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很快,距离我出定到现在已过了十天之久。
这几天的我也不是全无事可做,除了每天早上固定跟柯恩帝王学习帝君朝政外,我也耗费大量时间仔细详读关于毕卡拉帝国的相关政策与规定,并从维妙维肖的画册中,认识了帝国内的各城城主与重要官员。
我每天除了这些相关工作外,这几天来也有著一个重大收获。
我每天晚餐过后除了与众人团聚外,必定孤身前往门禁深严的监牢,探望那位黑甲军中的唯一生存者,并在长时间动之以情、诉之以理的软硬兼施手段下,终于让他开口答应带我们前往他们的训练基地。
不过他虽然答应了,却也坦白的告诉我,由于他自小就在那个山里长大,而第一次下山就是被人带往偷袭我们,所以正确的地点他也不知道,只能依靠著模糊的记忆带我们前往,至于能不能找到就全靠一分运气了。
我当然知道他不是在说谎,所以我也允诺的告诉他,只要他真的带我们找到他们的训练基地的话,我就放他自由,并给他一笔为数不小的金额,让他可以毫无顾忌的安渡下半辈子。
对于我的允诺他倒是不敢多想,只是告诉我道,他绝对会尽力而为,只希望到时候找到训练基地后,不要杀了他就好,其他非份之想倒是不敢有。
我当然知道他的心态,纵然是我,我也会做此想法,所以我笑笑的跟他约定出繁间,要他好好调养身子。
自从答应他后,我每天除了忙不完的熟悉国政外,我又多了一份工作,那就是忙著说服众人,说服众人让我孤身前往寻找他们的传输站。
我会向众人作此要求不是没有原因的,只因要寻找他们的训练基地完全不能靠传输站的传输,非得以徒步回到他们当初偷袭我们的地方不可。
再说,如果我就这么带著六十六人小组他们前去寻找的话,我肯定还没找到对方的训练基地,就被对方发现了。
况且我独自一人行动还有一个好处,如果发现有什么不对劲,自己一个人也较容易躲藏。
最后,在我不断说服之下,众人终于勉强答应了我,不过他们却辗转开出了两个条件:第一条,要我答应让父亲帮我灌上紧急传输魔法。
第二条,不管我有没有找到对方的训练基地,都必须在魔法历二十天内归回。
而他们也说了,如果我不能答应这两个条件,那孤身前往的条件则一切免谈。
听他们开出的条件,我虽然极不愿什么事都与父亲沾上边,甚至让人以为我只会在危难时寻求父亲帮忙,可是经过一番左思右想、分析衡量,我还是答应了。
毕竟事情还是以未来为重,不能单为了自己微不足道的面子,而损失这个仅有的大好机会,到时候要是出了什么岔子,那我的老婆和未出世的孩子该如何是好?
明天!明天就是我约定好要出发的时间了,此刻众人全聚集在会议室里,就连合德姐也被邀请了过来。
此时父亲正摆出一张不怀好意的脸孔对我道:“我说儿子啊!你今天把巴特与六十六人小组他们全遣回勇士城,是不是害怕他们明天跟你去呀?不然怎么早不遣、晚不遣,非得要在你出发前遣回他们!”
我白了父亲一眼,责怪他真是那壶不提那壶,非得在这个时刻问出这个问题来,不过我还是开口反驳道:“奇怪!是不是人老了就这么容易胡思乱想,明明是不相干的事情,为何可以把它连贯一起呢?那你何不乾脆说我是外面藏有女人,为了怕他们破坏我的好事,所以才故意把众人遣开不让他们随行。”
父亲拍手击掌道:“对喔!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可能性。”说完,还一副义正严辞地对著罗莎她们道:“媳妇们,你们尽管安一百个心,如果他胆敢为了外面的女人而遗弃你们的话,我这个做老子的绝对不会放过他。”
看着父亲这一副嘴脸,我连反驳也懒得反驳的犹自转开一张脸,瞧也不瞧他一眼。
这时候柯恩帝王看我们每日一出父子斗嘴戏又上演了,不禁笑开脸的插嘴道:“斯特大哥,你就别逗小风了,六十六人小组他们回归勇士城的事,是小风出定的第二天就与我商量好了,斯特大哥你可不要误会小风了。”
父亲看有人跳出来帮我说话,也不好意思再说一些风凉话来为难我,只好言归正传道:“儿子,老爸不跟你开玩笑了,谈点正经的,你到底对找到对方的训练基地有几分把握?你不怕即使找到了,对方也已人去楼空了吗?”
我苦笑了一声道:“我无法预估到底有几分把握。至于人去楼空的问题我倒是不担忧,毕竟走跑了和尚不了庙,人跑了总还会留下一些线索,而这也是我坚持一人独行的原因之一,因为我怕人多手杂的情形下,会搅乱了这些线索。”
老帝王满脸疑惑地对著我问道:“咦!人多找起线索不是比较容易吗?怎会说反而搅乱线索呢?”
