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洛晴不再望向季寒,她转身离开议事厅,只留下满室孤寂给他,夕照映上地上圆滚滚的相思子透着光亮,洛晴离开时再度将它们落了一地,不过这回,她不再留恋,也不捡拾,无情的相思本来就无可挽留,也不需眷恋。
半晌后,季寒起身蹲下地一颗颗捡起洛晴的相思子放入怀中,她刚才的话语他有同感,食人鲨的尖牙想来也不过如此,他的心同她一样揪着疼,不同的是,她可以尽情宣泄,他却不能。
他只能在没人的时候任由自己拧紧了她的相思子,狂烈地思念着她——这个他用着全副心神爱着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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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昏暗,洛晴由着自己漫无目的地在海边、林子里踱来踱去,她捶着脑袋阻止自己思考,因为季寒与他那些美人儿温存的画面不断地浮上她的脑际。
“他已经不要你了!”告诫的声音不断提醒自己,搞得洛晴头疼欲裂,她不知道这会儿的她该做什么,又能做什么?
她已经习惯赖着他过日子,他会帮她打点一切,告诉她下一步该做什么,她从未想过若没了他,她该如何过下去,因为她绝不相信他会残忍地舍下她。
“我好像已经对你上了瘾!”季寒由背后搂着她,将头埋在她如云青丝中说着情话,他的鼻息搔得她好痒,但为了多听他几句好听的话,她只得硬生生忍下,这个大男人鲜少在她眼前说些露骨的话,好像说了就会短了他的男子气概似地,只在四下无人紧搂着她时,他才会背着她柔柔地倾吐情意。
“如果一天没有搂搂你、摸摸你,我的心便会空荡荡地好像少了个东西有些发慌,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洛晴笑着转过身子,对他的告白给予奖励,献上甜甜一吻。
是呀!他从不曾说过爱她,他只说他不能没有她,看来这两句话的意思并不相同,是她误会了他的意思。
还是,连这些话也都只不过是他的游戏、他的谎言罢了!
这个冰冷冷的男子是没有真心的,难怪他不愿提起宇儿的娘亲,只推说是年轻时的糊涂帐,这男人的糊涂帐着实不少,没想到现在连她洛晴竟也为他添入了一笔!
途中洛晴经过了个大水塘,想起挹梦湖,想起她曾经差点儿为他送了命,但这会儿,她轻哼了声,她不会傻到去为个压根不屑她的男人寻死。
尤其泡在水中的尸体她见过,发泡肿胀的四肢、肉糊糊的脸,如果慢了几天被人发现,身子还会被水中大鱼当成食物,啃蚀了她漂亮的脸蛋及纤细的身子。
如果季寒见到了这样的尸体,只会更加庆幸自己及早摆脱了她。“我该怎么办?”洛晴发着愁在湖边石上坐下,思前想后没个结果,眼睛哭得又红又疼,再这样下去她肯定会哭瞎了眼,她绝对不能再与这男人有所牵扯,她从不哭,但为了他,她一哭再哭。突然,她跃起身子。“去问问城隍爷爷!他是个神仙肯定能帮我!”心中有了定论,洛晴不再彷徨“去问个清楚我与那该死的男人到底是否仍有尘缘?反正在这世上除了他,我是不可能再喜欢别人。如果城隍爷爷告诉我,今生与他无缘,那我便与佛结缘,待在庙里当个小尼姑算了!”
既然已经决定乘船去中原,洛晴开始盘算着岛上还有什么未了的事情,爹那儿自然是不能去告别,若让他知道她要走,肯定会拿条大铁链锁着她。
至于大哥这辈子则是注定摆脱不了她的纠缠,等她收拾妥当了包袱再去缠他帮忙,将她设法送去中原,可由不得他不答应。猛然想起另一个无缘的男人,那个白痴海轲还留在岛上苦等着她,他每天都会到她家中盘桓良久,待确定了今日洛姑娘身体依旧微恙,不能见他时,才肯怅然离去。
“原来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是如此痛苦的事情,”洛晴心头凄楚“其实这傻子倒也不是坏人,只是放错了感情,这样躲着他也不是办法,还是在离开前同他说个清楚,让他死了这条心吧!”
心念笃定,洛晴步上回程,海轲在石戟岛上算是贵客,所以洛昱特意将他安置在僻静独立,离族人居处尚有一段距离的绿竹岗中,这阵子海琊也来了岛上,自是同海轲住在一起。她讨厌海琊,不想听他你簦你岫?们岬闵?舯鹁你死霞一锊藕谩?
洛晴一路行来畅行无阻,所有守卫全上御海厅里喝酒去了,岗子里空荡荡地一个人也没有。
夜风吹得竹林嗦嗦地响,连洛晴的脚步声也被遮掩住。
洛晴来到海轲屋前,窗棂是闭着的,她原想敲开他的窗,就这样隔着窗谈个清楚便成,她才刚踱到窗下,蓦然,窗子被人由里面敞了个大缝,里头竟传来海琊的声音,洛晴心头一惊,急急矮身蹲下贴在窗棂边,生怕被里头的人觑见。
半夜三更若被人看见她来找海轲,肯定会被传成她洛晴偷偷来找未婚夫谈情说爱,尤其,还有个喜欢兴风作浪的海琊在里面。浓浓酒气自屋内飘出,看来海琊喝了不少,难怪他要开窗透气,洛晴捏紧了鼻子,盘算着待会儿该如何伺机离开而不被发现。“洛昱竟与季寒那小子联手合作,并将所有军权交给了外人打理,任他个什么屁军事统帅呢!真是要把我给气死了!”海琊醺然酒意敞着嗓门咒骂“他以为身边有了那个小子,我便动不了他了吗?”
