畏
匐前进也并非不可以,只是相较起来,似乎并不比直了多少,这地方的火力点分散而有限,只要速度够快,那是完全可以一时三刻闯过去的,说是凶险,其实不见得比那种保守的方法更差。
一直到枪声稀疏起来,头上再无子弹飞了,徐胜文才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他实在太累了,内心一放松,便不听使唤地坐了下来。
“坐什么,起来!”刘海明猛然回头,突然意识到徐胜文根本听不到自己说话,他眼色朝司机小郭一使,小郭回头,狠劲朝徐胜文身上踹了两脚:“想死啊,路还长着呢”但他的声音徐胜文依然没听清,迫击炮弹虽然比不上榴弹炮和加农炮地声音,但数十枚招呼过来,耳朵依旧难以承受,徐胜文被小郭地狠踹惊醒,一骨碌爬了起来。
—
“留下来是死,冲过去是活,不管你能不能听到,都给老子记清楚了!”刘海明吼着嗓子,昔日养尊处优地形象竟已荡然无存,以至徐胜文也觉得奇怪:这人,变化怎么恁地快!他好像读懂了刘海明的声音,腰板挺得直直地,刚才那种萎靡的状态暂时消失了。
“走”紧随在刘海明的身后,徐胜文终于看到了一片山林,意味着刚才那10来里开阔地他们已经通过了
此刻徐胜文耳边那种嗡嗡声响也开始消散,大声点的声音已经可以听到了。
“现在这片林子叫死亡林,死亡林什么意思不必我解释了,里面有各种各样的东西,或机关,或猛兽,或陷阱,总之你尽量想像吧!”
“我们的目的地,就在他的尽头,因此能不能到达那里,也看你又没这个命了!”刘海明这话是说给徐胜文在听,徐胜文不置可否地低着头,此刻他通身上下没一处自在,耳朵嗡嗡作响,臂膀割肉般疼,再加上那种饥饿来临时抽搐般的感受,简直如受罪一样,他倒真希望遇上什么猛兽了,那样即算是生吞,他也能补充一点能量,可是身体到了这个状态,到底是猛兽吃他还是他吃猛兽呢,那答案不言自明。
死亡林的名字并非空有虚名,徐胜文他们卜卜进入林子,周围就响起一阵旋风,紧接着稀里哗啦,无数竹箭暗镖漫天四窜,若非早有防备加上闪躲及时,徐胜文差点就中了致命的一击。
然而越到后来,林子越密,山藤野蔓将一条类似的山路封了个严严实实,可想而知这地方鲜有人能够通过了。
“打什么瞌睡,要命不要!”突然又好似一声断喝,徐胜文的后背被刘海明猛捶了一把,刚想发作,铮地一声,脚下传来割肉般地疼,却是比手臂上那破裂的伤口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徐胜文的痛苦一闪而过,但刘海明等人眼神何等犀利,一见他的神情,随即停了下来:“小心!”
司机小郭如闪电般窜过,将一旁的徐胜文按倒/
“嗖”而来的凶险暂时使他忘却了脚上的疼痛。
“谢谢!”徐胜文知道,如果不是小郭那一按,自己这条命恐怕就此终结了。
“你先坐下!”小郭好像并不领情,待徐胜文一坐下,随即双手捧起了他的脚:“夹得不算深,否则,你这只脚恐怕今天要废掉了!”
咯嘣一声,没看到小郭是怎么摆弄的,徐胜文脚上的夹子被取了下来。
“这是打猎用的,本来是用来对付猛兽,现在招呼到你身上了,你也该知道什么叫凶险了吧!”望着徐胜文那只鲜血淋漓的脚,小郭忍不住说了几句。
“为什么,为什么到一个地方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徐胜文突然一股惧意油然而来:“我不怕死,可我并不想这么糊涂地死,我只是想知道,当我躺下的时候,我为什么会躺下,躺下,值不值得!”他好像在自言自语,知道这两个人根本不会回答这个问题,还是忍不住又一次念叨起来,这莫名其妙招来的致命凶险,实在太难令人忍受了。
刘海明沉默着,一旁的小郭也只是看了看徐胜文:“你已经算很不错了,别问那么多,相信自己的选择!”
他麻利地扯下自己的衣服,帮徐胜文包扎好那只鲜血淋漓的脚:“你应该相信,无论多可怕的恶梦,总有醒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