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也只能扁嘴闭口。
芸乔这才瞧清眼前这位年逾古稀的老妇人,深深的皱纹在她脸上刻下岁月的痕迹,眼神中充满了智慧与明睿,正打量着她。
“你是个满人?唤啥名?”皇太后方才听见芸乔提到“阿玛”两字。
“是呀,我叫耶勒芸乔。”
芸乔爽朗大方的回答让太后有所好感,就像几个她疼爱的鬼灵精孙女一般。
耶勒?好像在哪听过芳妍轻锁黛眉暗忖着。
“老婆婆,那你呢?”芸乔笑问。
“放肆!竟敢对太后娘娘不敬!来人呀——”芳妍叱喝。
“芳妍,不知者无罪。”太后抬手制止身后的宫人。
这位老婆婆就是太后娘娘?!那不就是皇上的额娘了?“太后奶奶,你真了不起,生了皇上这么个伟大的人物!”芸乔双手合十,一脸崇敬。
“你喊哀家‘太后奶奶’?”太后觉得有趣。
“喂!你这不知死活的死丫头见到太后娘娘还不跪下,居然又在胡言乱语!”
“芳妍!”太后皱眉。
“太后,您看她如此无礼,本来就应该好好教训一顿的呀!尊贵如您岂是她能污蔑的!”芳妍气不过。
“芸乔从头到尾有污蔑哀家了么?倒是你,开口闭口就唤人野丫头、死丫头,不过分么?”太后反问。
“可是她——”芳妍还想辩解什么,却被一阵由远而近的呼喊声打住。
“十福晋,您在哪?”是依儿的声音。
过了一个转角,依儿总算发现芸乔的身影,急忙跑过来。“福晋,依儿发现您和羊儿都不见了,到处找您,十阿哥也——”越过转角才发现还有两个大人物在,赶紧福身。“太后娘娘千岁芳妍格格吉祥!”
“起喀吧。”
“谢太后娘娘”
“依儿,犯不着这么紧张,太后奶奶人很好的。”芸乔见依儿直冒冷汗,轻声安慰。
“福晋”依儿不知道该拿芸乔怎么办,她们现在面对的可是宫中最有权势的人,她的主子居然还能这么轻松自若!
“你是永璋的福晋?”太后讶异地问,芳妍也一副不敢置信,难怪她会觉得耶勒这个姓氏很耳熟,十阿哥的福晋就是耶勒氏嘛!
十阿哥新婚当天,新娘所闹的笑话早就传遍紫禁城,她们早该料到的,会带着两只羊出现的,也只有这位天山格格了!
此时,永璋也找到御花园来,大老远就听见芳妍格格的叫嚣声,没有多想便跨步而来,一见太后最爱的茵草景致被破坏殆尽,原本整齐青翠的草地如今被啃得东缺一块、西少一簇,七零八落、惨不忍睹!芸乔还牵着两头小羊,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
“太后金安。”他互拍马蹄袖,欲行单膝跪礼。
“十阿哥就免礼了。”太后轻扬手。
永璋敛目立于一旁,没有多言,似乎也不想多说什么。
“永璋表哥!”芳妍一见她所爱慕的人,立刻跳到他身边亲密地攀住他结实的手臂,仿佛整个人挂在他身侧,精致的脸蛋泛起红霞,绚丽夺目。
永璋朝芳妍轻一颔首,眼角余光没忽略芸乔脸上忽起的落寞,不知为何,他并不喜欢看见她现在的表情。
“芸乔娃儿是你的福晋?”太后问,顺便以眼光警告芳妍,只见芳妍心不甘、情不愿地退开永璋身上。
“回太后,是。”简单明了。
“耶勒.芸乔身为皇福晋却毛躁无礼、又将哀家最爱之景毁至如此,你有何话说?”太后看进永璋漠然的眼中,严肃地问道。
他该说什么吗?
“若哀家要罚她呢?”
永璋的心一紧,不加考虑便脱口而出。“孙儿愿代芸乔受过。”
“你当真如是想?”
“太后,错的人是她,不该罚永璋表哥啊!”芳妍指着芸乔嘟嚷道,深怕心爱的男人被罚得冤枉,心里直为永璋叫屈。
什么嘛!表哥被迫娶了个野女人就罢,这会儿又得替那野女人收拾烂摊子,不公平!若不是皇上抽签指婚,表哥迟早会是她的,轮不到这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好的烂女人,哼!
芸乔抬眼望向太后及永璋,即使再怎么迟钝也知道自己又闯祸了,而且拖累了永璋
“芳妍格格说的没错。太后奶奶,是我闯的祸,你要罚罚我就可以了,不关永璋的事!”芸乔急欲澄清,不希望永璋代她受过。
“芸乔自个儿都认错了,您就免了表哥的责罚吧!”芳妍从头到尾没有给芸乔好脸色看。
“太后奶奶,”芸乔咚地一声跪地,搬出她奉行的“以和为跪”
“求你不要罚永璋,是我不对”
她这是在干什么!他好歹是个皇阿哥,太后多少会留点情面,她知不知道她在冒险?永璋衣下的双手握拳,暗自咬牙。
“够了,你们一人一句听得哀家都烦了,这事就算了,起驾回宫吧。”太后语毕,自是引起众人一番怔愣。
“太后!”
“太后奶奶?”
“你方才不是说了,草还会再长?哀家不也说了,不知者无罪!哀家若真要降罪,岂不是成了最无理取闹的老顽固了?”太后朝芸乔微微一笑。
呃?她又过关了?!芸乔理过混乱的思绪之后,噗哧一笑,如花般的灿容目送太后离开。
“哼,你少得意!要不是太后今日心情好,你才没那种好命踩到狗屎运!”芳妍瞪了芸乔一眼,也踩着骄傲的步伐跟着离去。
芸乔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命好不好她不清楚,可她却认识了太后奶奶,一个很好很好的老婆婆,这点让她很快乐!
飘飘然的好心情令芸乔吹着口哨转过身来,这一回身,没预警地撞入一堵坚实的胸膛——
“哎唷”她揉了揉撞疼的俏鼻。唉!她的鼻子跟皇宫还真相克,不是撞到地板、就是撞到人
定睛一看,方才只说了三句话的永璋脸色阴鸷地立在她身前。
“呃谢谢你”想起永璋愿意代她受过,她的心就甜滋滋的,他是在乎她的吧?不过,太后奶奶谁都不罚了,他不高兴吗?为什么还一脸铁青?
“跟我回?熙宫。”永璋冷凝低沉的嗓音散发着隐隐约约的薄怒,不怎么怜香惜玉地拉起芸乔的柔荑就走。
“等等!小白和黑儿也要一起走呀!”芸乔扯住他的手臂。
又是那两只该死的羊!永璋额边紧绷的青筋明显地跳动着。
“再提羊,我就把它们炖成羊肉炉!”