“爷爷!”接续着的是海轲的声音,他特意朝窗外觑了觑,确定没有人后才赶快搀紧海琊,低声制止“您说话当心点儿,这儿是石戟岛可不是咱们居山岛!”
“怕啥!”海琊大着舌头,可见真是喝多了“连洛湟都是死在我手里,洛昱那个龟儿子我从来没放在眼里过。”
躲在窗外的洛晴全身一震,爷爷死时她还没出生,只听说是在外地做客时遭劫遇刺死在途中,当年海琊是他身边最亲信的助手,是他带回了爷爷的死讯及遗体,听说丧礼那天海琊哭得惊天动地,捶胸顿足哭着说未能护妥主子,深以为憾,还口口声声嚷着要随洛湟而去,原来,原来洛晴全身寒毛直竖,这家伙才是杀死爷爷的真凶!
爷爷死后,拥立洛昱及拥立海琊的人分为两派,造成族里内哄纷乱,甚至大动干戈血流成河,仇战等野心份子更是趁乱纷纷自立门户,那年的乱事死了好多族人,没想到罪魁祸首竟是海琊!想起他平日虚假的嘴脸,洛晴作呕。
“爷爷!”海轲将窗缝合小了些,再度往外看了一眼,所幸夜色墨黑,他又是往外看不是往下看,洛晴方能躲过他的视线,不过这样一来,洛晴只得屏紧了气息,生怕被他们听到自个儿的呼吸声。“我当然知道您谁也不怕,但这事儿真要传出去,对您将来统一大业肯定会有影响,洛湟是族里的典范人物,他的死毕竟影响深远。”
“无凭无据,就算听到了,又能拿我如何?”海琊哼了声“以我平日在人前的表现,那些老不死的全被我哄得服服帖帖,谁会想到是我杀了洛湟,当年同行的人全叫我处理掉了,谁又能指证我?”
“我记得您宝库里好像还留着洛湟过世前留下的手札,”海轲声音带着忧虑“那上头甚至还写到您当年准备叛变谋反的事情,这东西棘手得很,若被人发现麻烦可大了,爷爷,您快些毁了它吧!”
“不成,”海琊沉声“洛湟手札里隐含了个宝藏的秘密,只是他用的符号语词玄奥难懂,这么多年来我始终无法参透,这本册子丢不得,它关系的宝藏富可敌国。”
歇口气,海琊续言“咱们在这儿浪费了不少日子,既然短期内动不了洛昱,我还不如赶快回居山岛练兵,那姓季的小子野心不小,总有一天我会与他正面冲突,明儿个咱们就打道回府吧!”
“爷爷!可是我”海轲迟疑着“我还有事儿。”
“看来你对那姓洛的丫头还不肯死心!大丈夫何患无妻,尤其你的条件这么好,那丫头既然不长眼睛,你干嘛还要恋恋不舍?”
“留在这儿,即使她不肯理我,但知道她就近在咫尺,我偶尔还是能看见她、听见她的笑声,轲儿心满意足。”海轲的声音饱含情意,洛晴却听得浑身起疙瘩。
“痴儿!”海琊不屑“怎么你一点儿也不像爷爷!放心吧,爷爷知道你就是这点性情太过执拗,我问过她爹,洛昱打了包票说只要再给他一点儿时间,他保证会将丫头劝妥送到咱们岛上,这丫头迟早是你的,你不用担心,等这丫头成了咱们海家人后,我也才能无所忌惮地对付洛昱。”
“谢谢爷爷!”洛晴却听得一头雾水,爹明知道她喜欢的人是季寒,依她的性子怎么也不可能嫁给海轲,他凭什么保证她会乖乖去当海家媳妇,除非他施压叫季寒离开她,好让她死了心嫁给海轲!该死,一定是这样,季寒才会突然转变,爹的手上有那男人汲汲一生想要得到的权势,所以他宁可牺牲掉这段感情!
想通了后,洛晴也不知道该喜还是悲,至少他不要她为的不是另外一个女人,而是为了他的雄心,谁叫她爱的男人是个男子汉大丈夫,方才海琊是怎么说的——大丈夫何患无妻?是呀,女人到处都有,霸业就难求了,所以季寒放弃了她,如果今日作选择的是海轲,他的答案肯定不同。洛晴扁扁嘴,这也是她始终无法爱上他的原因,她要的是个英雄而不是个软脚虾。
死季寒,果然够狠,她哭得淅沥哗啦的,他竟然还能无动于衷,虽然她能体谅他的苦衷,但这口恶气实在难以咽下!
转念想到这家伙心中并不是没有她,只是时机不对,洛晴心头一宽,心情好转。
心中一个念头涌现,很好,如果这些人要的是这样的结果,她会配合。
季寒要的是权势,爹要她嫁,海轲又非她不可,她会让他们个个满意!
洛晴苦等到屋里的人入眠,起了鼾声才蹑手蹑足地离开,她知道如果现在她到处敲锣打鼓说是海琊杀了爷爷,肯定没人会信,他们会以为这只是她不愿嫁给海轲所编的谎言,不急,她会想办法拿到证据让那个坏蛋得到应得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