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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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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玩月在一班行注目礼下,又回到座位上

    “小月.发生什么事了?”堤绢佑挨了过来。

    “没有。”她将光碟塞进电脑,在启动之前,歉然地告诉好奇心旺盛的好友“我想看点私人的东西。”

    “请便”再不走就很不识趣了。

    等到堤绢佑走回自己的位子,她才进入光碟

    一开始,便是冷言进入莫肯屋子里的镜头,之后,便有冷言和莫肯的对话,康若比教授出现,冷言受伤——

    他受伤了?她的心成一团,似乎感受到他的痛楚。

    偏偏拍下这纪录片的人有意恶作剧、还将地毯上的那滩血迹停格放大,整面鼓幕形成惊心动魄的红!

    她难过地捂住嘴.止住胃酸翻腾而出的欲望。

    太过分!她不是没见过血淋淋的场面,但这是冷言的血啊,居然开这种玩笑!

    “剧情”继续往下发展——当然,上述有关冥王得部分全给删掉。接着,冷言和康若比教授的逃亡,冷言和一个魁梧男人的交锋——

    “啊!” 见到冷言的左肩被劈中,东方玩月低呼一声,眼睛立刻泛红——他怎能这样对冷言?真是趁火打劫的小人!

    她满含着湿气的眼瞳一瞬也不瞬地盯着萤幕,直到两人平安逃出才松了口气。

    “呵呵呵,别以为这样就结束了,东方小姐。” 画面转为莫肯的大头。“那颗子弹上喂有一种特殊的慢性毒药,无色无臭,冷言不会发现的。他只会变得很容易想倦,直到睡眠占去他大部分的时间,就表示毒性已侵入他的中枢神经,那么他可能会死、你不会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形吧?把你手上的卫星蓝图交出来,我就可以放过他。你最好在七在之内哦,冷言现在身体不好,他要是提早归天我可不负责任。再会!”

    萤幕回归空白。

    冷言会死?她浑身像有无数蝎子蛰着,她全身的每根神经都在刺痛。

    不行,她不能坐视这样的状况发生,冷言不能死!

    她不允许!

    北之原朗旁观着东方玩月,绞尽脑汁地想挤出那张光碟的内容。

    没办法,小月的网路写了保护程式,他进不去。他一直含糊地听见有声音从电脑传出,但下课时间的教室实在超级吵,再加上他的武术修为不够,所以听不出对话内容。他几次想走过去瞧个究竟,却又被堤绢佑绊住——他真的非常想知阶碟的内容啊,想死了!

    东方玩月抽出光碟。几乎是同一时间,一个讯号进入 她的网路;后羿射?

    是日吗?唯有他无孔不入。

    卫星问候恒星,我是卡伦。

    一行字马上出现:冥王失踪,你能找到他吗?

    冥王失踪了?近来是失踪的好季节吗?

    冷言也不见了。

    日没有答覆。她于是输入:冷言是谁?

    日这回极快地给了回音:冥王会告诉你。

    冥王知道冷言?

    摆明要我先找到冥王?

    日又有话说了:聪明,破例让你见见冥王,他很帅,千万别爱上他’

    日肯让卫星见行星?哪根筋不对?再说,冥王再好看也不干她的事了,她只想见冷言。

    我要去德国一趟。

    日顿了几秒光景,不知在思索什么。

    为了冷言?也好,记得把冥王找回来就行了。通讯完毕。

    东方玩月呆视着一片漆黑的萤幕,为什么她总觉得日在瞒她什么?

    冥王和冷言是什么关系?

