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人生自是有情痴,此事无关风与月。
秀嫣对楚孤湛一往情深,并非他的家世背景,单纯就是爱他;即使荆钗布裙,甚至饔飧不继,她仍希望和他一辈子相守,她知道自己已经爱得无可救药了。
为了保障自己爱他的权利,她决定对赵冰儿除之而后快。现在楚孤湛已不会限制赵冰儿的行动,她想上哪去,只要跟他说一声,并且在太阳下山前回来就行了。
这可让玩心甚重的赵冰儿高兴死了,这天一大早,她便带着巧莲到街上一家有名的绸缎布庄选布料。
两人将想买的东西买齐后,想顺便去找杨则。
“孤湛一直想让我带几名随从出来,我自然坚决不肯,否则几个男人跟在后头,咱们多不自在啊!”赵冰儿一路上和巧莲比手划脚,开心地说说笑笑。
“姑爷总算同你像对真正的夫妻了。瞧,成亲后的生活不像你以前想的那般凄惨吧?”
正当她们聊得正起劲,几名凶神恶煞般的大汉突然冒出来,将她们团团围住。
“你们想做什么?”赵冰儿发觉来者不善,壮着胆子向他们喝道。
巧莲则躲在她身后,怯懦地看着这些来历不明的人。
“想要你的命!”其中一名黝黑的男子横眉竖目,简单回答后,一群人持刀向她们杀过来。
赵冰儿带着花容失色的巧莲左闪右躲,偶尔还赤手空拳还击,但毕竟是女流之辈,又寡不敌众,马上处于劣势。
刀剑无眼,巧莲为了护主,背后被狠狠砍上一刀,整个人摊软在地,奄奄一息。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想上赵家和赵广宗话家常、顺便较量棋艺的杨则正好路过此地。见她们身处险境,立即命人停轿,差遣随从上前为她们解围。
“冰儿,你们没事吧?”在一阵兵慌马乱之后,杨则心焦地前去询问她们的情况。
赵冰儿将飞散的三魂七魄找回来后,以颤抖的声音回答:“巧莲伤得不清,她流了好多血”
“不怕,没事的,我马上带你们到我那儿去,找大夫替巧莲看看。”杨则将意识模糊的巧莲打横抱起,安置在轿里,让轿夫抬着快速离去,而后带着赵冰儿尾随在后。
那帮杀手被打得落花流水后,纷作鸟兽散,杨则的随从们将事情摆平后,马上打道回府。
此时,望月轩的房内,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一清二楚。
杨则差人去请来的大夫正聚精会神替躺在床上面容惨白的巧莲诊视。
“这位姑娘受的只是皮外伤,怕的是背上这道伤口好了后会留下伤疤,不过奇怪的是,她应该没什么大碍,为何脉象忽强忽弱,十分杂乱。”
赵冰儿将到了嘴畹和的话搁着,先让下人送走大夫。
“巧莲害了什么病吗?怎么会”杨则觉得此事怪异,想弄个明白。
不等他把话说完,赵冰儿便黯然回答:“是摧心断魂丸的关系。之前孤湛想利用她来绑住我,所以逼她服毒,每个月会给她解药”
“服毒?没想到楚孤湛是这种虺蜮之徒,他——好!就算他这么做情有可原,但现在你不是已经毫无脱逃之意了吗?他为何还要折磨这样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杨则一想到巧莲有性命之忧,整个人就心浮气躁起来。
“我的确已经决定乖乖地做他的贤妻,但他大概还无法完全信任我,他是个沉稳、高深莫测的人,我背叛过他,他不会这么容易就对我完全解除心防的。”
杨则看见巧莲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不知怎地,一颗心就隐隐作痛,知道她在楚府受了委屈后,情绪更几乎失去控制。
“咱们过从甚密的事,他大概也了若指掌吧?好一个楚孤湛!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多大能耐。”杨则两年前在宫中与楚孤湛见过一面,印象不深,只是听说他武艺超群,很受皇上器重。
“杨大哥,孤湛误会我和你关系暧昧,到现在我都还没同他解释清楚,你别让事情再雪上加霜了,现在还是先关心巧莲要紧。”赵冰儿怕这场误会又节外生枝。有机会她会向楚孤湛澄清的,现在维持现状是明智之举。
说到巧莲,杨则这才想起事情的轻重缓急,连忙将注意力放在巧莲身上。
“幸好我及时出现,否则后果真不堪设想。你知道那帮人为何想杀你们吗?”
“我怎么会知道?我并不曾和任何人有过什么过节,我想他们大概找错人了。”这是目前赵冰儿唯一能想到的答案。
这晚,她没有回楚府,一直照顾有伤在身的巧莲直至天明。
昨晚赵冰儿彻夜未归,楚孤湛很是担心,整夜不能成眠。
“少爷,你整晚没合眼?”一大早,秀嫣端热水进屋时,见他的床褥完全没有动过的痕迹,知道他在挂念什么事。对她而言,这个机会倒可以好好利用。
“东西放着,你先出去。”楚孤湛的表情煞是冷静,从他表面是看不出他在想什么的。
秀嫣摸索了好些年,才能大概掌握住他的脾气,就靠这点信心,她才敢多说些话。“少爷,每次您心情不好,都让奴婢弹琴给您听,要不要”
“现在先不要,我没心情。”
秀嫣咽了口水,试探地开口:“奴婢昨儿个好像听少夫人说,要上杨大人那儿去一趟,至今还没回来,该不会是在那里过夜了吧?”
