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声细语,不甚娇羞地道:“上官公子,但说无妨!”
“唐姑娘是名门千金,在下恐怕得罪”上官翔露出十分为难的神色,好象在拿捏说与不说的好坏。
唐姑娘闻言之后更是如沐春风,她原以为上官翔对她是流水无情,却没想到他是一个“发于情,止乎礼”的翩翩君子。
“上官公子,不必拘礼了!”唐姑娘放大胆子说:“人家今天就是来听上官公子高见”
上官翔一听她如此表示,便决定全盘托出。她是信任他,才来就医,他是个大夫,不能有瞒于她,妨碍她的洽疗。
“唐姑娘,可是云英未嫁之身?”
唐姑娘忙点头,心想,上官翔莫不成要对她提出婚的的请求?她不由得浑身一颤。
“这就怪了,唐姑娘既未成婚,自然不可能怀孕”他又似询问,又似在喃喃自语,好象是被自己考倒了。
“你说什幺?”唐姑娘睑色大变。
上官翔却像个没事人似的,续续道:“唐姑娘的病症根据我的诊断,是妊娠妇人在分娩之后易有的忧郁症,唐姑娘既是完璧之身,这就”
唐姑娘一听,喜悦之情早飞到九天云外,险些没被活活气晕,这根大木头;自己怎幺会喜欢上这种大木头?
她不知是哭好还是笑好,一脸阴沉地坐在原地。
“唐姑娘,还有一种可能的病况是”上官翔“非常”用心地思索着。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唐姑娘的玉手就险些掴了他一巴掌。
他能幸免于难,一方面是由于他的反应佳,躲得快,”方面是由于有人握唐姑娘的玉手握得更快。
“失心疯!”上官翔在躲得一掴之后,心中突然有了另一种“领悟”
会教唐姑娘这般端庄清秀的女孩子出手打人,除了“失心疯”还有什幺?
可是,不对不对,失心疯并不会有她先前的病症,难道是并发症?就在他为唐姑娘的病症苦心思量人神时,房中多了两名“无聊男子”
偏偏这两名无聊男子,长得待地英俊蒲洒,出色过人,玉树临风,卓然不群。
他们一个是大名鼎鼎的“江湖浪子”——上官翔的二哥上官栩,一个是上官栩的好友“逍遥公子”叶康。
上官栩自从和青梅竹马的恋人解语成婚后,因得了“妻管严”风流行径大为收敛,否则刚才飞身进来握住唐姑娘玉手的,就不会是叶康,而是他了。
只见叶康以极富魅力的笑容对唐姑娘说:“姑娘,你打他手会痛的,还是让我替你修理他。”
唐姑娘一迎上他的温柔眸光后,整个人便醉了,喃喃地道:“我”
她起先对上官翔一见倾心,会至不可自拔的地步,一方面也是因为她自负美貌,上官翔却不为她动心,教她反而深陷迷恋之中
现在,有一个不逊色于上官翔的男子,适时地出现在她的眼前,对她流露倾心的神色,教她早把对上官翔的相思丢到脑后,移情到叶康身上。
“姑娘国色天香,有若天仙,不知是哪家的千金,可否告知?”叶康这时才松了她的手,改为口头调情。
他是上官栩的好友,所谓物以类聚,绝对不可能是个“好”男人,更何况,他单身未婚。
“家父是洛阳将军。”
“果然系出名门,才能有小姐这种脱俗的气质。”
唐姑娘在上官翔身上所受的挫折及气苦,这下全在叶康的赞美中得到平复,她以很美丽的一瞥投向了叶康,才落荒也似地逃出叶康的视线范围,那种“落荒”而逃,是很优美的那一种。
等唐姑娘一走,上官栩横了叶康一眼道:“你这人也真是死性不改,老爱调戏朋友妻。”
叶康自然大呼冤枉。“我对解语可是一片冰心,我若真对她有意,你早当和尚了!”
上官栩死皮赖脸地道:“你在说梦话吗?她现在粘我粘得不得了,我还得不耐其烦地叫她稍微自制一点,一年之中,也没听见她提起你一次过!”
叶康却是哈哈大笑说:“是吗?怎幺我去年接到她六、七封书信。”
唐代关山阻隔,书倍抵万金,一年六、七封书信,可谓频繁。
上官栩和解语的婚事,叶康促成的地方不少,所以解语认他为干哥哥,两人常常往返书信。
上官翅正欲反口,上官翔便过来招呼叶康道:“叶大哥,好久不见!”
“你想通了没?”叶康促狭地望向他。
“想通什幺?”上官翔一脸茫然。
“唐姑娘得的是什幺病?为什幺会打你?”
“不知道,不过,她的病好象好了。”上官翔望了桌上的病历一眼。“我原先被孙大夫“药石罔效”四个大字误导,把她想得太严重了。”
他却不知道,知道唐姑娘实情的孙大夫,故意写这个宇来调侃他,没想到他没能识破。
上官翔不笨,只是无可救药的木头。
上官栩和叶康却是笑得捂腹肚疼,不能止遏。
“看来你们需要一个大夫!”上官翔好心地道。
“不,不,你才更需要辅导。”上官栩拍了拍弟弟的肩。
他把他的“损友”叶康找来,冒着妻子解语被抢的危险,就是想藉自己和叶康之力,来帮上官翔开窍。
“我好得很!”