    先别想这个,请假要紧。她收拾好好背包,离座要走。

    “小月,你要走了吗?”堤绢佑又过来了,身后还跟着死皮赖脸的北之原朗。

    她点头。“再见。”

    “你不舒服吗?”北之原朗又有借口关心了。

    “不是,我可能会请个长假。”她事先告诉堤绢佑,省得堤绢佑日后担心。

    “请假?”康若比老头请假,冷言也请假,现下轮到小月又要请假?堤绢佑推敲三者之间的关联性。

    “别乱猜。”她浅笑着。

    “我也不想乱猜啊,只是你的表情好像一副要慷慨赴义似的。堤绢佑心里咕哝。

    “我走了。”她走出教室,在前往学生会办公室的中,顺道将光碟扔迸她专属的置物柜里。

    只是她好像觉得柜子里有什么其他东西。

    大概是我以前忘在里头的东西吧,反正都锁上了,告诉自己:回来再说好了,应该不重要。

    阳光普照,东方玩月走出机场的航站大厦,对波昂笑得无辜的大太阳颇有微辞。

    冷言也真是的,居然把整个晶片带走了,害她得重回赛伦?布诺的旧档找出那张蓝图——维持在原始状态的种。莫肯如果想要,就自己去拼回原样,姑娘我可不陪。

    她转进一家网路咖啡厅。

    冥王和冷言会是很好的朋友吗?

    她坐在电脑前,手指一刻也不停地以“卡伦式”的讯会会冥王——如果运气够好的话。

    同一时间,饭店内的康若比教授听见一个极细的声响,于是寻声找到矮几上一个夹耳骨的银环。

    他知道那是改装过的耳机,只有在卡伦呼叫冥王的时候才会有声音传出。

    看着犹在沉睡的冷言,他自动自发地打开冷言的笔记型电脑。

    我是卡伦。你在哪里?

    康若比教授又瞄瞄冷言,这孩子在发烧,要告诉卡伦吗?

    冥王危险,速来?

    罢了罢,理他那个鸟规定,大不了先斩后奏。多个盟友来帮他们也好,冷言该不会反对才是。

    东方玩月记下萤幕上出现的地址,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她很高兴这么顺利便找到冥王,但是他有危险?冷言也有危险啊!真是祸不单行。

    慢!“冥王危险”?他用的是第三人称,回讯给她的不是冥王本人!那会是谁?冷言吗?日把他们两个讲得好像形影不离似是。这难道是陷阱?

    她迟疑了不算短的时间。“不人虎穴,焉得虎子”?

    真的也好,假的也好。总要去闯一闯,难得找回来的风筝可别又断了线。

    冷言披着睡袍,懒懒地挨在阳台边吹风。八楼的空气果断新鲜。

    他警觉自己最近似乎很嗜睡,这不是好现象,他一向花很少的时间在睡眠上头。小小的枪伤该不至于使他的生理时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吧?他的身体怎么了?

    他仿佛记得,昨晚有个陌生人踏进这个房间,但来人似乎没有恶意,还对他絮絮叨叨说了一些话,只是他尚处在半睡半醒间,没听得太真切,以至于他一早起床全忘了。

    其实也不早了,目前时间已近午餐时间。

    冷言睡了快十二个小时?是他平时睡眠时间的三倍。

    “你不是发烧了?外面风大。”康若比教授摆起严父架子。“快进来!

    “很热。” 对,他不怕冷但怕热,难道这与冥王的地理特性有关吗?一个冰的星球。

    “进来啦!” 他差点没有用骂的。

    冷言安静地不予回应,依然我行我素地纳他的凉。

    东方玩月还好吗?他又想起她了。

    莫肯最好别对她玩什么花样,否则,他肯定宰了他。

    他总觉得很对不起她,他常不能尽到保护她的责任。

    冷言有爱人的资格,但“冥王”没有。若她晓得他的另一个身份,她还敢爱地吗?她能忍受他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吗?

    “叩叩”有人在敲门。

    冷言提起戒心,却依旧不动声色地安坐着。

    康若比教授前去应门,眯着眼凑向门上的小孔—一

    东方玩月?有没有搞错?

    他立刻拉开门。

    “康若比教授?”换她目瞪口呆“您您怎么在这?”

    “我那个这个他”一之间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搪塞。他把地址给的是卡沦,为什么来的是东方玩月?她和卡伦——

    “您说‘冥王危险’?” 她大约并清楚回讯者是谁了!

