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目光。
可惜!
这女人眼里除了打得过自己的男人外,几乎都看不上眼,不管男人是用尽心意,还是大费周章;是请她吃饭,还是请她看电影;是看篮球赛,还是看棒球赛;是气氛浪漫的暗示,还是凄凄楚楚的告白时,她唯一的回答只有——
“来!我们打一场先。”
而就算那些男人再厉害,但在前仆后继,死伤累累的前人之鉴下,渐渐地,大家也都只敢远观而不敢“接近”焉。
亵玩?
开玩笑!所有的男人一致摇头,不要说胆了,连这个命都会没了。
所以喽,对她来说,这种天天有不同的男人陪着她出去运动,每天流汗舒畅的生活简直是完美得不能再完美。
直到那天——
她万万没有想到,上午才在准备离职的总经理劝说下,刚跟公司签了三年的长约,下午一时兴起,陪着同事去迎接新的总经理到来时,竟会让她彻彻底底地体会到那句老话“天理昭彰,报应不爽,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这会儿看到眼前刚飞到台湾的新总经理,竟然就是当年曾爷爷要她“献身”的人时,她已经接近半昏迷状态。
有没有搞错?!
同事方杰曾跟她大方保证,说这个新来的老总有多好多亲切,又会许多种运动,甚至自己有帆船有自家网球场的那堆介绍辞,曾令她在脑海中幻想着许多跟这位新老总会有的新交情,此刻则已完全被“震惊”这两个字所取代。
她的脑海只剩一片白茫,上下左右,仿佛世界连正反都倒过来了。
“哈哈!好久不见,白总。”
方杰爽朗的声音传到了米婵娟的耳中,听起来跟机场的广播声相叠,是显得如此虚幻不真实。
“这位就是米婵娟啦!我跟你提过的那位超优企划人才,别号火爆狮子女,咱们也叫她米虫,米虫耶?你怎么啦?”
平日跟她就像哥儿们的方杰,一个大手豪气地打上米婵娟的背。
“唉唷!”
完全处于失神状态的她,顿时被打得踉跄,直往前扑,砰地,就撞上了那堵看似瘦削,实际上却坚挺宽阔的胸膛。
“米小姐不要紧吧?”
那胸膛的主人,有一双温柔的大手,轻轻地扶起她的双肩,声音关切“方杰!你怎么变粗鲁了?”
略带责备的口吻,似乎有些怪罪,把人家好好一个美女这样打出去,虽然他是一点都不讨厌她扑向前来的柔软身躯,还有那好闻的香气,还有那头如云般柔软亮丽的大波浪卷发,和那张看了就想让人亲吻的粉红菱唇
思及此,白靖月那双黝黯的眼底,不禁掠过一丝讶异,几乎已经是看腻了美女的他,为何突然会对一个才刚见面不久的女人,这样品头论足了起来?
还有,她到底在错愕什么?
为什么一看到他,她的眼神就好像是见了鬼似的?
白靖月对于他自己在别人眼中的评价,一向很清楚的,但是,他从没见过有人会用这种眼光看他。
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往往对他敬畏有加,恭敬不已,而不认识的,则大多认为他是一个很好相处,温文有礼的正人君子,少数的女人则会对他特别感兴趣。
“你不要紧吧?米小姐?”
“啊抱歉”站直了身子,米婵娟却在心里尖叫。
完蛋了!完蛋了!万一他认出她怎么办?当初她有他的照片,他应该也会有她的照片吧?不行!得想想办法,想想办法救救自己。
“你怎么啦?米虫。”
脑筋的思绪还在混乱中,突然,同事方杰的声音让她想到现在是非常时期,最重要的是不要让对方发现自己到底是谁,既然如此,那——好汉不吃眼前亏,墙头草也有墙头草的保命原则。
“哎呀!呵呵呵你好!白总经理。”
突然地,那张怎么看都美丽而生气勃勃的俏颜上,推起了一阵连小孩看了都会掉鸡皮疙瘩的假笑“真是欢迎你呀!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啊?”
她突如其来的转变,不但叫方杰在一旁看傻了眼,连经历过商场上大风大浪的白靖月,都一时难以接受,不过讶异不到数秒,白靖月便伸出手“是呀!初次见面。”
“呃?”
