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他就知道,这个小土匪是一只缺乏运动、也不爱运动的小肉鸡。
“那可不成。我不希望我雇用的人三天两头的就给我破病卧床,我会很麻烦的。”他板起脸,对她摇头。
“四点半耶!天都还没亮,我一个女孩子在这个时候出门很危险的!”她握拳大声抗议。
“我会跟在你身后,怕什么?”
“不要、不要!哪有人那么早出门运动的?一路上都没人,我会怕!”她依然抵死不从。
“这个你放心,你会在路上跟至少半个村子的人打上招呼。”他好整以暇地睇视她。
“我我有低血压,这么早起床会晕眩想吐”她扶住额头,表现出异常虚弱的模样。
“低血压?真是糟糕,那你更要运动才行了!运动绝对可以有效改善低血压的毛病。”他担忧地低呼一声,嗓音里隐约藏着一股笑意。
“可是、可是”
她笑不出来,也挤不出反对的理由了
现在杜艾翡已经躺不住了,她抓着被子急出一身汗,认真考虑要不要下床去做二十个伏地挺身给他看,证明她的身体其实很不错,不必早上四点半去跑什么鬼慢跑!
“运动有益健康。”别挣扎了,小土匪!他在内心对她喊话。
“那其它人呢?其它人也是四点半起床慢跑?”她嘟起唇问道。
她使出最后的贱招,想拖大家一起下水,然后再用群体的力量,抵制不人道的老板。
“闲居里其它年轻人都是山里长大的孩子,他们吃苦耐劳,运动量一向充足,也几乎没生过病,所以不需要慢跑。”
她瞬间垮下脸,沮丧得几乎要痛哭失声了。
“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像这样重感冒,也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真的!”她悲愤地举手发誓。
“你这么瘦弱,不训练一下体力,怎么能负荷我们这里的工作?”他酷着脸摇头。
“你怎么这么不通情理?”她简直是被逼着要跳入火坑里。
“不是我强留你在我这里工作的。”
他提醒她,是谁主动跳进来火坑的。
她气呼呼地瞪着他,他却一脸随你接不接受的模样,凉凉地抓抓脸,又抓抓脖子。
形势比人强,逼得她不得不低头。
如果她想留在这里工作,就得要付出某些代价
“慢跑就慢跑,怕你喔!”心一横,她撂下狠话。
哼!她昂高下巴,用脖子瞪他。
她稚气的很话,突然逗笑他。
虽然她体能不佳,活力倒是很充沛。
“很好。”他满意地点点头。
比起她上回吃药时那张绝望得彷佛一碰就碎的哭泣脸蛋,他还比较爱看她现在这副气势汹汹的鸭霸模样。
她的心里,到底藏着什么样的死结?
姜明一直思索着,并猜测各种的可能性。
“什么时候开始?”她咬牙问他。
“什么什么时候开始?”他有些心不在焉地回问,心里还在斟酌是否要探知她那天哭得那么绝望的原因。
“慢、跑、啊!老板!”
她听到自己的磨牙声,马上暗自命令自己吸气再吸气。
可恶!她的形象一向是甜美又可人的,可在他面前却老是被他逼得频频破功。
他回过神来,发觉这个小土匪真的对慢跑深恶痛绝。
“哦,慢跑啊~~”他拉长语调,像是故意对着暴躁小猴子的屁股,拿针轻轻戳两下似的,有趣地等着她的反应。
“对!什么时候开始跑?”
果然,小猴立刻抓狂大吼。“一个礼拜以后吧。这一个礼拜你好好休息,下个礼拜,你早上开始跟我去晨跑,晨跑回来后再加入大家的工作。”
她愣住,有些傻傻地看着他。
“休息一个礼拜?”她有些不敢置信地问。
“怎么?有问题?”他挑眉。
“我以为不是明天,至少也是三天后,你就会要我开始工作了”她喃喃说道。
她以为他会是个很严苛的老板,没想到他竟然体贴地让她休息一个礼拜再工作?
“你嫌休息时间太长?没关系,那我们──”他摸摸下巴。
“不会、不会!一个礼拜后就一个礼拜后,不准改时间!”她飞快大喊,截住他的话,不让他改变心意。
姜明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双手插进裤袋里看着她。
“那就这么说定了,一个礼拜之后开始跟我一起晨跑。”不再多说一句废话,他转身走出房间。
目送姜明离开后,她呼出一口气。
这几天,她不争气地生病倒下后,天天担心姜明会借机赶走她。
没想到,她不但没被赶走,还让他亲自照顾,这么顺利地就被留下了。
她本来还以为又要经过一番死皮赖脸的缠斗,才能达成心愿的。
转头看向窗外连绵成一片的山头,她心头突然一阵纠痛,眼眶慢慢热了起来。
“我现在才来,会不会太晚了?”对着山头,她低声问道。
青山无言静立,冷漠得没有任何响应。
* * * * * * * *
姜明发现,客厅里那片钉满登山客出发前在“闲居”留影的照片墙上,出现两块太过白皙的方形痕迹。
“少了两张照片?”姜明若有所思,抬手摸了摸那两块太过白净的软木表面。
“是不是照片掉下来了?地上找一找。”
“老板,我有找过地板了,没看到照片耶!”一个大男生搔搔头。
“咦?怎么会不见了?”
大家围在照片墙前,七嘴八舌地讨论。
“早上是谁扫的地?”姜明询问众人。
“我。”一个眼睛大大、肤色黝黑的年轻女孩举手。
“哈娜,有没有扫到掉在地上的照片?”姜明看向她。
哈娜瞟了瞟软木板墙,又犹豫地偷看了站在人群外的杜艾翡一眼,接着低下脑袋,用力摇了摇。
姜明跟着她的视线移向杜艾翡,才刚接触到她的双眼,就见她倏地低下头去不看他。
他垂下眼睑,脸上看不出表情。
“角落跟桌椅底下也扫过了?”他若无其事地继续询问哈娜。
“嗯”哈娜回答得有些紧张。
“真的没人看见或捡去了吗?”姜明突然又问了一次。
他眼尖地注意到几个工作人员全都摇摇头,只有哈娜跟杜艾翡一动也不动地低头对着地板猛瞧。
他轻叹一口气。
“算了,掉了就掉了。下回谁见到照片掉下来的话,记得钉回去。那些照片都是客人留下来作纪念的。”
众人点点头后,姜明便指挥所有人散开去工作。
姜明转身离去前,看了杜艾翡一眼,眼神莫测,看不出什么思绪。
杜艾翡站在原地,望着软木墙上的方形白痕发呆,没发觉姜明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等到大家都散去后,杜艾翡也回过神,转身离开。
回到房里,关上房门后,她坐到床沿边,伸手探入牛仔裤臀后的口袋中,摸索了一下,抽出两张照片。
两张照片中,有好几个人都重复出现在里头。很明显的,两张照片中留影的人,是同一群伙伴。
在一群欢乐地摆出夸张姿势的人群后方,有一个男孩也同时出现在两张照片里。在两张照片中,他总是面无表情地瞪着镜头,彷佛正在跟谁闹脾气似的。
她怀念地抚摸着那个正在闹脾气的男孩。
“你真的这么气我啊?”
她试图轻快地跟照片中的男孩对话。
然而,一个哽咽,热极的泪水仍是控制不住地滴落到照片上,男孩的脸庞瞬间糊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