我先在脑海里快速的整理一下,然后以著他们比较容易接受的方法解释道:“原因很简单,因为依他们从小就在山里长大的情形来讲,除了衣服这类的生活物品必须向外购买外,我想食物方面应该是他们自耕自足才对,所以我们就可以从这些食物的种植面积来进行判断,或者是从这些食物的腐坏程度来进行分析,进而从中推测他们当时离开的大约时间。
“甚至那些看似杂乱无章的脚印里,还可以分析出他们是否走得匆忙,例如:他们如果走得比较匆忙的话,留下的脚印会比较轻、步伐也会比较大,而他们走的比较从容的话,那脚印上就会比较重、步伐距离也会比较短,因为除了他们本身盔甲的重量外,一定还会带著一些必要物品,毕竟他们这一次的偷袭,已经泄漏出他们的身分,如果放弃这些东西,另行添置新的的话,很容易让人循线追查到。再说,人总是有感情的动物,在那个地方生活了二十几年,总有一些东西割舍不下的不是吗?”
听完我的分析后,众人全一脸恍然大悟样,并满脸尊敬地看着我,只有父亲一个人例外,只有他是一副不以为然的看着我道:“你的道理我懂,可是你就不怕那些步伐重叠,或是被沙尘掩没了?”
父亲的反问没有造成我任何不悦,我反而由衷心赞赏道:“不愧虎父无犬子!不过这个担心反而是多馀的,我想他们的步伐一定会重叠,而我要的就是他们的重叠。”
这话一说完,父亲脸上瞬间布满了问号,而众人也不禁睁大著眼睛瞧着我,似乎对我如此矛盾的话语感到纳闷。
我读出了众人脸上的疑惑,正想向众人解释时,合德姐突然冒出来一句话:“重叠分叉口。”
“对~聪明!就是重叠分叉口。”我忍不住的伸出大姆哥来称赞她,一点也没有因为我们之前的尴尬而吝啬、回避。
而她也不因为我的称赞,而改变一贯表情,除了之前的坦诚相见外,我就不曾见过她变过脸,包括我们坦诚相见的第二天碰面时,她也是这一副表情,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般,不禁让我对她内心异于常人的思维更多了几分臆测。
“那你也很聪明,可以想到这一点。”父亲笑呵呵地说。
老帝王皱著眉头看了看我,又看看父亲与合德,最后把视线回归我身上,纳闷的问道:“可不可以麻烦说清楚一点,我真的不懂所谓的重叠分叉口是什么意思?”
我环眼探视一下没有开口的众人,除了罗莎脸上有著几分把握外,其他人竟是一副不解的表情,等著我解释。
看着他们的疑惑,我也不好意思让他们耗费太多脑细胞在这个问题上思考,连忙开口解释道:“大家都知道当初偷袭三帝国的人来自同一个地方,而那个时候传输站也尚未开启,所以他们的唯一行军方式只有步行而已,所以说罗,他们从山上步行下山的这一段路,三队人马的步伐一定会重叠在一起,直到一个分叉点后,他们才会往各自目标前去,而他们这一离去是不是就会分成了三个方向的脚印?”
看他们点点头后,我才继续道:“所以说,我们只要跟随著他们重叠的脚步,由山上往下寻,排除了前往三帝国的脚印方向后,那其他的脚印方向,不就是他们搬迁的方向吗?这么解释你们是否可懂!”
众人虽然没有回答,可还是前后不一的对我点头示意,表示他们已经了解。
不过我看她们还是有点似懂非懂,管它的,反正她们懂不懂都不重要。
最后,我对她们交代了一些事,并要罗莎安心养胎,才先行告退回房整理自己的行囊。
时间过得很快,距离当初离开皇城时那副难分难舍的场面,我们已出发寻找了十六天之久。
每天与这位俘虏过著如孤魂野鬼般的生活,毫无准确地点的四处寻找著训练基地。
其中不乏越过了多少他口里所说出的类似山巅,走过了多少冤枉路,可最终结果还是失望两个字,我的信心不禁开始动摇,怀疑他是不是故意耍我。
就像现在,我们才刚从一个类似训练基地的山巅走了下山来,这位俘虏已重复著每次找不著的失望口语道:“先生,真是抱歉了,又让你白走了一段冤枉路。”
看着他充满歉意的表情,我真的不想再去怀疑他的真假,因为经过这十多天的相处,我们白天除了大山小山的四处搜寻外,一到夜晚来临时,我只要有经过传输站,必会带他去城里休宿一夜,然后隔天再回到原处继续寻找。
而到城里休宿也让我发觉到一个重点,他这个人真的很单纯,单纯到什么都不会〔么都不懂,就连攸关自己终身的男女情事也是一知半解,更不要说他一看见口口声声说的贱民被贵族欺压时,脸上透露出的那股焦急与愤愤不平了,可见他当初被我们俘虏时的那副骄傲与白木样全是从小被人家硬灌输出来的,他自己对这些根本就一无所知,哪还懂得什么贵族、平民之分。
对于他此时的歉意,我只能笑笑的表示不在乎道:“阿达,你不要每次寻不到就是说这一句,先生,真是抱歉了,又让你白走了一段冤枉路!你可不可以改变创新一下,希望下次在寻不到时,你会换一句别的台词和表情让我耳目一新。”
他对我做了一个苦笑,没有回答的开始寻找著下一个类似目标。
我也不再多说的跟在他的身后,持续不断的寻找著。
直到太阳快要下山时,他突然兴奋著一张脸道:“先生,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确定吗?”我不敢抱任何希望地反问。
“嗯~确定。”他伸出食指、指著对面有著山谷之隔的那座树林道:“先生你看一下前方那座树林,看其中两棵树之间是不是绑有一张用绳子编排起来的网,那张网就是我亲手编的,因为我只要晚上热的睡不著觉,就会偷偷跑来这里睡,我还常因为睡过头而被处罚呢!”