米婵娟看着白靖月的手愣了一秒,才伸出手来与他相握,这一握,她眼底闪过的是一瞬间的生不如死,但很快地,她就缩回手,然后脸上浮现那种刻意,而且摆明就是很假的笑容。
那张俏丽粉嫩的唇说着“是呀!初次见面,请多指教,白总呵呵”可是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里,却说着“初次见面,请滚远一点”
那嫌恶中带着极欲脱离的神情是如此明显,就写在她那张显然不怎么会遮掩情绪的俏脸上。
白靖月的星眸微敛,浓眉尾端轻轻上扬,眼里那深沉的黯黑里,闪过一抹兴味。
他并不习惯受到别人这样对待,可他却也不生气,只是觉得眼前这女人很有趣,而他可从没想过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也会有这种被人嫌弃的一天。
***
除了那天机场的见面外,其他时间,米婵娟能不跟总经理白靖月见面,就不见面。
甚至十次总经理会出席的会议中,她可以请九次假,然后唯一的一次还半途找借口离席。
这种种的行径,导致向来不会很有好奇心的白靖月,对她真的感到好奇,他觉得自己很少见到她,甚至有时还会有某种错觉,米婵娟是否只是个幽灵员工?
但是当他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时,总会听到她高昂而充满活力的说话声及笑声,偶尔打开窗帘,更会看到她那头隐隐带着火红反光的如云发丝,晃荡着飘来飘去,仿佛有着永远用不完的精力。
却偏偏环绕在她四周,那如太阳般热力四射的热情与光芒,是他永远碰触不到的,因此莫名地,他竟然开始养成了看员工档案的习惯,尤其是米婵娟的档案,他几乎都可以倒背如流了。
就这样,在几乎都难以接触到米婵娟这个员工的日子,转眼已经过了半年。
“唉”
这天,米婵娟在小小的办公室里,无聊地晃来晃去,晃到比她还要大一岁的人事经理李小芸桌前时,看到专注打字的她,不禁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啦?”李小芸头也不抬的问。
“蜜月好玩吗?”米婵娟有气无力的问,李小芸刚请完婚假,所以累积了不少工作等着完成。
“嗯哼。”李小芸依然专注在手边的资料上,随口应了声。
“我也想要男人。”
“嗯哼。”“你老公可不可以借我用?”
“嗯什么?!”猛地抬头,李小芸瞪着趴在办公桌隔板上的她“你发疯啦?还是太闲了?要跟我借老公?”
“就是太闲了呀唉”
昨天刚搞定一场大型婚礼活动的企划,提前两天完成接下来该有的进度,因为本来要跟楼下金融公司的号子洪,开车去高雄西子湾参加冲浪比赛的,可是却没想到那家伙见色忘友,被女朋友在耳边念个几句,就怕的爽了她的约,害得车子进厂保养的她,只能对着蒙尘的风浪板咳声叹气,耐不住寂寞,于是跑来公司上整天没事干的班。
“你——”忍住脸上的青筋跳动,李小芸深呼吸了一口气后,才又开口“你想跟我借老公干么?”
这女人就是超级少根筋的那种型,说话不知遮拦,不问清楚她的本意,恐怕自己会被气个半死。
“借来去打球呀!好久没打网球了,你老公自从追上你以后,就不去网球俱乐部,下午他不是要带几个朋友来公司报名加入会员吗?”
米婵娟说得一脸理所当然,可听在李小芸的心里却颇不是滋味,谁都知道,当初她老公就是为了追米婵娟,才跑去参加网球俱乐部,虽然后来很快就放弃,但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个女人,会吃醋的。
“不借!”
“嗄?”
“不借就是不借!你怎么这么啊!”李小芸突然眼睛一亮,紧接着是那句这几个月以来,每次都能让米婵娟吓得皮皮锉的称呼“总经理!”
“总”
总经理?!米婵娟的脸色霎时白成一片,双腿发软,呼吸加速,连身上的每个细胞都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似的,开始颤抖。
怎么会这样?!总经理不是去南部出差五天吗?怎么现在会在公司?
打从她进了“幸福娘”后,一切的一切都是非常“幸福”的,只除了这个半年前空降进来的总经理——白靖月之外。
要死了!
勉强自己堆出一脸笑,米婵娟用尽全身的力气缓缓地转过身,面对后面的来人。
“嘿嘿嘿!总经啊?死方杰,讨厌!故意吓我。”
看到来人并不是总经理后,米婵娟那明显松了一口气的神情,令旁边几个同事都开始窃笑。
这半年来,米婵娟怕总经理怕得要死的行径,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上班时被称作火爆狮子女,下班时是脱线大姐头,可一碰到总经理白靖月先生,就变成标准的小人嘴脸外带老鼠胆了。
“你百合婚礼的会场好了吗?”米婵娟故意板起脸来质问。
“没问题、没问题!一切都弄好了,嘿嘿,后天等着接受电视访问吧!”方杰忍住笑的回答。
后天星期六,将是一场台北少见的大规模百对婚礼,主办人正是米婵娟,谁也不知道,一个以前只会打架、动作粗鲁的女孩,竟然有一天可以成为活动企划界中的佼佼者。
而后天,更是她证明自己能力的大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