“此话当真?”楚孤湛虽不尽信她的话,不过她这么说的确让他吃惊、震怒。
“奴婢不敢胡说,少夫人恐怕是恃宠而骄,以为少爷宠她,就肆无忌惮。”秀嫣把想说的说完后,不等他破口大骂,立刻主动认罪:“奴婢该死,少爷要打、要骂悉听尊便,只是奴婢推测的全合情合理,并非平空捏造、蓄意中伤的,请您明察。”
楚孤湛这时候也没心情同她计较,既然她对赵冰儿颇有微词,不如就让她全说来听听。“你还有话没说吧?我就给你个机会一吐为快。”
秀嫣大感意外,见他脸上一点怒气也没有,不知道他用意为何,以前怕犯口舌,惹他大怒,有话说不得,很是气闷;现在有机会了,她反而又不太敢开口了。
“怎么,怕我记在帐上?我要你说,你就说。”
说就说吧!反正如今已无后路可退。秀嫣拿出破釜沉舟的决心拼上一拼。
“奴婢觉得,少夫人的心根本不在您身上,虽然她被您征服,可是也只是口服心不服,何况杨大人同她相识多年,八成各方面都契合,但赵将军却独独中意您这个女婿,棒打鸳鸯的结果,少夫人只好想尽法子同旧情人幽会了。”
听了这些论调,楚孤湛的心情并没有太大起伏,只是对她的论调很有兴趣。
秀嫣以为他被说动了,赶紧乘胜追击:“奴婢说这些话没别的意思,全是为您好,单看少夫人逃婚之事的大胆作风,真不晓得日后她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您不得不防啊!”楚孤湛似笑非笑,随口问了句:“你当真这么认为?”
“不只是奴婢,其他人都心照不宣,这个少夫人迟早会做出败坏门风的事,不如趁早防范未然,将她”
“休了?”楚孤湛替她接了话,也洞悉了她的想法:“然后让你递补她的位子。”
秀嫣连忙为自己辩护:“奴婢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有非分之想,少爷冤枉我了。”
楚孤湛什么也没说,倒转了个关于她的话题:“以后不必在我面前奴婢来、奴婢去的,你的地位大家心知肚明”话听了一半,秀嫣还来不及因这句话大喜时,他后面补上一句:“我爹娘认你为义女,你的身分怎能和下人相提并论?”
好教人失望的一番话!
“少爷,那少夫人”
“她是我的事,今后你别过问了。”
楚孤湛的态度让秀嫣确定了一点,这件事在他身上下功夫怕是徒劳无功了。她知道该怎么做了。
由于只是皮外伤,巧莲擦了杨则从宫里带回来的金创药、服过大夫开的凝神补身的药方后,第二天精神好了不少,也能下床走动了。
一大早巧莲睁开眼,没见着赵冰儿,正想踏出门去寻找时,杨则便迎面而来。
“你伤还没好,不要随便下床。”杨则怕她牵动伤口,忙着扶她坐下。
巧莲略显羞涩地笑了笑:“我不像小姐是金枝玉叶,一点小伤没什么好大惊小敝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的伤若是不好好调养,将来落下病谤就不好了。”杨则也不知为什么,就是想关心她,他只知道昨晚自己为了她心若倒悬、目不交睫。
巧莲以前觉得他对她好,完全是基于爱屋及乌的心态,现在赵冰儿有了归宿,他的态度仍一如往常,此刻,她甚至觉得他的眼神中除了关怀外,仿佛还有一些别的
她不自然地看他一眼后,低下头,小声问道:“小姐呢?怎么不见她人影?”
“她说,你为了她而受伤,无论如何都想亲手为你熬药,我拦不住她,只好由着她去了。”
这时候,巧莲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宽袖内拿出一条绣着莲花图的香囊,递给他。“少爷,这是我亲手绣的,如果不嫌弃”
杨则会意后,接了过来,在手上把玩。“好巧的绣工,你怎么”他本来想问明她的用意,但当他看见她明眸中透露出含蓄却无限的情意时,这才明白不该多此一问。“我知道了,我会妥善收着的。”
巧莲被他轻柔的声音搅得春心荡漾,早就忘记背上有伤了。
午时过后,赵冰儿才扶着巧莲回到楚府。
在将巧莲安置好,让她妥善休息后,赵冰儿才回房去。
她知道自己肯定又要受楚孤湛的质询了。
“为什么昨晚没回来?什么事耽搁了吗?”楚孤湛意外地并没有暴跳如雷,有时她真摸不透他的情绪。
“我们遭人攻击,巧莲受了伤,幸好是杨大哥,否则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是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楚孤湛十分震怒,凛冽的眼神瞬间化为更加深沉的寒光。
赵冰儿怕此事闹大,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想办法安抚他:“可能是找错了仇家吧,这事就别再追究了,反正我和巧莲也没吃什么亏。”
楚孤湛默然,像在思虑什么,赵冰儿怕他又胡乱猜测她和杨则的事,忙不迭向他解释:“杨大哥纯粹是出于好心,留我在那儿过一夜,巧莲的伤还多亏他请了大夫,才会复原得这么快。我同他其实关系很单纯,以前扯谎是为了气你,其实全都是子虚乌有的事罢了。”
楚孤湛对她的话没有任何回应,突然伸手抬起她的下颚,大拇指轻抚她的粉颊,悠悠然地说:“你该知道我有多么重视你,我要你这辈子永远陪在我身边,你说,咱们生几个孩子好?一个、两个?还是十个?二十个?”
赵冰儿明如秋水的眸子动也不动地望着他,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个。她想了解他,似乎必须花些时间和心力。
“你何出此言?我”
他点住她的唇,吻了她一下。“我要你为我生养孩子,是儿是女都好。”
她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被他打横抱起,轻放在床上。
他上了床,侧卧在她身边,一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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