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 京都
一女两男在弯曲绵延、似看不见尽头的木板长廊上疾步快走,领头的女孩却忽然顿下脚步,三人差点撞在一块。
“靳焕生病危?”怎么回事?分手时还好好的不是吗?静凌好不容易消化这个惊人消息,随即又听到另一个更教她诧异的话题。
“静凌,能将墓里的东西归还吗?”被靳焕生委托帮忙寻找静凌的男子搔着一头灿金短发,忠实的转述他的请求。
闻言,她随即冷了脸“为何?”撇开不明白状况的靳焕生不谈,他应该知道那东西对他们来说有多么重要才是!
“靳的病是因为受到古墓主人的诅咒,要是不在时限内将东西放回原点,靳会死的。”男子边说边比着动作,卖力向她解释。
“哈!诅咒?”受不了的翻白眼,她烦躁的一拳击在木头梁柱上。
真是够了!她受够这种怪力乱神的鬼玩意!
明明她是无神论者,却在这两个月内被迫接触一堆有的没的诡异论调够了!谁再对她提这类话题,她就把那不识相的人一脚踹飞!
“别拿房子出气。”冽皱眉出声,一把抓住她不听话的拳头。“听不懂国语啊?”
房子又不是他的,这么多事干嘛?她不爽的抽回手,绝艳脸蛋冷凝着,没有丝毫情绪显露。
“你相信这东西?”静凌问着急忙来向她报消息的人,后者为难的搔搔一头金发。
他知道静凌是不信这些的,要说服她将东西归放回原处很困难,但他还是得硬着头皮当说客。靳是他的好朋友,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靳丧命。
“不信的只有你吧!”冽双手环胸,介入两人之间的谈判或许不该说是谈判啊,就气势上来看,绝绝对对是静凌占上风。
“冽,你给我闭嘴!”高傲的警告高她许多的大个头,只是对方压根不鸟她。
“别这么死脑筋,你相信的不见得就是真理。”他兀自说个不停“这东西见仁见智,信或不信都无所谓,但是你至少要接纳他的意见。”下巴努了努金发男子。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要牺牲我和其它人的生命,去换取靳的命。是这样吗?”她扬起甜美笑靥,搭配身后日式庭院的乌语花香,气氛却怎么看怎么毛骨悚然。
“白痴,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的话啊?!”冽被她的说法激起脾气,刚才还要她别拿房子出气的人,此刻正将满肚子火发泄在柱子上。“我只是告诉你,除了你之外,这里没有人不信鬼神;我也只是要你别为难他--”
“我为难他?!”静凌这下更火大。
这是哪门子说法?这回又将错推到她头上了?
是啊,千错万错,全都是为了大局和众多人的性命而去盗取宝物的她的错!
“死女人,别给我想些五四三的!”再次重击木柱,可怜的它禁不起接二连三的攻击,当场断裂。
这阵子她是搞屁啊!脑袋迂得像是陈年骨董货,净是硬钻平时根本不会在意的牛角,老和他找架吵!
累积一阵的不爽,配上今日的导火线,冽的熊熊怒焰一烧不可收拾。
“你最近是怎么搞的?老像女人一样婆婆妈妈!”他碎碎杂念抱怨。
“真是抱歉了,我本来就是女人。”婆婆妈妈的是他吧?
妈的,这女的要气死他才甘心吗?
冽气得差点脑溢血。“白痴啊!我那只是比喻!”废话,他当然知道她是女人!要不是她和他不同性别,他早一掌打死她了!
“这么你的比喻用得还真差!”要找架吵?她求之不得!正巧被那些牛鬼蛇神的事情烦得火气正旺,愁着没地方发泄呢!
两人的争辩离题,双方的情绪都很激动,火大到快要动手的地步。
“你们先别激动啊!”眼见情况不对,被晾在一旁的金发男子赶忙插身挡在两个人中间。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逮到说话的机会。“我有个方法,能同时救静凌跟靳。”
他的话像是零度冰水,将烧得正旺的两盆熊熊怒焰浇熄。
无法接受突如其来的温差,静凌呆愣的表情千百年难得见一回。
“你不会早讲喔!”冽无力地颓坐木板长廊。妈呀,真是急惊风遇上慢郎中
两人炮口一致指责,丝毫没有反省刚才自己吵得火热,压根没有让人插嘴的空间啊!
* * * * * * * *
一如先前的几个早晨,饶天欣起床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探了探靳焕生的鼻息。
他还活着!轻扯淡淡的满足笑容,跟着吻上他的唇,咬啊、啃的,非要把他吵醒才甘心。
“早安!”她开心地和睡眼惺忪的爱人打招呼。“早啊!”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人是她的感觉真好啊!
靳焕生搂着她翻身,把柔软的身躯压在身下,眼睛又闭了起来。
“别赖床,快起来啦!”他把她当抱枕呀?
“不要,我不想起床。”靳焕生耍着无赖,大头在她胸前钻呀钻的,痒得她受不了,猛喷笑踢脚。
“哇!放开我啦!”她笑到眼泪狂流,笑到喘不过气。
两人在床上打闹好一阵子,才转移阵地跑到浴室边梳洗边玩泼水大战,十五分钟后,已是全身湿透的状态。
“你快去换衣服吧,小心会发烧。”靳焕生推着她去更衣。
虽然布料被水濡湿后若隐若现的样子很让人血脉偾张,但他可不想让心肝宝贝感冒受寒。
“哎哟,才不会咧!”男人怎么都这么大惊小怪啊?
靳焕生可不理会她的说辞。
“还是要我帮你换?”
