样。“海涛最近是不是怪怪的?”
“他本来就怪怪的!“休想他替那家伙说一句好话。
“我去社团的时候,他也不理我,约他出来也约不成功,我觉得,他好像在生我的气耶!”细眉拉成一线,她非常仔细地回想着。
海涛在生气她就看得出来,为何他在生气她就看不出来?楚江风简直乏力到想掉头就走,看看这样会不会让她发现,他心情也不好。
“你也知道他脾气不太好,生气是很平常的。”最好她就跟他分手吧!
“可是他不会无缘无故乱发脾气的!“她无辜地用眼神向他求助,似乎他是她溺水前唯一伸手可及的浮木。“好像是从庆功宴那天之后,他就对我好冷淡,喂!
那天是你送我回家的,我喝醉酒后到底做了什么,是不是哪里惹火他了?”
楚江风思考了一下,忽然上前一步,一只手越过她肩头搭上门,斯文俊逸的脸孔瞬间离她好近。“你喝醉酒之后,吵着要跳脱衣舞,海涛不让你跳你还发脾气。
后来他要送你回家,你还拒绝他,说一定要我送你,于是我告诉海涛,其实你喜欢的是我,不是他”他压低了声音,贴在她耳边说。
双颊因他的动作飞上薄薄红晕,耳朵敏感地一阵骚痒。“你又在唬我了!我酒品可好了,怎么可能像你说的那样?你也不可能跟海涛说那些话哎呀,你不要靠这么近啦!”她不自在地双手贴上他的胸前将他往后推,隔开两人的距离后,那种热辣辣的感觉还留在手心。她蓦然发现,其实他也有宽阔的胸膛,也有令她手足无措的本钱。
“你什么时候这么羞涩了?“这句话得到了她响彻云霄的一掌,惯有的淡笑又回到他脸上,巧妙地带开话题。“进去吧!我们要在这里晒太阳多久?”
为了避开这阵尴尬,毕明曦乐意配合,打开门比了个欢迎光临的动作。
“楚大爷,欢迎光临敝店,里面所有东西都可以参观,坐在里头的那位是毕老头喔,我忘了我们是要来实习的,请容我重来一遍。”
马上换成高傲的表情,她抬起下巴轻哼一声:“楚小弟,这里以后就是你工作的地方,弄坏东西你就给我小心点,坐在里头那位是毕老板,而我是老板的女儿,请称呼我‘大小姐’!“
“不准叫我小弟!”略微皱眉,轻轻敲她一记:“你只能叫我的名字,很亲密的叫或很随便的叫我都不在乎,就是不准叫我弟弟!”
“你本来就比我小”她低声咕哝,又被他狠瞪一眼。“好嘛!凶什么凶,以后一定欺负你到死!“
“我很期待。”他露出意味深远的笑,越过她迳自走到毕老面前,简单自我介缙:“伯父你好,我叫楚江风,从今天开始打扰你了。”
毕老正埋头与棋盘奋战,只唔了一声表示回应,连看都没看来人一眼。一个人下棋也能不得这么全神贯注,其古怪果然与毕明曦一脉相承。
但楚江风并不气馁,他摆出招牌的温和笑容,又继续说道:“小毕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到店里实习,不仅是为了成绩,同时也想更了解她的生活环境及家人,因此我的打扰可能不仅这一阵子,请伯父见谅。”
手执一颗黑子停在空中;毕老听出了什么,缓缓抬头望向楚江风。两个男人的视线在空中交会,毕老眯起眼仔细观察,楚江风则坚定地回视他,短短几秒钟之内,彼此都在心里留下了印象。
低下头,黑子不在关键的一处,白子败局已成。毕老轻轻点头,没有说什么,但楚江风却松了一口气,只有他明白毕老这个动作意义多大。
一旁的毕明曦早等得不耐烦,也懒得管这两个男人在打什么哑谜,扯着楚江风就往店里走。
“快点快点,我有好东西给你看!”