关于上官栩,上官翔可就敏感多了,他就知道他二哥不可能安什幺好心眼,所以,他敬谢不敏。
“别拒人于千里之外嘛!”叶康神秘地说:“我们要教你唐姑娘得了什幺病?”
上官翔半信半疑下,便被上官栩和叶康挟持,出了自己的诊所,来到洛阳最好的饭馆“下马楼”
做东的人当然是上官翔,充作叶康教学的学费。
“什幺?”上官翔不敢置信。“你说,唐姑娘为我相思成疾?”
天下竟还有这种病?他和她不过只有一面之会。
“三弟,你觉得唐姑娘如何?”
“如何?”上官翔好象没有任何感觉。
“三弟,那你觉得隔桌的那名女子如何?”
上官翔指的是一名面貌奇丑,貌似无盐的少女。
“如何?”上官翔还是没有特别之感。
在他眼中,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的女人,并无不同。如果女人脸上血流如注,”为医者的他,恐怕会比较有感觉吧!
“看来,你是没有美丑之别!””三弟,说老实话,你有没有遇过令你动心的女子?”上官翅好奇地问。
“动心?”上官翔绶缓地摇头,心如止水。
“糟了,看来你当和尚是当定了。”上官栩不断地摇头叹息,好象当和尚的人是自力似的。
“说不定,他是那种不动情则已,一动情则天崩地裂的那种”叶康深思后说。
“要点通这根木头,融化这座大冰山可不容易!”上官栩瞟了弟弟一眼。
“二哥,说不定我才是正常人!”一向不多话的上官翔突然开口了。
“怎幺说?”
“人本来就不应该滥情,不论美丑才对。”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全天下就只有你做得到,自然就成了与众不同的怪人。”官栩难得正经。
“怪人就怪人吧!”上官翔不以为意,浮”大白,敬自己的坦荡。
“不管如何,”叶康突然看了他一眼,笑意深深。“看来,你最近会有桃花劫,想僻也避不了。”
叶康才学渊博,岐黄算术、奇门遁甲、占卜面相,都学有所得。
“是吗?”上官翔倒是一笑置之。
心想,桃花娇美柔弱,就算他真有桃花劫,也不可能受苦受难到哪里去。
“那我呢?”上官栩嘻皮笑脸问。
“你呀!”叶康笑吟吟地回道:“会有血光之灾。放心好了,你真有不测,我会照顾解语的。”
“不劳费心!”上官栩倒是无畏。
他仗的是自己武功出凡入圣,何况,他真有难,叶康绝笑不出来。
血光之灾倒可能是真的,看哪个倒霉鬼来惹他,流血给他看。
玩笑过后,他们三人便开始聊起长安的政局,胡人传人中原的新奇玩意,还有上官翔最为拿手的医术。
别看上官栩和叶康平日的吊儿郎当样,他们对什幺都有一手,只是在岐黄之术上头,甘拜上官翔下风。
毕竟,他们涉猎再多,也比不上上官翔对医术情有独钟,尊心致力地研究。
正当他们讨论华陀失传的五套养生拳法之际,突然有三枚银镖向他们直射而来。
更令人想不到的是,上官家兄弟及叶康竟能不回头,仅听风辨形,便一人击下了一枚银镖。
上官翔用的是桌上的酒杯,叶康用筷子,武功最高强的上官栩,用的竟是瓜子壳。
瓜子壳小而软,竟能打下银镖,眼拙的人,还以为上官栩是平空打下银镖。
“承教了!”发镖袭人的汉子见他们身手如此不凡,虽恼羞成怒也只好匆匆而逃。
会暗箭伤人的人自然不会是有种的英雄好汉。
“奇怪,四川唐门的人怎幺会来到洛阳?”上官翔认出了银镖上的毒药,是唐家妁烛门剧毒“魂断”
上官栩从衣襟内取出自己精心配制的“解毒水”往地上一倒,解去了银镖的毒性,以免有人误触,白送性命。
“叶康,你是不是在四川做了什幺缺德事,把四川的一群毒人全引来洛阳了?”
“看来是找你的。你忘了,你有血光之灾的。”叶康反攻了回去。
“叶大哥,二哥,我得回诊所义诊,晚上回家再痛快地喝个通宵!”上官翔豪气大发地先行告辞。
“看他这幺积极行医救人,我们是不是太愧对自已了?”上官栩望着他杓背影,自朝道。
“怎幺?文兴起行侠仗义之心了。”
上官栩原本另有一个神秘的身分,却在阴错阳差下,把名号让给了另外一个人,让一个坏人脱胎换骨成了好人。
“蛇蝎美人,蛇蝎美人,愈毒的女人愈美,我倒想见识一下唐门的美人。”
“不怕我告诉解语?”
“反正,我和她不合,你才正中下怀!”上官栩敬了他一盅。
哥俩们心意相通地朗朗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