“不不用了。”真要给他帮忙,她可能得等上一个小时才能穿上衣服吧?
饶天欣拿着衣物到浴室里头,嘟嘴悻悻地着衣,不忘对门外叨念着:“其实应该你先换才对吧!你是病人耶!”
“女士优先啊!”“来这套。”她冷哼着打开门。“换你去换了啦!”
“在那之前,我有话想跟你说--”
“猪头,先去换掉湿衣服再来跟我说!”什么事这么急,要在一月天穿著湿冷衣服说话?
见他驻足不动,饶天欣模仿他的招式“还是要我动手帮你换?”
“好啊!”他双手平举,笑嘻嘻等着她来帮忙。
“好个头啦!”她差点把手上的干净衣裳丢到他脸上。“拿去,你的衣服!”塞到他手里,甩着双手要他自己动手。
哎呀,说话不算话咧!虽然小有微辞,他却不敢说啥,只带着哀怨表情默默更换衣物。
“你刚才要说什么呀?”饶天欣拉着他的手追问刚才未完的话题。
“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是你的手太热吧!”受不了的翻着白眼,看着方才急着说话的男人跑去翻衣柜找外套。
“来,你的手。”
“哎哟,你要不要讲啊?”边给他服侍边问着。
靳焕生直到替她拉上拉炼,才满意的抱着她,背靠着枕头坐在床上。
“我是想告诉你,如果在我身上的诅咒解不开--”
“别说了!不准说!”小手仓皇掩盖住他的口,不愿听他说出丧气话。
这是她几日来极力避而不谈的话题。虽然这样是鸵鸟心态、是逃避,但她不想要公开的讨论,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哭泣
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靳焕生一定比她还要难过吧?她不想要在他面前哭哭啼啼的,让他更难过。
“你不是已经请人帮忙找静凌了吗?一定不会有问题的!你一定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有事!”她不断重复说着,像是要催眠他也催眠自己。
“我只是说如果--”拉开她的手讲不完一句,又被堵住嘴巴。
“就算是如果也不可以!”她气急败坏。
大手拉着她的腕向旁拉开,顺势把她拉到胸前。
“小欣,你很喜欢我吗?”
“你说呢?”她反问着,表情不怎么好看。
到现在还问这种问题她都已经把自己给他了耶!
“这么即使我将不久于人世你也愿意陪伴在我身旁吗?”
“当然愿意!”要不她现在怎么会在这里?
他是她这一生的最爱,不论生老病死,她都会爱着他、伴着他!
“这时候要求你实在不应该,但是”眨眨眼,俊脸扯开淡然的愧疚笑容“你愿意嫁给我吗?”
饶天欣方才的不快全部一扫而空,情绪激动得差点哭出来,可心中又是喜又是怨啊!
神到底要给她怎么样坎坷的爱情之路?
先是喜欢上自己的亲哥,一恋就是十年之久;现在好不容易找到她今生的所爱,却又得面临生死别离
“你愿意吗?”靳焕生再问,就在饶天欣打算开口允诺他的求婚之时,软软甜甜的女声自门口传来--
“靳,你在这干嘛?”
好耳熟的声音啊!饶天欣转头一看,是一阵子不见的静凌。
她也到医院?该不会也是跟靳焕生一样,被恶毒的东西缠上吧?
一双大眼含着两泡泪,飞奔到她身边。“静凌,你是不是也生了怪病?”她很紧张的将她由头到脚仔细看一回。
“没,我很健康”不过原本没病,也会给她的来势汹汹给吓出病来。“你怎么啦?”不过两个礼拜没见面,不必这么激动吧?
“靳焕生他他中了诅咒啦!”怎么静凌会不知道?靳焕生不是拜托朋友转告她吗?她带着疑惑边哭边说:“他从古墓回来之后就得了怪病,不管医生怎么检查也查不出病因”
先前愁着找不到静凌,既然在这儿遇见她,就直接拜托她吧!
双手紧抓她的手,饶天欣万分恳切的央求着“你能不能够帮忙,把害他生病的东西放回墓里去?”她只差没跪下来哀求“我知道你在这件事上花很多钱,我可以想办法把钱赔给你!拜托你帮忙救他吧!”
“等等!”静凌忙着抓她抽噎的空档插话“我知道他被诅咒缠身的事,可已经没事了不是吗?”黝黑晶亮眼珠儿滴溜溜转动“我和其它几个朋友在两天前把东西归还,诅咒已经消失了吧?”
“真的?”饶天欣心中的激动全写在脸上。她冲到病床旁,握紧靳焕生的手。“太好了,没事了,你不会死了!”
“嗯,真真的是太好了。”他的笑脸十分勉强,仔细观察,还可以看见涔涔冷汗猛冒。
“我应该告诉过你吧?靳。”静凌眨眨眼,刻意来拆台。“前天一出古墓,我就立刻打电话跟你报告这好消息,你忘啦?”无视于病床上的人拚命以眼神暗示拜托,她很不留情面的把事实抖开摊在阳光下。
咦?饶天欣的笑脸瞬间定格,连眼睫毛上的小颗水珠都停止不动。
靳焕生前天就知道自己已经没事?这代表
“你骗我?!”由岔音的语尾可得知她有多生气。
“小欣,你听我解释--”可恶的静凌,每回都这样,引爆了炸弹就跑
“有什么好解释的!”抽起垫在他背后的枕头当凶器,用力打他。“你这混蛋,竟然敢骗我!亏我还这么担心你!”她几乎是每晚都睡不好,常作噩梦惊醒,而这只猪头却还
靳焕生连忙讨饶,但是用脚指头想也知道,饶天欣根本听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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