我循著他的手势方向看过去,的确看到繁盛的树林里有两棵树间绑著一个用白绳编排起来的吊床,看着这张吊床,我调侃的道:“活该,谁叫你要擅自脱离部队,还弄出这么舒适的吊床来睡觉,如果我是你的指挥官看了也会眼红。”
面对我的调侃,他尴尬的搔搔头道:“先生你就不要再取笑阿达了,趁现在天色尚未全黑,我们趁著这些亮光赶紧过去吧!”
“不、阿达,我自己过去就可以了,你自由了!”我低调的答。
他一听到我放他自由,脸上丝毫没有兴奋神色,反而一副大受打击的道:“先生,难道你到现在还不相信阿达吗?不然为何不让阿达带你过去?还是先生怕阿达通风报信出卖你。”
看他毫不做作的表情,亲切的拥著他的肩膀道:“我怎会不相信你呢阿达!我就是因为相信你才不让你过去,再说,我又不知道那头是否还有人,怎会担心你通风报信呢?”
“那先生为何不让阿达带先生过去?”
我叹口气地道:“阿达,我不让你过去的原因很多,除了担心你的性命安危外,我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怕你跟在我身旁会让我施不开手脚,不晓得这么说你可懂。”
他点点头的道:“嗯,阿达知道先生的意思。”
得到他的谅解后,我从怀中掏出一枚准备给他的晶币戒子来,把这枚晶币戒子交到他的手中道:“阿达,这几天我也教会你怎么用这个晶币戒子了,至于戒子的密码与金额你全一清二楚,我想我就不再细说了,如果你往后遇到什么困难的话,可以至凡因斯的勇士城找我,我会非常乐意见到你这位朋友的。”
他收下了这枚晶币戒子,诚恳地道:“先生,阿达会去找你的,阿达也请先生多保重。”说完不再逗留,毅然决然的转过身躯茫然的往山下走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舍,毕竟他对山下的事少有接触。不过我还是强隐下这份思绪,循著渐昏的天色,小心翼翼的依著山谷路线潜向对山去。
夜里,两弯残月高挂中天,我循著淡淡的月光,躲躲藏藏的来到了这个空无一人的训练基地。
虽然眼里看到的、耳朵听到的,都无一不告诉我这里没有人迹,可我大略搜完了他们的房间后,还是小心翼翼的以草丛为掩护,东钻西钻转的来到了他们训练场所。
我环眼快速探视了四周后,发觉整个训练场所除了练习剑术的剑靶外,其他已全数搬离,就连原本置放刀剑的架子也被搬走,只留下一些损坏不堪、不敷使用的残支断架,其他空无一物,全数搬个精光,足见他们当初走得实在充裕,并不是临时撤离的。
最后,在找不出任何蛛丝马迹下,我只好潜身回到正门广场,想从那些足迹找出一些线索来。
可是正当我循著模糊足迹找到了重叠分叉口时,突然感觉身后传来一股强大的魔法波动。
当我想转身看看这股魔法波动的来源时,我的后背如同被一辆砂石车撞倒般,让我的身躯凭空飞了出去,身体更是禁不起这股撞击力道的随著飞出方向吐了一口血。
我忍住内腑的剧痛,靠著仅有的微薄力量,垂死挣扎的缓慢转过趴伏在地的身躯,想看看偷袭我的人究竟是谁。
随著自己缓慢的转身动作,我也看清了来者是谁,一句惊讶的是你尚未来的及说出,一颗奇异摆动的红色魔法光球已无声息的飞到我眼前。
而我却连移动闪躲的力量提不起,眼睁睁的任由这颗红色光球在我面前炸裂开来。
碰!一巨响,我的身躯随著这颗红色光球炸裂开来的巨大力量,沿著地面拖飞了出去,仰天而倒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