“什么好东西?“他被拉到一个古董椅上坐下,在她拿东西的时候,顺便浏览一下满室古玩,忽尔目光定在木制雕花橱柜上某处,表情沉了下来。
“你会将古董店里的东西放在宿舍吗?”他突然问。
“当然会啊,没看到熟悉的古董,我才睡不着哩!宿舍矮桌边那个柜子,里面放的就是我从店里带去的东西啊,不过,只能当装饰品用就是了。”她半个身子埋在另一个大柜内,因此没看到楚江风古怪的神色。纤手随便往一个方向指,模糊的声音又从柜内透出:“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把那个雕像也带去哩,可惜太重了!“
雕像!楚江风顺着她的手看过去,果然看到一尊仿罗丹的青铜雕像立在那儿。
雕像人物一手拍着额头,另一手像拿着什么,全身上下肌理分明。楚江风好奇地定过去端详许久,无预警地伸出手抬起那座雕像。
“喂!你在干嘛?快把雕像放下啦,等一下砸坏!”好不容易从柜子里挖出东西的毕明曦,差点没让楚江风给吓死。她急忙跑到他身边,恰好他也把雕像放下,仍是怔怔地看个不停。
“你在干嘛?“她开始怀疑他是不是书读太多把脑袋读坏了。
“我想,我有点了解你为什么会看上海涛了。”就是不知道他指的是雕像的重量,抑或雕像的肌肉。
“天啊,你做出这种危险动作,只为了证明你也拾得起它?”她翻了翻白眼,只觉他真是够无聊的,却没发现他这个动作背后的意涵。
“你不是要拿东西给我看?是什么?“他无所谓地笑了笑,暗自觉得自己又赢了海涛一筹。
这种想法很幼稚,却很值得。
“喔,对!你看这个!”她将他拉到一旁,远望毕老没注意这方,才笑嘻嘻地亮出一条项链,项链坠是一块约十元大的红宝石,质地精纯,衬以精细的黄金镂空雕花,旁边还镶着一圈碎钻,看起来价值不凡。
“很漂亮的项链,这就是你说的‘传家之宝’吗?“他学她戴上手套,接过项链仔细赏玩。
“是啊!”她清了清喉咙,准备长篇大论。“这条项链据说是古欧洲一个靠莱茵河的小柄塞尔达所有,它的年代大约在五世纪罗马帝国灭亡后到八世纪末查理曼大帝兴起之间。不过我想,那时候的文学多在讲教会的事情,而且局势混乱,所以关于这方面的记载不多,真的很难考证。”
“所以这条项链很可能是假的?“虽这么说,但项链本身无论宝石或黄金都泛着光泽,且雕琢精细,实在不像膺品。
“不,这条项链里里外外都是真的,看镶嵌的样子,年代应该也差不了多远,只是出处令人怀疑罢了。”她拿回项链,眼中突然发射出梦幻的光芒:“据说,塞尔达有两位王子,爱上同一位美人,因为美人无法抉择,兄弟便在族人面前决斗,最后哥哥打倒了弟弟,就要杀死他之际,美人却选择了输的那一方。最后,哥哥在全族人面前把这条项链戴在美人身上,大方退出了这场争夺,因而得到族人的赞美。”
“这种谣言确实无法考据,不过倒是替这条项链蒙上了些额外的想像空间。”
楚江风听完故事后失笑,开始了他的理性分析:“故事里的哥哥或许只是想表现风度,但这很蠢,因为荣耀不代表什么。而那个弟弟故意营造出弱者的形势博取美人同情,他才是真正的赢家。”
“真是,一个好好的故事被你说得心机那么重。以年代和位置推断,塞尔达应是日耳曼人,崇尚武力的民族会在众人面前示弱?我才不信!”她白他一眼。
“或许吧,但你不可否认我说的也有可能,那个输的人就是心机重。”他双唇勾起些微弧度,脑子不知在想什么。
“我倒是认为,那个美人会选择弟弟,有其它的原因。”她神秘地道。
“什么原因?”
“很简单的原因啊,你们男人不会懂的,我才不告诉你,笨蛋!“难得有机会用这个词骂他,当下拽到不行。
他微笑瞧着她高傲的模样,又看到她爱不释手地把玩项链,突然天马行空地问了一句:“你不是说海涛最近对你不好?要不我也去找他决斗,替你出口气?”
“你有毛病啊!简直是找死!”她冒着满脸黑脸,一点也不抱期待。
楚江风只是摇头浅笑,一个决心却逐渐形成。
又快暑假了,海涛即将升上大四,为了训练出他的接班人,跆拳社最近卯起来练习,操得社员个个苦不堪言。
海涛穿着道服站在体育馆正中央,先摔翻了一个学弟,又踹倒了另一个。最近他本来就不甚和善的脸愈来愈不和善,一千人等被他打到都怕了,唯恐自己成为下一个标靶。
“你们反应这么慢怎么行?下一个!“他厉声教训着东倒西歪的社员,眼光搜寻着还没有对打练习到的人。
“学长,我来和你对打吧。”楚江风突然出声,神色从容地走到场中央。
海涛眉头深深皱起。在社团里可说只有三种人,高段的社员、普通的社员和初学的社员,而楚江风大一下学期才加入,一直到大二快结束还在做基础练习,也不常与别人对打,在他眼中,连初学社员都不如。
“喂!江风,哪有人一下跳到最高级的?你会被老大踢死啦!”一位同年级的社员好心地劝告。
“呃,学弟,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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