    “呃对。”她知道冥王?冷言说卡伦是女的,难道她

    “对,不要怀疑,我是卡伦。”事到如今,不说不行了。

    东方玩月是卡伦,冷言是冥王?他们一直在一起,却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分?有意思,他迫不及待要看好戏。

    “冷言和冥王在吗?” 她比较心急冷言,冥王是顺便的。

    “都在。” 冷言和冥王是同一个人啊。

    “那好。” 她喜出望外地挤开康若比教授,一眼见到阳台上的背影。

    “冷言!” 她唤了一声,心急地不顾淑女形象地在他转身的当儿,一头扑进他怀里。

    “玩月?”他有些木然地搂着她。

    她怎么来了’她不知道德国很危险吗?

    “你还好吗?” 她轻触着他肩上的绷带。乍相见的雀跃和忧虑一古脑儿地涌上心头,化成珠珠莹润的泪串。

    她还是这么爱哭。他叹着,怜惜地拭去她的泪水,心里有点郁,他可以就这么拥着她直到永远吗?不可能的,如今过一天算一天就不错了。

    “冥王在哪里?”她记起日的托付,随即左顾右盼一番。

    “你找他有事?” 冷言蹙起眉。她是“银河” 的人吗?

    “日在想念他的第九个儿子。” 康若比教授在晃点她啊?明明没见到有个第三者的存在。

    说得是,日早该想念他了。只是她——“你是谁?”

    “我?”她噙着泪在笑。“我不告诉你我的身分,你就不会替我引见?”冷言啊,精明。

    引见?你现在不就见着了?他不出声,等她摊牌。

    “我是冥王的卫星——卡伦。”让他知道应该无妨

    吧?好歹都是一家人“我可以见冥王了吗?”

    卡伦?玩月?她居然是他的卫星?

    毁了,扯不清了!冷言拉着她坐回椅子上。

    难怪他会在p。i。g。的植物园和她相撞。而他受派保护的对象竟是卡伦!行星保护卫星?日有问题吗?还是,有人在玩他?

    “公平一点,我要见冥王。”她戳着他的胸膛,日说冥王会告诉我你是谁?

    很好,不管谁玩他,日肯定有份。事情发展到这d个地步,再隐瞒下去也没意思了。

    “你已经见到你要找的人了,卡伦!”

    卡伦?冷言叫她卡伦?

    “你是冥王?!” 她仰起秀美的脸蛋,受惊程度不亚于他。

    她朝思暮想的冥王,竟然是冷言?难怪他的气质。

    出众,总让她想起冥王。但在这样的情况下相认,好奇怪。

    “我”冷言就是冥王——有了这样的认知,她反而不知该以什么样的角色对他说话。“你在保护谁?”忆起这个让她严重吃味的问题。

    “你。”他觉得她的脸很可爱。

    “我?” 东方玩月指着自己,不太能接受这样的答案。

    她一直在和自己吃醋?冥王以冷言的名义保护她而她却被蒙在鼓里;是呀,若非保护她,他为何总在需要的他时,便能适时地出现?突然,她想起一个非常重大的问题。

    “保镖的任务,是不是要保护‘镖’的安全?” 她问得很慎重。

    “是。” 不然怎么叫保缥?

    “是不是以不伤害被保护人为前提?”

    他点头。

    “那你用什么心情爱我?”

    冷言了解她的意思了。记得自己第一次在家门口吻她,事后还说他会负责,隔天他就告诉她。他爱上她了——她当他的表白是赎罪心态吗?若没有扯进这趟任务,她绝对不会想到这一层,只是她也太不懂男人了。

    “你真的爱我吗?”她问得更白话了。他是她的保镖,保护她的人不受伤害,是不是也保护她的心不受伤害?

    真的是这个意思_她没见到他留给她的

    不过,这样也好,方便他把她扔回日本。

    “没有。” 他收敛起对她的感情,脸上一片平静。

    “你们女孩子对初吻总是看得很重,我不想伤你的心。”

    没有?东方玩月一把推开他,摇摇晃晃地起身。“那一句‘嫁给我’呢?” 她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试探他,完全没料到这会是心碎的前奏。

    “逗你玩的。” 撤撤底底的冷漠,击碎了她的梦。

    冷言从不会用这种零下温度的语气对她,他真的不爱她了?不爱她了

    “但你想要我” 他怎能在她差点以身相许后,说他对她有的只是任务上的保护,心灵上的偿赎?

    “那是男性的原始欲望。” 坏人要做得恶劣一点“每个男人只会看上你的脸、你的身体——”

    “啪”的一声,一记五爪印上冷言清俊的面容。

    “你下流!” 东方玩月捧着仅存的傲性与自尊,坚决不流泪地扬眉怒视着他。“我再也不要看见你。你被毒死了也不关我的事。”

    他怎能这样对她?怎么能?在夺门而出的刹那,泪水依旧下争气地汨汨而下

    宽敞的套房里一片宁重。

    冷言走进室内,颓然栽过软木沙发中,脸痛、心更痛。

    “你伤了她的心。”康若比教授发表旁观感言。

    “我知道。”苍天可监,那个是他的本意呀。

    “你故意的。”他顺顺冷言的长发,十足像个宠溺儿子的父亲。这孩子是他养大的,他怎会不知他这么做的用意?

    “如果可以换得她的平安。”把她气回日本总比让她待在德国安全。至少在日本,东方告会保护他的爱女;在这里受伤的他可起不了什么作用。

    “你该相信她有自保的能力,她不柔弱的。”

    “但就像在您眼中所看见的,我永远长不大。”

    “她是个聪颖明理的人,应该听得出来你在诓她。”

    康若比教授笑得意味深长“只可惜爱情让人盲目,她是学业上的才女,但没有人能在爱神面前自诩为天才的。”

    “你对爱情这么明白?真该帮您找个第一春。”冷言解闷似地嘲笑他。

    “哟,损人功夫不差嘛。” 话题换过:“关于莫肯,你打算怎么办?” 这些天来.他听冷言说了不少事。

    “我再去会会他。” 他的眼里有着决心“反正他限制了我们出境,在这里枯坐不是长久之计。”

    “你那么急着跳火坑?那个自称希特勒后代的人有心理变态,你知不知道?” 希特勒后代?呸!

    “他野心大大了,不除掉是个祸害。”莫肯想用那颗精良的卫星统驭世界?都什么年代了,还有那种称霸地球的八股想法?

    “有时候我觉得你对这样错综的人类生态失去信心,偏偏你又胸怀世界。” 康若比教授玩着冷言的刘海“你冷漠的外表下到底是一颗怎样的心?

    他无言、他并不想撤头撤尾剖析自己的为人,他素来是率性而动的;他也不认为自己会是个正义使者,他只讨伐他看不惯的事——那是在没有牵挂的情形下,但现今

    “也?你那不规则的刘海怎么多了一撮?” 康若比教授执起他的发。

    “那不是刘海。” 将它盈握在手,少说也一大把,哪有人留那么大摄的刘海?

    “你新剪的?”怪怪,他不是讨厌剪头发的吗?

    “对。” 冷言将落下的发丝扎回背后。

    有人剪发只挑一撮剪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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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柔软的床上,屈着膝,东方玩月抱着棉被饮泣。

    她常幻想着与冥王见面时该是怎样的情景,谁晓得是这样的残酷!

    当冷言有着冥王的身分时,一切都已不同了。

    假如冷言只是冷言,情况应该会单纯点

    她曾冀望冥王和冷言可以是同一个人,如此她可以鱼与熊掌皆可兼得。没错,上天从了她的愿,冷言是冥王,但现在都已没有意义了,两个身分一样不要她。

    报应啊,是上天处罚她的滥情。

    每个男人只会看上你的脸、你的身体—一

    这句话深深刺伤了她的心。男人,只是纯感官动物吗?她以为冷言是不同的,举手投足间,那股淡淡的从容与自信,和她的个性大像了,她以为与他是相契的

    但终究仍敌不过他的任务至上。

    保护?她哪里需要保护了?为什么周遭的人总用看稀世奇珍的态度待她,意图保护她?绢佑是,北之原朗是,家里的爹娘是,冷言也是!她不是易碎的瓷花瓶,易萎的名兰呀,他们为何总是不懂?

    尤其是冷言,他竟说在保护地的心?

    这太可笑了,保护她的心?

    她闷在双臂之间,自顾自地轻笑起来,笑得逼出脆弱的水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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